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是一片清凉的环境,白云缭绕,在高处俯瞰,房屋错落,偶尔会有鸟儿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有的则会在空中盘旋,一切一切只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封心慢慢地走在台阶上,这台阶建在云端,周围不时有旋风出现,不过很快的那旋风也便隐了。
封心走路一向很慢,和他的招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沉静的内心发出的招式越是凌厉,那里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忍耐,当那份孤独爆发的瞬间必将地动山摇。
那是一个雨夜,在一个偌大的庄园,血水染红了石板,染红了这门内的每一个角落,雨水都无法冲刷,死一般的寂静中却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一个年轻人,看来二十多岁,风一般的飘逸身姿,落地的瞬间,白色长袍只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他似乎是从很高的地方飘落,姿势看起来格外的优雅。
那一刻他周身的雨水似乎停止了飘落,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他轻轻地走入大堂,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每一个角落,一个刻有‘古风神韵’四个大字的牌匾也掉落在地上。那年轻人不禁轻叹:“没想到昔年风光无限的古氏家族也竟落得今天这般景象。”他轻轻地抱起大厅中间正在啼哭的婴孩,在怀中轻晃了二下,孩子竟然不再哭闹,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那人的脸色很苍白,像他的双手一般苍白,黑色瞳孔却格外明亮,眼中此刻看着这个男婴竟有了些许笑意。
封心也许并没有丝毫的记忆,但每当他闻到血腥味,他总有异样的感觉,似乎那味道会和自己的神经产生共鸣,让眼中迸发气焰,那时他想撕碎一切,用手中的旋风,用心内沉埋的随时会爆发的暴烈狂风。
不过这些年来,因为他的引导,封心越来越能控制住体内的冲动,但他的风速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犀利。
“师父,心儿不辱使命,现回来复命。”封心现在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似乎已到了云端。
他面前有股规模宏大的漩涡,漩涡之上有个人在盘膝静坐,苍白的面庞,紧闭的双目,双手苍白,右手掌心附在左手背上。虽然那人身下的漩涡猛烈的流转,但他的衣袂却纹丝未动,只有雪白的发丝偶尔被远方吹来的疾风扰乱。那发丝看来与坚毅的面容并不相衬,似乎那发丝白的太早了一些。
那人缓缓道:“之后的事情就你为为师代劳了,一切小心为上。”声音沉闷却清晰。
封心拱手转身,轻轻地步入另一个台阶,在这个地方除了宁静,似乎再无其他。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光所及已在云的深处。
数万人倒下,一波一波的倒下,一个高大的身躯身披古老的盔甲,现在全身已有数十处伤痕,胸前和右腿上至今还插着弓箭。
那人的伤口依然在滴血,手中的剑勉强支撑着身体,红色的剑身不断有鲜血滴下,不知这是那把剑本来的颜色,还是刚刚染成了红色。
现在的他已经很虚弱了,但右手始终握紧,右手手心内是一个菱形的勋章。看似灰色的生铁所铸,正面刻有太极图案,背面只有‘天地’两字,咋一看并不起眼,不过现在在太阳的照耀下却显得格外的庄重,那色彩此刻只能用庄重来形容,它代表着信念和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勇气。
那勋章流传了千年,据说有种神秘的力量,让所有的历代高手趋之若鹜。
“这个故事也是当年我的主人告诉我的,主人说那次也是他唯一一次看到传奇勋章,主人那时重伤倒地,只能眼睁睁看那人越走越远。”在一间四面密不透风的密室,一位穿着极简的中年人,说着一个看似古老的传说。
“秦乾,你的主人为什么现在还不死心。”中年人一直背对着他们,黑色的卷发在此刻秦乾等人眼中看来格外可怖。
秦乾在这人的面前,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始终很难开口,庄飞,阿西及无葭现在都恭敬地站在秦乾身后,密室空气让四人感觉相当的浓郁。
“也罢,这次是看在你主的面上帮你们这一次,我的黑玉牌已经重新问世,以后的事情告诉你主好自为之。”秦乾金黄色的双瞳这时闪烁着微光。“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的那点幻术在我面前没用的。”
秦乾轻呼了口气:“不愧是无念城主,这次多谢救命之恩,下次有机会定将讨教。”秦乾转身,庄飞等人紧随其后。
“葭儿,你真要跟他们一起走。”无葭没有言语,脚步却没有停下。
无念并没有转身,背影看来却异常悲凉,他的心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故事,他隐隐感觉故事很快会重演,主角却不是他们,而是更新的一代。
红色的剑重新闪耀,在一个人的手中,那是双纤巧的小手,小红帽双手捧起落花剑在馀玉的面前。
天字一号房的红木圆桌上放着一把折扇和一身灰色长袍,馀玉又换回了那身熟悉的红色长袍,上面有馀玉母亲司空燕用金线编织成的飞龙图案,不管谁看来那图案都精美绝伦,独一无二。
“你还是穿这身衣服合适,你娘亲果然名不虚传,不管是暗器还是针线都是无双巧手。”小红帽冷冷地望着馀玉,话语中竟充满了醋意。
馀玉平静地看着小红帽,他不知从何时起已很在乎面前这位女子的感受,他更在乎她的安危,所以他要保护她,所以他接过了她手上的落花剑。
“现在物归原主了,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以后。”小红帽淡淡地道。她平静地望着面前这个她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子。
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感觉他们也许并不合适,分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馀玉现在竟一时手足无措,他不知如何回答她,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关心她。“你以后多保重”馀玉平静地说道,然后从小红帽旁边轻轻地走过。
小红帽表情依然平静,当馀玉离开房间,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作为女子,小红帽敏感多情,她知道馀玉的心中一直忘不了过去。如果她在他的身边,他会一直痛苦,至少现在会,以后他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她不想他分神,他的落花剑应该足够坚定,足够无情。
馀玉走在很宽敞的街道,这里是黑玉镇的街道,不过和来时不同,没有了幻觉,只有人来人往。
透过人群,馀玉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气势,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真正的厉害角色,他的手握住了他的剑。
一条龙形气团如潮般涌来,灰色的巨龙过处飞沙走石,哀嚎满天。馀玉反手一剑,红色的巨大气芒如刀锋般迎了上去,直直将气团斩断。剑尖在滴着血,确是地上流淌的鲜血,那血里寄宿了数百个无辜的冤魂,虽然他们不是死在落花剑下。
一个稳健的步伐,穿着异常高贵优雅的灰色盔甲,手中握着精致的灰铁宝剑。昔年大剑师应神主相求,用极地寒铁铸造了四把宝剑,此人手中拿的正是极地四剑之一的灰玉剑。
异常清秀的面容,平静近乎冰冷的表情,灰色的长发在眼前晃动,眼神看来异常可怖。“馀玉,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人的手轻轻一抖,灰玉剑的周围竟被灰色气团笼罩,那气团越来越多,在他和馀玉之间漂浮。
馀玉突然消失了,瞬时落花剑已到了那人咫尺。那人并不惊慌,气团在周身极速游走。那人身下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气芒将其团团包裹,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馀玉的身影这时缓缓出现在红芒之中,在那人头顶,这时的馀玉手持落花剑自上而下向那人袭来。
那人竟在气芒的冲击下无法动弹,因为他的灰色气团一直在游走对抗着馀玉发出的红芒,已无余力应对馀玉自上而下的一击。
就在馀玉的剑尖正要触及那人头顶的瞬间,那人头顶的空间突然斜斜和下面的空间分开,准确的说是被割开了。
红芒消失了,灰色气团中的人也消失了,感觉逃到了不远处。
馀玉定睛一看,在自己十米开外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头白发在眼前晃动,一身白色的盔甲,手中握着雪白的剑把。
馀玉这时手心不禁渗出了冷汗,他知道那把雪白的剑叫做‘天羽剑’,也是极地四剑之一,也是最神秘,听说可以操纵时空的神器。
“不愧是手握落花剑的男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白发男子缓缓说道,那语气似在回忆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灰发男子现在在白发男子身后,灰色盔甲已有了裂痕,握着灰玉剑的手也在不断抖动。灰发男子道:“空,我们一起干掉他。”
白发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肃天,如果不是我刚及时赶到,恐怕你现在的身上就不是几条裂缝那么简单了。”
灰发男子怒目相向,想再说什么,不料白发男子的周身竟泛起淡淡的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白发男子的白发异常诡异,面容也看来阴森可怖。
白发男子拱手道:“在下空,旁边这位是肃天,请务必记住这两个名字。”礼貌的话语在此时馀玉听来却格外的深沉。
话音刚落,白光竟如巨浪般一波波向馀玉涌来。馀玉这时看到空和肃天站在了半空,白色光圈将他们两人的身体包裹,光圈渐渐模糊,两人也完全不见,巨浪也在眼前瞬时消失了。
馀玉轻呼了一口气,看着遍地的尸体,鲜血依然在流淌。
“你们已见到了他”声音从远方而来。
空和肃天拱手道:“是。”
白色的宫殿,白色的牌匾挂在大厅的上方,上面有三个鎏金大字‘神玉堂’。在海的深处,天的尽头有座神玉山,比灵蛇山更加高耸,神玉堂便建在那山的顶端,常年雨雾缭绕。
空和肃天现在站在神玉大殿之上,犹如置身云端,他们不远处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台阶的尽头,那人的身体似乎是透明的,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光圈。
“你们去吧。”那个光影重新发声。
“是”空和肃天拱手道,然后消失不见。
馀玉站在灵蛇山顶,这是山的另一端,他觉得只有站在这里自己的心才可以平复下来。他也许没有注意到,这次山上的景象和上次不同,很多地方多了些许绿意。
这时馀玉听到了背后很轻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