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天色已是渐渐昏暗,路边尽是杂草山荆,连树也没有几棵,这条去乡里的路,竟是出奇的幽静,平日里稀疏的鸟叫声此刻也竟是悄无声息。
木凡心中却无什么波动,此刻虽是寂静,但心有所念,便再无多想,匆匆赶路。
渐渐地,夜幕已至,连续的赶路也使木凡心中多了几分急躁。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远方出现了一颗粗壮的槐树,而树的下面一个身影,倚在树旁。
木凡顿时心中一喜,并没有想着有什么不妥,只想着赶紧问问还有多久才能到乡里。
匆匆上前,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带着兜帽,身影苗条。
那人见木凡走来,身形微微一紧,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细剑,竟是指向木凡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贼人,竟是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是真当我没有力气再战了么?”
木凡顿时吓了一跳,听着这声音是个年轻姑娘,连忙摆手道:“姑娘!我就是过来问问路,绝无歹意,你要是不愿回答,我走就是!”
只见那姑娘二话不说竟是一剑刺来!木凡心下一紧,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连忙向后一退。
可那姑娘速度出奇的快,饶是木凡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竟也是避无可避。
木凡心下顿时一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死去,本来是出去找叔叔的,没想在半路上就丢了性命,本以为村里人说外面的人大都是人心险恶,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诚不欺我,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霎时间,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那细剑顶住,那剑锋已是刺破衣服,已入皮肤。
木凡不禁想到,原来死之前感觉竟是会变慢啊。
又过了几刹,突然却听见那姑娘“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说道:“小哥儿,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睁开眼睛吧。”说罢,将剑收了回去。
木凡此时背后已然是一身冷汗,胸前更是阵刺痛,一手捂着伤口,另一手指着那姑娘大骂道:“贼那妇人!我只想问下路而已,你却如此歹毒要置我于死地!我何时得罪过你!”
那姑娘轻笑道:“小哥儿,我就与你戏耍一下,怎是如此不经逗,我若真要杀你,你刚才想来已然是死了呢,又怎会此刻斥骂于我呢?”
木凡想了想,愤声道:“但你伤了我也不假吧!你既然是戏耍,又怎么能用剑刺我,我可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戏耍的!”
那姑娘却只是捂着嘴轻笑,“我怎知你实力如此的差,不过是有些失手罢了,对不起了小哥儿~”说罢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向木凡扔去,“我这里有药,你抹在伤口上,过不了两天伤口就会愈合,连疤都不会留呢,再说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留了疤痕,多让人心疼呢。”说完还向木凡抛了下媚眼。
木凡接过药瓶,那药瓶上还残有些许余温与香气,但脸上却依然愤恨,饶是在山中面对禽兽猛虎也不曾胆怯,可刚才怕是有生以来面对死亡最近的一次。
那姑娘虽是及时收手,还给了疗伤药。可自己只是想要问路而已,就被下了如此死手,也的亏自己身体素质极好,若换了那普通人,想来此时已成了那姑娘的剑下亡魂,
木凡心中不禁一阵恶寒,望向那姑娘的眼神也是愈发冷淡。
那女子见木凡如此看她,心中也是不恼,俏声道:“难道小哥儿是想奴家亲自给你上药不成?”
木凡此时对这女子心生恶寒,拱手冷声道:“不劳姑娘费心了,皮外伤而已,咱们后会无期!”说罢,将药扔回给那女子,便侧身前去。
走了有两三步,只听那女子说道:“哎呦呵,这么大的脾气呢,奴家不是给你道歉了么~别再生奴家的气了~”
木凡也是不停,继续向前走。
那女子又是说道:“唉~小哥儿,你刚不是要问奴家路嘛,由此路往前,再走个两百多里就能到清水乡了。”
木凡一停,转头说道:“谢了!”说完,又是向前走去。
那女子见木凡油盐不进,又是说道:“小哥儿,这荒郊野岭的,你丢我一个弱女子在此地,于心何忍啊,我若有个什么好歹,你可舍得……”
木凡停下转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是弱女子!?这外面的弱女子都是你这样?”
那女子倚着树怯生生道:“小哥儿你就带我一起吧,你把我放在清水乡就行。”此时口气下竟有几分哀求:“求求你了……”
那女子虽嘴上是这般哀求,但木凡已对着女子心声恶寒,冷声道:“咱们萍水相逢,你已是伤我在先,我断不会与你同路,你好自为之!”说罢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那女子已经不再同自己说话,想来也没打算再叫木凡一起走了。
又走了几步,只听后方“嗵”的一声,木凡想着是对方的奸计,依然没有回头。
走着走着,心中也是好奇,便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那女子已是倒在树旁,悄无声息。
木凡心中一惊,走向那女子身旁。
木凡吭了吭声,说道:“你这女子怎是如此不知羞耻,嘴上求人不成,竟是在这撒泼耍赖。”
蹲下身子,用手摇了摇那女子肩膀,只见那女子好像是真的晕了过去,木凡心中好奇道:“这刚才还好好的,用剑刺我,这下怎么就直接晕了过去。”
仔细观察了下,发现树下竟是有一大滩血迹,并不是自己流的,而是那女子的右袖下一直都在滴血。
原来这女子早先已然是受伤,重伤之下还有力气刺杀自己,还与自己闲话许久。
虽然这女子差点杀死自己,而且说话还有些阴阳怪气,但木凡心中还是不禁有些钦佩这女子。
木凡心下顿时难为,自己本是想要尽快到乡里找叔叔,眼下竟多了这档子事,带着这女子无疑是要影响自己的脚程,可要是把这个女子丢在这荒郊野岭的,实在是于心不忍,而且附近总有些野兽出没,万一这女子要是死在这里,木凡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思索片刻,木凡不再犹豫,起身将女子扛在肩上,继续赶起了路。
肩上时时有幽香传来,煞是好闻,也为这枯燥的路上多了几分色彩。
虽是扛着个女子,但这女子很轻,也影响不了多少脚程。
皎洁的月色下映照着少年匆匆赶路的身影。
约么到了子时左右,隐约看见了一些屋舍。
木凡心下一喜,总算是到了乡里。
此时乡里人都已是熟睡,路上只有位打更的提着灯笼在那里转悠。
木凡三步化两步走到打更的身后,拱手道:“这位大哥。”
打更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瞬时向前跑了三两步,缓缓转头看向木凡,略微有些迟疑,颤颤巍巍道:“是人是鬼!?”
木凡心知吓到了人家,连忙拱手道:“这位大哥,我当然是人啦。”说罢哈了口气,“你看还冒热气呢!”
打更的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提着灯笼照了照木凡,不由得气道:“你个丧门星,走路咋没个声音!?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又看了看木凡肩上的人,急道:“你这扛着个女的干什么?你是采花贼?!”说罢拿起了手中的锣就准备敲了起来。
木凡赶忙止住,急道:“哎呀,您误会啦!什么采花贼啊,我是九里村来的,路上遇见了这姑娘受伤了躺在地上,我便带了过来。”说完看那打更的还是攥着手里的棒椎,转睛想了想道:“林虎,林虎你认识吧?我们一个村的。”
打更的顿时松了口气,“林虎我晓得,那个九里村的猎户么,经常来村里买皮草野味的。”将手中的棒椎放了下来,神情疑惑,“你这大半夜跑乡里干嘛来了?”
木凡解释道:“我是来找我叔叔的,不想半路上碰见了这么个人,您可知道哪里有郎中,我先带她去看看。”
打更的没好气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宵禁的时候乱溜达,可是要打板子的!”说罢上下扫视一番,“我看你这样子,是初次来乡里?也亏是这乡里管的不严,当差的应该都在睡觉,不然你能躲过去?还想看郎中?郎中能给你看?你先找个地方歇息,等白天再说吧。”
木凡却不知这乡里竟是有这样的规矩,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说道:“谢过大哥了,可我这还带着个病人,也没地落脚啊。”
打更的向别处指了指,没好气的说道:“那边有个城隍庙,晚上没地去的都待在那里,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干活。”
木凡躬身称谢,说罢,赶忙朝着城隍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