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打哪来的,什么酒?”穆恒还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一口便觉得腹腔火热,绵柔醇香。
“揽月楼的青月姑娘送的,说是祖传的手艺,老板自个儿酿的,说是叫迷鲽香。”穆恒慢步前行,沈熙行在一侧,说到是姑娘送时,穆恒那冰冷的脸上意味深长的牵了嘴角点点头,笑意极浅极短。
“要是寻个清静的地方慢慢品就更好了。”穆恒闻了闻手里捧着的酒坛。
“清静的地方?”沈熙好看的剑眉一挑,“有啊。”
“哦?”穆恒瞥了眼四周的喧闹,“哪儿。”
沈熙看了看她后面,确定没有人跟着,诧异道,“你今儿个怎么就一个人?你那鹰卫呢?宋依也没跟着?”鹰北十七煞是穆恒贴身的侍卫,一向是隐身在她三丈之内护佑的,宋依是穆恒母亲的侍女,从穆恒回京都后就强硬的伺候在穆恒身边。
穆恒目光淡淡的看着沈熙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冰冷的答道,“没让他们跟着,不是说有清净的地方吗?”
沈熙收回目光点点头,又忙乐呵呵道:“走走走,表叔带你不醉不归去,”两人走到离金廷大街不远的青临湖边,沈熙租了一条极小的乌篷船,没让船夫跟着,沈熙便站在船头撑船,那竹篙一下一下还有模有样的。
穆恒随意且舒适的坐在蓬下盯着沈熙直出神,手里的酒坛散出浓香怕是能飘出十里不止。她又喝了一口,看他将船划入芦苇丛深处。“你常这般泛舟湖上,偷酒喝吧,镇国公也不管你?”
“总有管不住的时候不是?”沈熙一下一下的撑着竹篙,看她坐在那清闲的举起小酒坛一口又一口的,“你悠着点,表叔这好酒是用来品的可不是这么灌的,要是醉了,我就把你直接丢进这黑河里。”他这文弱的身子可懒的送个酒鬼回家。
穆恒斜眼看着他,她这个表叔大不了她几岁,却总是喜欢拿身份压她,明知压不住的,“迷鲽香?”穆恒又低声念了两遍,看着船边的光影闪动,“莫非是连这河里的鱼儿也喜欢而得来的名儿。”穆恒看着船沿边游来游去的鱼群如云,莫非是这酒香给勾来的。要是渔夫都用这酒捕鱼何愁空网无食穷度日啊。
沈熙低头瞅了眼鱼群,眼里透着惊讶,“还真是?青月姑娘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夸大其词呢。”他将小船停在芦苇丛里,放好竹篙,拍了拍袍子走进篷内坐在她对面,“宫里如今闹的厉害,你是看完热闹出来的还是凑完热闹出来的?”
穆恒递给他一个未开封的酒坛,看着他打开封纸,便碰了下他的酒坛后喝了一口,“你这么有兴趣怎么没进宫。”
“我?啧,如今宫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躲还来不及,哪还敢进宫啊。”沈熙喝了一口,舔了下唇,好酒。
“你也有不敢的时候,真是士别十一年,当刮目相看?”穆恒手指绕着酒坛的瓶口,语气十分平淡。
沈熙也不在意她话里的挤兑,比起她离开京都之前那刁蛮跋扈的作为挤兑两句算好的了,“不错,看来心情还行,没有要死要活的意思。”
穆恒挑眉皱着,眼睛里难得一丝不解的异样闪现,“要死要活?看来你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的戏码,今夜这么好,陪我喝酒不会是居心叵测吧?”是打算看她如何肝肠寸断要死要活吗?敢拿她开涮的京都城十一年前没有,如今更没有。
沈熙被她这话噎着轻咳两声,有些识破伎俩的赧色,他就是好奇宫里如今到底上演到什么戏码了,“这话说的,酒是我请的,地方也是你要来的,我能有什么坏心眼不成。”
穆恒狐疑的看着沈熙,脸上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饮着坛子里的酒,“你要是没有坏心眼,会把镇国公看上的儿媳妇推出去送给穆亦轩?”如今太子穆亦轩和骆家千金骆青落还有她这个华灵郡主之间的传言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传的可是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