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过后,我对那条鱼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蜂儿曾经说过,晴川第一次封印水兽也花了不少力气,休整了整整百年才得以恢复,这可算是稻城历史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可不知怎么,晴川和水兽斗法以及修养的这件事在我脑海里模糊不清的,令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虽说世事难以靠我一人之力改变,但是我依然不情愿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一日清晨,我从隔夜的梦魇里惊醒,也许是近日思虑过多,梦里晴川不敌那只水兽,倾倒而下栽进了湖水里,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他再也没有出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晴川并不在身边,我急的大喊:“晴川,晴川…”
“嗯?穗儿,怎么了?”晴川从屋外推门进来,阳光也洒进屋里,温柔的暖黄色夹杂着稻谷的气味让我整颗心立刻安定下来。
他缓步向我走来,“嗯?怎么了?你哭了?”
“嗯?我哭了?”我揉了揉眼睛,眼角湿湿的,“晴川,我好怕,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不怕,我的傻穗儿,在稻城你怕什么?”他拾起衣角给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眼里有些疑惑。
“你可还记得那天安河的那条大鱼?那不是什么大鱼,那是水兽!很快它会长大,接着它会伤害来往的居民,你自然是要去收拾它的,可这水兽不容小觑,你和他的那一次打斗让你整整修养了百年方恢复过来,我好担心你…”
“就为这事惹你哭成这副模样,真是傻穗儿,不论未来发生了什么,结果是好的就行,再说,我乃稻城神明,能有何大事?”他不但没有紧张,反而嬉笑着摸我的头。
“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要不然…我们趁它还没长大就先杀了它?”
这些年来,我在这里想改变的每一件事都没有被改变过,也许出先手杀水兽行不通,但总可以试试的,我这么想着。
“你说的在理,杀一条鱼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事不宜迟,要不然现在就去?”晴川心里一定也是不希望看到有居民因水兽而受伤的,和我一样想要早做了断。
说走就走,一路上我和他唠叨着等会儿要怎么引诱它出现,怎么宰了这小东西等等,却招来他一顿嘲笑。很快,我们就来到安河的低洼地带,这里依然聚集着乌压压的鱼群,我俯下身子瞪大了眼睛在鱼群里找那条怪鱼。
“区区一条鱼而已,待我把水劈开,你就它捞起来,然后炖了它!”说着,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把水劈开?”听到这句,我也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呀,从不愿取巧求全,对付一条鱼要何蛮力?不如用食物引诱之。”说罢,我略施法术变出了谷米,握在手心用热气爆之,随后撒在了河里。
只见水面乌压压的鱼头攒动,围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扑腾了半米高的水花打湿了我们的衣衫。
“看吧,它们对我的爆米花看来甚是喜欢。”我沾沾自喜道。
“爆米花?闻所未闻…”晴川诧异地看着我。
“那是,稻城这里的人们不靠谷米生存,没有听闻也是正常的。”我塞了一把爆米花到他口中,“尝尝。”
他惊异地咀嚼着口中的爆米花,脸色渐露喜色:“嗯…嗯…甜的…嗯,是穗儿的味道。”
“啊?我和爆米花一个味道啊!才不要!”说着,我又抓起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它来了…”晴川突然惊觉,我低下头四处张望,并未发现有大鱼的痕迹。
“小心!”晴川脸色阴沉了下来,一手将我揽在身后,一手凭空虚画开始施法。
“怎么了?”我有点懵。
话音未落,空中遁出一道水墙,一头庞然大物冲出了水面,才不到两月它竟长成几丈高,未成形的两耳细短且长着钢刺,没有错!是那头水兽!这长势也太出乎意料了!
“乖乖站着别动。”他望了我一眼,一道屏障从我身上落下将我罩入其中。
“你干嘛?放开我!要打一起打啊!”
我试图用法术将这层透明的屏障打开,可一切都是徒劳,晴川的这类术法在稻城除了蜂儿以外,我就没见过谁人能解。他这些年真一点没变,从来不愿让我身处险境,尽管我因此急得咬牙切齿,他还是摆出那副淡然的模样,从来不听我劝。
河水激流拍打着岸堤,人群四散奔逃,晴川和水兽腾空打斗,那水兽可算十分机敏,长长的尾巴时不时地向我这处拍打过来,屏障也被敲打得砰砰直响,晴川一面加固着屏障一面收拾着这头水兽。
“穗儿,你怎么样?”幽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旁,他用手触了触我身外的屏障,抬高了声音继续说:“我闻声而来,安河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水兽!你没事儿吧?穗儿。”
晴川应是用余光瞄见了幽兰,他紧张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暗中将封锁我的屏障打开,大声吼了一声:“带她走!”
“我不走!”我朝着晴川吼了回去,凝力燃起一支火焰风暴射向水兽尾部,谁知水兽竟像四周都长了眼睛似的机敏地避开了,随后怒吼一声向我直冲而来。
水兽的躯体上甩出无数尖刺,庞大的身躯正准备给我来个泰山压顶,这时,一股清流般的灵力风驰电掣般的笼罩而来,晴川的灵力严严实实地阻挡在我眼前作守护状,他自己却被几支尖刺击中,我急得赶忙作势准备再次出招,突然一股异香袭来,意识就迷糊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我只身躺在一棵大树下,黄昏时分的暖阳斜射于暗红色的浅草间,斑驳的光影交织在一起迷乱了我的眼睛,无垠的悠悠平原,我怎么会在赤野平原,难道是幽兰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一切都结束了吗?晴川呢…
“穗儿…一切都结束了…”
是晴川的声音,我回眸间看到他正站在我身后,伸过手来轻抚着我微湿的发梢。
“那头水兽死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我一把抓开晴川的衣领探探他身上是否有伤,他却条件反射一般抓住我的手,脸上瞬间爬上了红晕。
“哎呀呀,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身体,你今天怎么还害臊了呢?还好没有受伤。”
我用手背靠了一下他的脸颊,红晕从脸颊爬上了耳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瞧。看他这副失了魂的样子,我抬起头就朝他唇上吻了一口,“你今天这副模样,是不是做贼心虚啦?”我挤眉弄眼故意损他。
“嗯,我知道…”
我记得我就这样累得睡了过去,再一次醒来之时是清晨,草间微露沾湿了我的脸颊,而我仍是衣衫褴褛地躺在树下,晴川不在身边…
真是的,怎么就把我一人留在赤野平原了呢!我心里暗自抱怨。赤野平原?昨夜晴川为何会把我带到赤野平原?他应当是受了伤需修养百年才对!我有些迷惑,正准备起身回谷田之时,一阵清风卷着异香从我身旁拂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