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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离

塞外一直是神秘的地方,也许正因为他的荒凉,古今中外的人都没有间断过对它的探索。大多是因为欲望的驱使,金戈铁马,多少风流人物埋骨于此。英雄振臂一挥,数百万雄兵齐头并进,大多折戟沉沙,还有的雄霸数年,数不尽的骸骨,数不尽的悲秋。风沙依然呼号,现在只有那千年不变的风声,还有多点,便是那似乎永不会落下的烈阳。

“再走十里路,前面便有个绿洲,大家就可以歇歇了。”一望无际的荒漠突然传来了人声,那声音似乎穿越了百年,似乎来自天的尽头。

在烈日下,远远望去,有一行人马,十几辆马车拉着数百口箱子,似乎格外沉重。

一行人的最前方有两人,其中一人戴着镶有珠宝的风帽,满脸胡须,脸上有少许的皱纹,那是张饱经风雨的面庞,一双眼睛不大却格外明亮,很沉静,却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人生的变幻;他旁边一人是个年轻人,仆人打扮,身体瘦弱但看起来异常坚韧,也许他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沙,这里的烈日,刚才的话也是出自他口。

“小满,你让大家加速前行,到了绿洲加满水立刻出发,这次的行动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满脸胡须的汉子对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小满道:“是,主人。”然后催促大家快速前行。

这行人的话很少,朴实的面庞似乎早习惯了忍耐,他们不管面对什么都很难屈服,因为他们要时刻与自己所成长的环境斗争,他们为了生存,必须要适应大自然的残酷,上天给他们的考验。那种意志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在他们的骨髓中,在他们每代人的心中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终于看到了绿洲,他们依然不紧不慢,按着行走的顺序,轻轻地把手中的水袋装满。隐忍早已成为他们恒古不变的习惯,他们看到水的表情是那么的虔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

一阵马嘶声,主人停住了脚步,一行人也停住了,他们抽出了弯刀,因为前方有杀气,这时的烈阳闪着诡异的黑色的光芒。

一个人,一身黑色披风,一头黑色的过腰直发随风狂舞,黑色的暴风从四面向那一行人涌来,他始终背对着他们,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黑衣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太阳都无法照耀到他的面容,只隐隐看到他身体的坚韧,面容的坚韧,更多的是冷酷。

轻轻地离开了,他走的一向很慢,披风有节奏的轻轻舞动。

许久,在倒下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正是刚才领头的中年汉子,只因为他的内力深厚了一些,所以现在还能留着一口气息,还能勉强站起。

在不远处,他隐约看到一块东西在闪着光,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他走了上去,不禁身体一颤,那是块黑色的玉牌,玉牌正面有一个剑型标志,背面有八个字‘如见此牌,生死无命’。大陆一直有句流传了很久的话,不知道流传了多久,‘黑玉重现世界的一刻,天地必将颠倒,风云变色,死生无定。’那时将不存在所谓的天命,而只有黑玉主宰一切。

黑玉城位于内陆,不临海,面积也是原五大城最小的,后来归附罗刹,成为灵蛇城的一个小镇。

黑玉镇似一直笼罩着神秘的不可冒犯的气息。据说当年也是黑玉城主无念主动归附,上百年来想吞并这里的大城都无功而返,后来外敌也便没人敢涉足这里。

馀玉走在黑玉镇的大街上,总感觉周围的景象扑朔迷离。他感觉自己来过这里,他本对自己的记性特别自信,走过一遍的路,甚至路过的一块石头他都不会忘记。但这一次他不是很确定,周围的店铺,脚下的石板路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小红帽对这里看来相当的熟悉,一直蹦蹦跳跳地前行,那节奏看似无章,但在此时馀玉的眼中似乎小红帽在一个极其迷幻的阵中游刃有余的前行。

小红帽突然停住脚步,突然跳到馀玉面前,脸凑近馀玉,做了个鬼脸。

馀玉被吓了一跳,因为馀玉一路上的思绪都有点乱,现在处于走神的状态。

小红帽看到馀玉的表情,不禁正色道:“小子,别跟丢了,听说这条路上每天都会有几百个人失踪。”语气竟然出奇的深沉,周围竟突然布满了恐怖的气氛。

馀玉当然并不会害怕,只是突然心忖: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子前来,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像鬼使神差,又像是早已注定。

馀玉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生活和现在相差太大,现在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自己,在一条神秘的不知谁设计的轨道上前行。不过,馀玉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也可以说馀家庄以外的世界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有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是他必须经历的,那些事情会让自己一直游离在死亡的边缘,更甚者很多自己都无法控制,让自己疯狂,让自己崩溃,让自己对自己完全放弃,甚至完全唾弃。

馀玉这时的眼光在前方,看似镇定,但相当的游离。

小红帽知道他虽在自己面前,但他的双眼并没在看着自己,这时的他的思绪已到了自己,甚至是馀玉本人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馀玉的眼光终于落到了她的脸上,因为她的手正在捏着馀玉的腮帮。馀玉挣脱了她的手,却看到她异常得意的笑容。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酒店,然后挑了一个醒目的位置,点了最好的菜肴。馀玉只有跟着,因为他的肚子确实很饿,那个烤鸡他一个鸡腿都没吃完。

小红帽的胃口很好,馀玉早就吃饱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个看客。“小二,结账”小红帽大叫道。

小二笑嘻嘻跑过来:“姑娘,四个银板。”

小红帽一本正经地看着馀玉。

这时小二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嘻嘻对着馀玉道:“少爷,四个银板。”因为馀玉衣衫华丽,虽然没穿落花盔甲,但落花剑一看便是名品,说自己没钱都不会有人相信。不过馀玉确实没有钱,他没有带钱的习惯,大多也用不着,这次也没想到会离开馀家庄。

馀玉一时不知所措,不过这时整个酒店狼烟四起,然后便听到有人大叫道:“本少爷的衣服呢?”

这时的小红帽和馀玉已经到了一个暗巷中,不过这次是小红帽拉的馀玉,馀玉心里竟感觉有点刺激,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

“别傻笑了,换上它。”小红帽递给馀玉一身灰色长袍和一把折扇,看来也是有钱人的衣物,衣服的材质和折扇的品相看来都不错,馀玉有点诧异的看着她。“你这身太显眼了,尤其是你的这把剑,衣服也太土了点。”

馀玉觉得小红帽说的也挺有道理,但不能那么容易就范,便转身离去。他走进了一个看起来相当体面的旅馆。

小红帽拉住他道:“你小子捣什么鬼。”

“现在本少爷累了,要休息,不过身上确实没钱。”馀玉学着小红帽的口气道。馀玉然后大步走到柜台前,道:“老板,我要天字一号房。”

老板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带着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公子,一号房有人了,要不换间。”

馀玉把落花剑放到柜台上:“不管是谁,让他滚。”

掌柜看到那光闪闪的宝剑,一时不知所措。

“让给这位公子无妨”楼上走下一人,白色素服,黑色卷曲短发,正直却仍稚嫩的面庞,看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腰间一把看似普通的铁剑,铁剑上有个白色仙鹤标志格外醒目。

小红帽看到那把铁剑,竟然心有余悸,馀玉当然感觉到她的变化,也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白衣少年微笑着面对着馀玉,将钥匙放到柜台上,放到老板的面前:“既然这位公子喜欢,我愿意换间房子。”

“白公子,这如何是好。”老板还想再说些什么。

白公子抢道:“随便哪一间都行。”言语轻描淡写,但却让周围的空气紧张了许多。

馀玉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小红帽道:“谁稀罕你换,老板,除了天字一号房,给本小姐开两间最好的客房。”

老板如释重负地道:“好咧,就听这位姑娘的,房价折半。”

馀玉这时伸手拿起天字一号房的钥匙,盯着白公子道:“房价不用减半,我给双倍房租。”馀玉和白公子对视间气势凌人,白公子却始终面带微笑。

馀玉转身向楼上走去,小红帽一时错愕,不过她只有跟上去,她决定要和馀玉上楼非大吵一架不可。

天字一号房在二楼通道的尽头,馀玉面对着窗外,这里可以看到最好的风景,远山重叠,晚霞渐渐淡去,其实别的房间也可以看到,也许只因为这间房最贵而已。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馀玉知道小红帽在他的身后,准备发作,他平静地说道。

小红帽听到馀玉的声音,竟然怒火被硬生生压了下去,无所适从,像个傻子一般等馀玉说下去。

“小红帽,我不想再骗你,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曾经害死了一个最好的女孩,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馀玉淡淡地说道,那言语不是简单的伤感可以形容的。

小红帽没想到馀玉会对她说这些,瞬时眼泪流了下来,完全不自觉流了下来。原来这段时间她已经喜欢上了面前的男子,而且她原来不清楚她是不是喜欢他,现在她能确定她很喜欢很喜欢他。

小红帽哭着大喊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只是觉得你傻,拿你取乐而已,我早烦腻了,再不要本姑娘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最后一句话,小红帽说的很认真,也许只有心底喷涌出来的话才会那么认真。

然后馀玉听到门‘咣当’关上的声音。

小红帽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小河边,看着河面,看着满面泪痕的自己:“混蛋,男人都是混蛋,本姑娘不会再见你了,死馀玉,臭馀玉。”边说着边不断捡起脚下的石子仍进了水面,荡起阵阵的涟漪。

“姑娘如果心情不好,在下愿意听听。”小红帽听过这个声音,是旅店内的白公子。

她转身,看到了白衣公子,不过那人面上已没有了刚才洒脱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正气和同情。

“滚,男人没有好东西,不然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白公子竟笑了,然后双臂交叉在胸前,似乎告诉小红帽,本公子偏偏不走,看你能怎样。

“既然找死,就别怪我了。”上百道光束如流星般从四面向白公子涌来,不过却是黑色的流星,比之前面对馀玉时威力更甚。

白公子未动,腰间铁剑竟然自动在其周身旋转起来,黑色的火光四溢。这时白公子也大惊,因为整个地面在晃动,他四周五米的地方直直冒起数百道黑光,铁剑越转越快,在白公子的周身形成了白色的旋风,如防护罩般将其紧紧包裹。

“破”白公子大吼一声,黑光瞬时消失不见,小红帽也不见了。

小红帽回到了那个房间,馀玉却已不在,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忖:不愧是传奇剑的传人,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根本没机会逃脱。小红帽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道:“不好,玉哥哥有危险。”

白公子面对着河水,看着在晚霞下流淌的水流,他隐隐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些事情本和自己无关,自己也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让自己在意的是那把剑,落花剑,那名字在自己眼中像这水流中的浮萍一般。

他握住了自己的铁剑,感觉这次是自己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因为他姓白,因为他也用剑。

他身后的黑色雪花镖的光芒在晚霞下看来异常的瑰丽,他慢慢从中间走了过去,如一道白光,也是一个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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