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我去,一会米雪来接我。”说完苏晓曼从五度手里拿过单子,换鞋出了门。
“滴——滴——”米雪的车子驶入小区老远就看到苏晓曼站在花坛边用脚踢着一块小石头,她赶紧按响了喇叭。
“去哪?”米雪在苏晓曼坐定后问道。
“要买青菜,去超市吧。”
“好嘞。”说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路上苏晓曼只顾着跟米雪叙旧,聊得正欢,完全没有注意到米雪这个富二代对于购物的另类选择,当她从热络的聊天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米雪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我靠,老大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咱们就买点青菜而已啊!”苏晓曼瞪大眼睛坐在副驾驶上眼看着米雪把车子停在每小时收费三十元的停车位上。
“青菜也要吃新鲜的啊!这个超市的青菜是出了名的新鲜,我来蹭饭也不能空着手嘛!毕竟你还有室友,买点好吃的带过去大家一起吃啊。”说着米雪潇洒的拔下车钥匙,开门走了下去。
两人推着车子从超市精品菜区走过,一一跃入眼中的标价让苏晓曼咂舌。
虽然说她自从调入总裁办后工资水平已经一跃成为白领阶层,但是对于没有存款又要负担跟余乐两个人的日常开销还有房租的她来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根大葱就要卖到二十几块的物价。
苏晓曼捧着那根大葱仔细端详,实在没有看出除了干净一点外它跟普通大葱的区别在哪里。
米雪不理站在那发呆的苏晓曼,从她手中接过采购单自顾自的推着购物车“刷刷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各类青菜扔进购物车。
两个人把大包小包的青菜和零食塞进车子的后座,苏晓曼手里拿着一颗橙子爬上了副驾驶,对着发动车子的米雪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她的仇富心理:
“米雪!像是你们这种富二代真是不了解劳苦大众的生活水准,就该把你们统统发配到非洲去,饿上个一年半载的看你们还能不能这样为富不仁。”
“买好吃的喂饱你也叫为富不仁?我要是把你抓去卖给我爸的同学续弦才叫为富不仁,拜托你不要乱用成语好吧?”米雪一边轻描淡写的回击着苏晓曼对她的抨击一边淡定的向后倒车。
“你……”苏晓曼用拿着橙子的手指向米雪,手一松,橙子咕噜噜的滚落到米雪的脚边。
米雪歪过头瞪了她一眼伸手去够滚落在脚下的橙子,踩着刹车的那只脚轻轻一抬,就听见“咣”的一声,两个人慌忙回头看,车子的后屁股稳稳的坐在了一辆路虎揽胜的脸上……
“我靠!”两人赶紧跑下车去看,还好只是轻微擦伤,两辆豪车的车漆都不是盖的,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划痕。苏晓曼和米雪还在那里弯腰检查车身情况,听见路虎车车门打开有人走下来,一双男士休闲皮鞋停在她们面前。
苏晓曼向上抬头望去,下身是米白色宽松亚麻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圆领t恤,再向上看,如果说要为苏晓曼的整个人生遇到的尴尬事情做一个详细排名的话,那么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情一定排在第一位!
欧洛辰!他头发也已经不是平日里穿正装时打好发胶的模样,像是刚刚洗过自然地散落着,这一身打扮让欧洛辰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几岁,也温柔了许多,不再是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公司总裁的模样。
而他身后跟过来的同样穿着休闲装束的女人,竟然是曲雅!
米雪直起身来看见路虎上走下的欧洛辰,连忙对着他道歉:“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对不起,脚下一滑把刹车给松了。”
欧洛辰没有理会她,在蹲在原地满脸涨红的苏晓曼旁边蹲下,看了一眼车子剐蹭的地方,然后歪头对着苏晓曼有些冷但是有略带戏谑的说道:“道歉这种事,还是你来做吧,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苏晓曼的头埋得低低的,本来以为周末的两天可以暂时不用见他,为可以暂且逃离他的魔爪有些高兴,可是这种愉快短暂的停留了紧紧一个上午就澶灭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头停在离她的脸非常近的距离,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发梢被风吹动划过脸颊有些痒,还有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温热的扑在她的面上。那个人突然站起,转身离去。
米雪还追在后面问了一句:“喂!是走保险还是私了?”
只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必了。”
之后听到车子发动驶离的声音,苏晓曼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回到车内坐好。米雪看了看走远的路虎,又回头看了看车上顶着个番茄脸的苏晓曼,满脸的诧异,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苏晓曼轻轻点了点头,不再作声。一路上车内都十分安静,米雪虽然已经察觉出了点什么,但是总觉得这样开口问有些唐突。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米雪找了停车位停好车后,并没有急于下车。苏晓曼转过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她:“怎么了?”
“你跟张默然的事就算过去了?”米雪揣摩了一路到底该怎样开口,最后还是绕过了欧洛辰的事件,自从上次在电话里告知苏晓曼张默然的态度后,就一直没有时间跟她联系。
苏晓曼靠在椅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去,还能怎样呢?她连去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每当想起他心里就会酸酸的痛。
对于感情的背叛她向来嗤之以鼻,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除了默默的把疼痛用力的按压进心脏的位置,她别无选择。
欧洛辰把曲雅送到她的小区门口,下车时曲雅把手臂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向里面探头对欧洛辰说道:“哥,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
“没有在追,是她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罢了。”
“好。”曲雅冲着欧洛辰莞尔一笑,眉梢轻佻,不再追问,“回去慢点开,我走了。”
欧洛辰望着曲雅走向小区的背影,“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他是在追她吗?不是!那天的一吻也不过是她刚好撞在了他的气头上。
在他最好的年纪里,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重振zue的旗鼓上,没有好好的喜欢上一个人,没有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当zue终于重新跻身中国五百强企业的时候,他却已经没有了去爱的力量。每天身边围绕的都是带有各种预谋的所谓名媛,呵,上流社会的悲哀大抵如此吧。
他要的,是那种一生的相伴,是对彼此绝对忠诚的伴侣,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爱人。
当他想起这些的时候,脑海里竟然开始浮现出那紧紧抿着的双唇,那张红透的脸上写满的倔强和不妥协。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如果说昨晚的那一吻,是她不自量力的在他心情最糟的时候惹怒了他,那么今天的见面完全是不期而遇。她并没有再招惹他,也没有看他一眼,甚至刻意的在回避他。
可是他,怎么就非要再说一句那样让她难堪的话呢?欧洛辰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什么一样,发动了车子向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当苏晓曼和米雪提着大包小包冲进客厅的时候,贝贝他们已经把火锅支了起来,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诶呀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哪个山脚开垦荒地去了,这么长时间,种颗人参果都结果好几次了!”余乐急急忙忙冲过来拿过苏晓曼手里的袋子,一头扎进厨房。
苏晓曼看着她的背影回过头笑了笑,对着贝贝说:“我来介绍,这是我大学室友米雪,米雪,这位是……”
“不用介绍啦!”米雪笑着走过去给了贝贝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早就认识啊,咱们学校美术社社长贝贝啊!”
贝贝也笑眯眯的回应了米雪的拥抱:“恩,是我们美术社最有才华的小师妹嘛。”说着贝贝拉过五度,“这个你不认识吧?我男朋友五度,跟我是同届的。”
“姐夫好!”米雪立刻俏皮的向五度微微鞠了一躬,到让五度不好意思起来,“你好你好。”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余乐从厨房端着洗好的青菜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把盘子向桌子上一撂,不冷不热的看着米雪。
米雪立刻笑着问道:“你就是余乐吧?大学四年可没少听晓曼提起你,你好,我是米雪。”余乐并没有回答李雪的招呼,顺手从桌上拿过一只碗开始吃起了火锅。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快吃吧。”贝贝见状赶紧招呼大家。
城南的别墅中,保姆把菜摆好后来到客厅:“先生,可以开饭了。”
万振良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客厅里的气氛十分凝重,万振良站起身来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张默然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张母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怒意,她想不通儿子为什么如此顽固。舅舅刚刚介绍的几个女朋友,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就那样把人家一个一个晾在那。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理解做母亲的心呢?从他进入大四开始,舅舅就不停的动用各种关系帮忙他工作的事情,就业、结婚、生子都是早就为他计划好了的。
可是他偏偏不按计划走,非要跟那个什么苏晓曼在一起。男孩子的前途是需要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为之保驾护航的,爱情这种东西也就在二十五岁之前想想罢了,若是一个男人一生都在谈爱情,不是很幼稚吗?
张母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扯过放在旁边的lv限量版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张默然面前:“明天去见这个姑娘!别让你舅舅的心血白费!”
万振良看了看坐在沙发上面如土色的张默然,轻轻挡了挡张母手中推过来的照片:“这种事情还要看默然自己的心意。”
挡回张母的手后,万振良挨着张默然在沙发上坐下,仿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默然之前喜欢的女孩子,是叫苏……什么来的?”
张默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几个月前张默然在学校里送苏晓曼乘上去人才市场的公车,转身后看见舅舅万振良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背后。见张默然回过头,司机连忙打开后车门然后恭恭敬敬的候在车门旁。
不用问,一定是舅舅有请了。自从张默然有记忆开始,舅舅就是全家非常有权威性的人,手眼通天无所不能。母亲和父亲都是被舅舅带到北京的,母亲的珠宝生意,父亲的官位仕途,哪一样都离不开舅舅的帮衬。
舅舅负责帮忙,当然也负责发号施令,尽管他的言语总是缓缓道来不温不火,可是期间总是透露着一种不容回绝的不怒自威。
张默然被带到舅舅的别墅,那天的座位顺序都和今天一模一样。就在这张沙发上,母亲在左舅舅在右。在母亲极力反对他跟苏晓曼的交往之后,甩出一大摞照片,当他拿起来一一细看才发现,照片上都是他和苏晓曼在一起的场景。
校园里、食堂里、图书馆里、学校街边的小饭馆里……
他被跟踪了!而舅舅在母亲的激烈表述后,如同今天一样缓缓坐在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道:“默然,别让你妈太生气,不然会牵连到苏晓曼哦。”
虽然只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张默然也从中听出了更深层的含义,那就是无论他想不想按照舅舅和母亲的意思去银行上班,都必须要跟苏晓曼分手!否则,他们是不会放过苏晓曼的,那些照片就已经是最好的警告了……
明明就已经调查的底儿掉了,还要在这里假装连名字都记不起来,张默然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许久才开口说出了那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刻着的三个字:“苏晓曼。”
“对对对,就是苏晓曼。”万振良用手轻拍沙发扶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如果放不下,不防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谈一场恋爱吧,哪个男人在年少的时候没有过对爱情的憧憬呢?不要等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就后悔晚矣。”
万振良的这一段话,搞的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晕头转向,谁也没弄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母低头看看手上拿着的用来给张默然相亲的那张照片,前几天还在电话里交代她最好说服张默然去跟这女孩子见一面,就算相亲不成做个朋友也是好的。怎么如今反倒劝张默然跟苏晓曼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