回到湘怡居,蔓卿坐于太妃椅上,自然往后一靠,无比地舒适和安逸,若侯府也能如此,该多好。
“允芝,你准备绿豆汤,再去药房取些滋补的人参。”蔓卿痛心地合上眼,柳叶眉紧皱着,“既然要装病,就装得像一点。”
允芝骤然而跪,“奶奶不可,人参固然是好物,可配上绿豆……不仅仅是伤身,这是毒物啊!”
“只要控制其量,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真以为淑妃和充仪是痴人不成?装病?瞒不过她们的。”蔓卿摆了摆手,“趁着天还没亮,快些去取,切记不要被人发现了。”
允芝领命退了下去,依旧是不情愿的样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蔓卿补说了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地调包,我眼睛虽拙,还是认得绿豆的。”允芝这才打消了调包的念头。
辰时,蔓卿毒发,病倒在床,不复再起。
允芝应了蔓卿的要求,以陪嫁侍婢不足的理由,从将军府调来四个侍婢,分成两组,一组守着正门,一组守着偏门,不让任何人靠近湘怡居。
远远地,允芝就看见鸿祯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湘怡居而来,身后跟了不少侍人,个个都是小跑着,方能跟上鸿祯。
允芝上前一步,向鸿祯施礼,“三爷吉祥。奶奶吩咐了,不想见三爷,三爷不必担心奶奶,回高鸿居便罢。”
“无妨,我看一眼就好。”鸿祯急着要见蔓卿,却被两个侍婢挡住,“大胆!”
允芝正要说话,只听不远处传来雪淑妃的声音,“昨日还好好的,怎今日就病了?不会是在躲什么吧?”
“参见雪淑妃。”鸿祯向淑妃行礼。
允芝马上垂下头,原来这就是淑妃,“淑妃娘娘可要进去探望三奶奶?”
“自然,我与她一见如故,如今蔓卿生疾,我岂有不探之理?”淑妃被允芝引入湘怡居,鸿祯见淑妃在这,自然不敢造次,便等在门外。
房中,蔓卿见淑妃进入,正要下床施礼,被淑妃阻拦,“三妹妹病弱,不必多礼。”淑妃细看蔓卿脸色,憔悴至极,连平日炯炯有神的美眼都显得无力软弱。
“三妹妹果真是聪明之人,这一招自保之计,的确让本宫无力招架。”淑妃露出没有笑意的笑容,前行了几步。
“实不相瞒,本宫与充仪向来不睦,毁在我们手中的替罪羊自然也不在少数。妹妹如今逃过一劫,确实可喜可贺,只可惜本宫求贤若渴,替罪羊少了你一个,自有人顶上,到时妹妹可不要急于出手救之,本宫可容不下背叛本宫的人。”
允芝扶蔓卿起身,使之倚靠在床头,“娘娘处事,妾身自然不敢干涉,何来背叛一说?”蔓卿暗自苦笑,淑妃真拿她当自己的奴才了?
淑妃冷哼一声,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妹妹既要隔岸观火,可要担心火势蔓延了。”
蔓卿恭敬地垂下头,淑妃转身离去,随行宫人也一同离去。
鸿祯这才进入湘怡居,蔓卿并没有动怒,因为药物伤身,若动怒,必定是百害无利。
“三爷方才急着闯入,奴婢们恐拦不住……”允芝愧疚地低下头,她才刚答应要帮蔓卿挡人,如今却挡不住,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蔓卿的声音也开始沙哑,无力地推了推允芝,允芝才退下去,关上大门。
鸿祯坐于床沿,蔓卿便别过头去。
“那日,我确有不对之处,特来向你道歉。”鸿祯低垂着头,眼神时不时地抬一下,欲看蔓卿的脸色。
蔓卿强撑着毒发的身子,无力地回之,“三爷既要道歉,为何偏挑这时来?怕妾身挨不过病,早早地去了吗?”
“自然不是,你为何这般冷漠?是不是海棠与你说了什么?”
“海棠?”蔓卿冷笑一声,“原来我在三爷心中这么小气,为了让三爷惩罚一个侍婢,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鸿祯无奈地挠挠头,“你怎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我是担心你。”
“妾身多谢三爷关心。”蔓卿敬而远之的样子着实让鸿祯心痛。
鸿祯为蔓卿倒茶,亲自端给蔓卿,“我见你嘴唇干白,许是缺水的缘故,先喝点茶吧,你若不想与我说话,我可以走。”
“呵呵,三爷嫌我丑了,不想与我说话了?”蔓卿的语气越发刻薄,正眼也不瞧鸿祯。
“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呢?”鸿祯崩溃边缘,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
蔓卿却毫不退步,仍是尖酸地说:“三爷是不是觉得妾身不懂你的意思、与你不在同一个世界了?那三爷就去找一个懂你的人啊,只要三爷不怕被说成奸夫!”
鸿祯再无话语,气冲冲地跑出湘怡居,还留下一句狠话:再也不踏进湘怡居半步。
蔓卿回之,“不稀罕!”
蔓卿一直以病为由,不见任何人,虽来探望的人不少,但都被挡在门外,想来他们亦不是真心来看蔓卿,小言几句,便走了。
近日来,听说淑妃与君汐交好,时常往君汐处跑,君汐虽不是真心,但每次也都是笑脸相迎,与淑妃畅聊几句,方才送走淑妃。
淑妃每次一走,君汐都谨慎地差人搜查苑柳居,确定无疑物,才放心地做其他事。
晴伊端来一碗药,神色略带不安,“奶奶,这是淑妃娘娘托您给二夫人的桂枝。”
“检查。”君汐服下面前的汤药,此汤药是她让郎中特制的,能助她早日怀上庶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