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没有主动跟他说话，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继续神游喝自己的咖啡，慢慢地享受午休时间。
虽然有点儿怪他将自己扔进“冰坑”，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工作还得继续做下去，她还得储备精力应付顶头上司呢。
“咳！”刘怀明放下筷子，以引起她的注意，扬起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关心地询问：“乌秘书，工作还顺利吗？”
小小缓缓地瞥他一眼，清澈的眼神里明显地写着两个字：不好，然后，再投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继续望着玻璃墙外的景色出神，仿佛外面的景色更吸引她。
刘怀明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第一次有女人将他的搭讪不当回事，而且还是差点儿成为自己助理的小丫头。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的小身板，这么瘦小的小女孩，被秦总的北极寒风扫了一个月，还能如此健康，实属难得，不过，肯定很辛苦吧……
她仍然是那样特别，身上有一种静静的慵懒，更有一种淡然的无畏，秦总跟女人之间难以跨越的沟通障碍，居然被她扫平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大家没有见到一个哭哭啼啼闹辞职的女人，反而整天见她笑容满面地跟大家打招呼，亲切又可爱，所有的人纷纷被她充满阳光的笑容和乐观的情绪所感染，虽然，她的身上少了一些青春的活力，沉稳淡然得像个小老太婆。
“乌秘书，能当秦总的秘书，是需要有非常优秀的才能……”
“刘总监，我不优秀，做事慢，不细心，还很笨，侮辱母校的名誉。”小小将龟毛上司给自己的刻薄评语全部奉送给他。
“呃，公司的女同事都想坐上那个位置，是千里挑一……”
“刘总监，我是被你送过去的，不是挑选的。”平静地道出事实。
刘怀明努力找到的理由，两次被她打断，微愣，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虽然没有怒意，眼神仍是那样清澈，但他知道，她是在怪自己，望着她毫不掩饰的幽怨眼神，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感觉她就像一个孩子，嗷嗷待哺地认定第一个人，被他“抛弃”了，就孩子气地责怪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公司里的职位，本就是会经常调动的呢？就算是她刚进公司不会轻易调动，但以后仍然会随时有变动啊。
呵呵……她好有趣，神情简单直接，毫不做作，但也不会无故生气，只是陈述事实，可爱的冷静。
“乌秘书，听说你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加油。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以后午餐我都在这里等你。”刘大帅哥扔下一个约定，带着愉悦的笑容离去。
乌小小皱眉看着离去的帅气背影，他在笑什么？虽然笑得很好看，但是，如果她每天工作时面对的是这样的笑容，那她会很开心，但事实上，是他将自己从这个笑容面前直接扔到北极冰川的，笑面虎一个，远离为妙。
她再次看了看时间，露出满意的笑容，叫服务员送来打包好的午餐，往25层走去。
“秦总，您的午餐来了。”小小将午餐放到小茶几上，转身准备出去。
“谢谢。”
小小在关上房门的瞬间，意外地再次听到谢谢，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将头伸进来，故作疑惑地问：“秦总，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一点吧？”
秦钧泽抬头望着她，看一眼手表，望着茶几上的饭盒，毫不意外地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贼笑，幽深的眸子深处微微波动，仿佛不曾出现过。
“乌秘书，是一点上班，上班时间不能吃东西，不能做私事。”秦钧泽平静地提醒她，埋头继续工作。
小小失望地关上门，没有意料中的胜利心情，她故意选在一点才送饭上来，就是为了让他难堪，看他这顿午饭如何解决。
看来，他选择了不吃。
她坐回办公桌，拿出文件，看了一下，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她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不吃午饭会饿坏身体的，尤其是他那种工作狂。
想起高考那年患胃病的痛苦经历，她起身往办公室走去，再次敲门进入。
“秦总，您中午一直加班，现在算倒休时间，快吃饭吧。不要吃得太快哦，吃得太快容易犯胃病。三十分钟之内，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小小将饭盒打开，在茶几上一一摆好，理所当然地说着关心的话语，怎么着他也是自己的上司，他的身体若是不好，累得只是自己，肯定变得更难伺候。嗯，就是这个原因。
秦钧泽停下手上的工作，望着忙碌的小丫头，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念叨，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小小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有点儿紧张，虽然眼前的局面是她故意造成的，但她也没有狠心地不让他吃饭啊，急急地解释：“秦总，就算是空调制冷，也需要通电才可以运转，人也一样，您每天制造那么多冷气，肯定需要补充很多能量的，啊……”
小小慌忙捂住小嘴，她都说了什么呀，完了完了，小脸皱成一团，懊恼地一拍小脑袋，第一次逃得像兔子一样快，咻地闪出办公室，留下一脸愕然的男人。
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有着扭曲的迹象，渐渐地越来越明显，随即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接着，闷声低笑起来，声音低沉而充满着磁性。
原来，去掉了寒冰之后，他的声音是如此魅惑人心。
他站起身，望着热腾腾的饭菜，拿起筷子，仔细品尝，吃饭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慢。因为，他的小秘书说，他有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浪费”这么多时间吃一顿饭了。
…………
晚上9点，正常的加班时间，小小累得趴在办公桌上，上下眼皮正式宣布开战，她拼足了力气劝架，效果不佳，正欲放弃努力而呼呼大睡时，手机响起，来电是最近忙得不见人影的乌宇凡。
“小小，你还在公司吗？”乌宇凡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关心。
“宇凡，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小的脑袋因瞌睡而开始迷糊，撒娇地问道，他出国快一个月了，好想他哦，口水开始泛滥，是想他做的可口饭菜。
“刚下飞机，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现在能下班吗？”
“能！等我。”小小激动得跳起来，回来了，他回来了，她再也不用吃外面的快餐了。
她拿起包包就要往电梯走去，不对，她好像忘了什么？她现在是在加班中，但是，她真的没有事情需要加班了，陪着上司加班也算是加班吗？
她在办公桌前来回走动，犹豫不决，不行，宇凡在楼下等她，他肯定刚下飞机就跑过来接她了，本来应该是她去接他才对，想了想，坚定地往老总办公室走去。
“秦总，我的工作完成了，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小小站在门口客气地问道。
秦钧泽从电脑中抬头，冷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想了想，简洁地回道：“没有。”
“那我先下班了。”小小欣喜地回道，转身就准备走。
“乌小小，记得我说过，秘书不能比我早下班。”
小小刚刚迈出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住，差点儿因站立不稳摔跤，狼狈地扶着门框稳住娇小的身形。
呼……秦钧泽，你够狠！
小小慢慢地转过身子，脸上已经堆满应酬的笑容，礼貌地说：“秦总，这一个月来，您加班时，几乎都用不到我这个秘书，我就是一个摆设陪着您加班至深夜。我已经问过这栋楼里所有的保安，他们说楼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您不用害怕的。”
“乌小小，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不干净的东西？谁在害怕？”秦钧泽的声音似是从嗓子里迸出来的，硬如坚冰，带着浓浓的威胁。
小小为难地想了想，瞥了他一眼，又左右瞟了一下，方才小声地说道：“就是在空旷的楼道里飘来飘去的东西啊，我问过保安，他们说我们这栋写字楼还没有出现过自杀或不干净东西。”
秦钧泽这次彻底地皱起了浓眉，冰冷地迸出评语：“这就是你加班一个月的心得？”
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大有她敢说是，就要收拾她的趋势。
某只小乌龟明显地对危险的感应不太灵敏，继续兴奋地汇报：“秦总，那根本不算心得。我的心得是，您根本不是需要我加班，而是需要我陪你加班，因为你害……”
“乌小小！”某男怒吼一声。
“到！”乖巧无比的回答。
秦钧泽一愣，那个清脆的“到”字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
他抚额轻叹，怒意变成无奈，这个小丫头，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组合的？为什么时而聪明无比，时而又带着心软的狡猾，时而又这么“憨傻”呢？她那是什么表情，站立得跟军人似的，呵呵……
不知为什么，秦钧泽有点儿想笑，而且是哭笑不得，他一直以来的加班习惯和严厉要求，居然让她认为自己胆小害怕，不敢独自加班，唉……他埋头低叹，这又笑又叹的表情实在是不适合自己，今天就放她走吧，不想再折磨自己脆弱的神经了。
“以后有约会，直接请假，不准瞎找借口。”
“秦总，谢谢，是比约会更重要的事啦，再见，您早点儿回家。”说完，迅速跑个没影，原来她不是不能快，而是平时不想而已。
秦钧泽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感觉好空旷，没有了她窸窸窣窣的噪音，一时不太习惯，抬手抹了抹脸，扫去脸上的疲惫，再次进入工作的世界。
2009-1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