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灌木丛,便是一片桃林,鲜红的大桃子挂满树梢,阵阵香甜盈入鼻腔。
“水蜜桃!哇塞!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水蜜桃,长得也和人间的桃子一模一样!”我惊奇不已。
“水蜜桃?果子。”
“是啊!这品种的桃子皮薄肉厚,味美多汁,入口即化,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探着脑袋寻到一只熟的恰到好处的桃子,摘了递给少主,“喏,尝尝吧。”
“我不吃。”
“为什么啊?你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还挑三拣四的。”
“在我们潇游族,果子都是女子才吃的,我们吃肉。”
“哪来的破规矩?麻溜的废了吧!吃个果子还委屈你了不是?”
少主犹豫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桃子,一把抓过了桃子。
滴答,滴答,滴答…少主力气真不小,整颗桃子汁水乍然四溢,沾了他满满一手,他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了,看了看桃,又看了看我。
“哈哈哈哈!叫你瞧不起果子,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少主看了乐得笑弯了腰,把桃子往我手里一塞,然后伸出那只黏糊糊的手就往我头上抹,随着我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反倒是开始冷笑,甚至还不屑的吐了吐舌头。
“喂!过分了啊!你这样会被打的知道不?”我踮起脚尖,一把抓住了他的辫子,狠狠地往下拉扯了几下:“要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唉唉唉,疼!”他护住自己的辫子一步步后退求饶。
“暂时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小心我削你,哼。”
我立马松开了手,嘴上还是饶不了他,放了话吓唬他,可等我刚放手,他又嬉皮笑脸起来,抓住我凌乱的长发捋了捋,桃汁黏着头发糊得都打结了。
“我削…”
我正要发飙,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替你整理下。”
“哦。”看在他满脸的真诚,心里一团怒火终被压制住了。
他捣腾了我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好了”,他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的样子。我用手摸了摸脑袋上的马尾,一撮马尾捆着十几根扎得紧实的小辫子,辫子里还掺插着一条条银色丝线。
“嗯,美则美矣,就是凶了点…”
“凶,凶你个头,又找揍呢是不是?”
“哪敢,哪敢…”少主捂住自己的脸,“要打别打脸,毕竟我比你温柔比你美。”
“臭不要脸!”
这少主真像极了小时候捉了青蛙往我手里塞的玩伴,也像少年时用文具盒砸我头的同桌,更像大学时期和一起怼天怼地互相怼的哥们,虽然我时时刻刻都要预备着生气得咬牙切齿,但终究是情深义重的朋友,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所以我也只能叹口气,将白眼翻至天际,对着他吼一声:“吃你的桃子!”
他抿着薄唇,嘴角上扬着笑了一笑,凑到我手边三两口就把蜜桃给吃了,连嚼都没有嚼,瞪圆了眼睛直点头:“嗯嗯嗯,好吃,好吃极了!”
“你还在长身体,一个不够那就多吃几个。”我又随手摘了一桃剥起皮来。
他突然站直了身体,把口中的桃子都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边的桃汁,说:“诶,你可别仗着自己活得久就把我当小孩儿看,我可不是小孩儿。”
嘭!话音刚落,什么东西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这个巨大的声音当空炸裂,近处那条静止的河流突然激流如注,黑水和白水一前一后地交替流动起来,接而又狂风大作,急雨压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本来美得犹如童话世界的裂谷突然骤变了画风,草木山川瞬间变成了灰黑色。天空中传来阵阵爆裂闷响,每一声闷响之后的几秒当空炸出一束火花。
“不好,快走!”少主凝出了羽翼,搂住我的腰就腾空飞起来。
没飞出多远,闷响声愈来愈多,半空炸出的火花也愈来愈猛烈,我们除了这对翅膀再使不出任何灵力,如若运气不好被炸到肯定得粉身碎骨。
“少主,这闷响古怪的很,你有没有看见天上有一圈圈蓝色的光斑,光斑游离之处过不了多久就会炸开,似乎是出现响声后随机炸裂的。”
“什么光斑?”
“你看不见?”没想到少主居然看不见蓝色的光斑,可能是因为我有第三灵才得以看到,“你看不见…那我告诉你啊!”
“嗯。”
“东北方向十尺…西南方向二十尺…东南…”
我四处张望观察,指挥着少主突破重重危险,第三灵果然有用处,在全然失去灵力的境况下,这些诡异的东西也伤不了我。赤野和日落国之间的裂谷正如晴川当年所说,确实非常宽阔,少主带着我扑腾了有几个小时了,还没飞到对岸去。
“快了,你再坚持下,我们就快到了。”
“嗯?快到了?”我被少主揣着腰,几个小时下来已经酸爽不已,像一棵蔫儿了的黄花菜被他捧着,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有些疲倦,这么久了就吃了一个桃子也难免会体力不支,“你才要再坚持下,到了日落国,我一定给你找肉吃。”
他斜着眼睛瞄了我一下,神色鄙夷。自从生出了这对翅膀以后,他话就少了许多,无论我是故意逗他还是损他,他都一副冷漠的样子。他阿爸死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只是任何痛楚他都不予言说罢了。
恍惚之间,蓝色光斑忽然在少主旁边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闷响。
“不好!快跑!”
话音未落,耳边嘭的一声巨响炸裂,炸得脑袋昏沉嗡嗡直响,千钧一发之际少主撒开手将我抛了出去。
“啊!”我本能的惊吼一声,辗转间看到少主正朝我滑翔过来,他肩部受了伤,血滴从肩膀顺着胳膊淌至指尖。
“抓住我!”
我刚抓住少主的手,就被他使力提了上去,一不小心抓到了他的翅膀,呲溜一下烧得生疼。
“疼!对不起,少主,你一定也很疼吧。”我缩回了手,对着一顿吹,他没有明说为什么我不能触碰他的羽翼,但我也能猜到一二,奴和王,始终是宿命。
再一看,他的羽毛烧的焦黑,眉头紧皱,隐忍着疼痛淡淡地说了句:“不疼。”
“你这都快成烤鸡翅膀了,还嘴硬!”
听我说完,他脸色更不好了,语塞了半天突然说:“你才鸡翅膀…”
“呀呀呀,生气了,少主生气了,快飞吧鸡翅膀,此处已没有蓝色光斑,但还是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