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几个股东是万振良安插进来的,将zue地产项目的商业机密统统提供给万振良,导致公司项目无法进行下去,同时银行方面宣布撤资,公司负债,一度面临破产。
父亲眼见着用毕生心血打造起来的zue集团将要功亏一篑,又因曲丽萍的死而内疚万分,万念俱灰,从zue二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纵身一跃……
“洛辰。”母亲嘴角颤抖,“妈会安排你去英国留学,这个烂摊子妈妈会尽全力整理好,你谭叔叔连同几个公司元老股东加上我手里的股份,总的股份比重超过百分之五十一,zue集团还在咱们手里。”
尽管母亲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欧洛辰依然可以听出母亲微微颤抖的声音,他的手紧握成拳头。
“洛辰,你谭叔叔已经答应,会帮妈把zue撑下去,在你留学归来之前,无论用什么方法绝不会让zue破产,重振zue的担子,就都落在你的身上了。儿子,你该长成一个大人了。”
欧洛辰紧紧抿着嘴唇,低头沉默了许久:“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zue回到从前,不,我要让zue比从前更好!”
母亲听到他这样说,欣慰的点了点头,拉过他坐到沙发上:
“还有,曲丽萍的女儿曲雅,现在在吉利私立中学读书,你爸跟曲丽萍都已经走了,私立中学就不要再读了。你去帮她办一下转学手续,转到普通中学就读吧,然后给她一些钱,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
欧洛辰轻轻的点头,母亲说完这些,靠在了沙发上闭起眼睛挥了挥手:“去吧,让妈一个人待会儿。”
他站起身走到门厅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就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这样许多,他似乎看见母亲的前额上生出几丝白发。
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在一夜之间失去丈夫的同时,又得知了丈夫的不忠,还要面对丈夫未完事业的烂摊子绞尽脑汁,该是怎样一种绝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成长为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时光的影子无限的拉长,每个人在面对这万恶的时光投射而下的巨大阴影都无法躲藏,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自己迅速成长,直到有一天成长到可以把那团巨大的阴影塞进胸膛,压进血液,然后让一切万籁俱寂,假装伤痛从未来过……
当欧洛辰站在吉利中学初中部传达室的门前,看见一个蓄着一头短发面容白皙单薄瘦小的女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这样介绍自己:“欧泽雄是我的父亲。”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同父异母的妹妹介绍自己的身份能更为恰当。
曲雅抬起头看他,脸上没有微笑,没有愤怒,没有厌恶,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他:“好巧,也是我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如同刚刚失去双亲的人不是她。
“我来帮你办转学。”
“好。”
一整天的时间曲雅备着书包安静的跟在欧洛辰身后,看着他拿着各种文件跑上跑下找领导签字。在这期间,曲雅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没有问要转学到哪里去。
欧洛辰动用了父亲生前的强大关系网,别人需要辗转多日才能办完的转学,他只用了一天就办完了。
欧洛辰把曲雅送到新学校的教学楼门口,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拿着吧,学费什么的都自己去交。”曲雅接过银行卡放进自己书包的夹层里,仔细的拉好拉链。然后继续站在他的面前不发一言。
“没什么事,就进去上课吧,我走了。”说完欧洛辰向校门口走去。
当他快走出校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在喊“哥——!”。
欧洛辰全身一震,停在那里,在夕阳下回过头,看见那个苍白瘦小的女孩向他挥舞着手臂,嘴里在喊:
“哥——!你别怕!我会好好学习!我会快点长大!等我长大!!我去帮你!!”
欧洛辰的眼眶一红,眼窝里瞬间堆满了泪水,这是在他得知父亲去世后的几天内,第一次流泪。他向着那个只见过这一面的妹妹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好——!”
一个高中的校园内,残阳如血的夏天,一对兄妹隔着百米相对而立,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唯一亲人,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用最简单的言语为彼此加油鼓劲,他们选择用最坚强的姿态面对那超出他们的年纪所能承受的巨大悲伤……
苏晓曼一路跑着,那条笔直的二环辅路仿佛没有尽头,她边跑边流出泪来,那眼泪在深秋的风中随着她向前奔跑的脚步向后飘去。
换做是别人,这一定是个难得的机会,被zue年轻俊朗的总裁主动强吻,接下来十有**是直接扑向总裁的怀抱了。可是苏晓曼边跑边用手背狠狠的蹭着刚刚被吻过的双唇,仿佛要擦去秽物般狠狠用力。
这是她的初吻!她原以为夺走这个吻的人除了张默然再不会有别人!可是就在刚才,初吻已经不在了,被抢走了,欧洛辰,你就是个强盗!衣冠禽兽!
终于苏晓曼跑不动了,她停下了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后面座位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告诉司机自己家的地址,之后就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午夜音乐节目《送你一首老歌》,主持人的声音从收音机中缓缓流出,
“长大的这些年里,你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是否得到的都比失去的多呢?如果不是,也不该因此绝望,因为,我们的人生,还那么长,不是吗?好,接下来送给大家一首《信徒》来自张卫健,转眼又是天凉好个秋,你的心里,此时此刻有没有在想念着什么人呢?”
前奏响起,歌词中的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击在苏晓曼的心上。
毕业才仅仅几个月,她失去了她的张默然,失去了她从小到大关于爱情和未来的所有幻想;
当她跟在欧洛辰身边出席各种大小酒会宴会舞会的时候,她失去了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自我;
就在刚刚她失去了她的初吻;苏晓曼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曾经是她以命相守的东西,她掩面痛哭失声,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结束……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苏晓曼付了钱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虚脱般的无力,犹如深夜游魂一般飘飘荡荡的回到自己家门口。她不知道,在小区正门的马路对面,欧洛辰的车停在那里,他亲眼见到她进了楼道,才发动车子离开。
打开客厅的门,一片漆黑,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吧。苏晓曼没有开灯,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灯。余乐睡眼惺忪的嘟囔着:“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停了一会见没有得到回答,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见靠在门边的苏晓曼。
“晓曼?你怎么啦?你哭了?谁欺负你了?”余乐立刻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过来。
“余乐,我想辞职了。”
“什么?”余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zue集团总裁助理,让多少应届毕业生羡慕嫉妒恨的工作,谁如果得到了这个位置只有蠢货才会辞职!现在她面前就站着这样一只蠢货,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范围。
“你发烧了吗?为什么辞职?这么好的工作你要辞职?”
苏晓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果将刚刚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告诉她的话,依照余乐的急脾气说不定会扛着炸弹直接扔到zue总裁办公室去。
所以她选择性的只大概讲述了在洗手间里听到的欧洛辰跟万振良的对话,而那一吻的事情并没有透露半个字。
“嗨,就这个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晓曼,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余乐坐起来把被子披在身上,“职场都是这样的,成年人的世界谁还没有一两次逢场作戏?你没听过一句俗语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了,他们只是让你陪喝酒而已,又没把你送到那个老陈床上去。”
余乐的人生观向来如此,苏晓曼叹了口气把手提包扔到一边,转过身去不再跟余乐理论。见她一副懒得争辩的样子,余乐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开口:
“而且,我带来的钱快花完了呢,如果你再辞去工作,我们吃什么啊。”
苏晓曼听这余乐这样说,心里也清楚,已经过了毕业招聘季,如果现在辞去工作,很可能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内会没有收入,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何况还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日常开销。
想到这里苏晓曼来到床边在余乐身旁坐下,伸手把她的被子拉的更紧一点:
“我知道了,你也去好好找份工作吧。”
“我现在有比找工作更要紧的事呢。”
“还有什么事比找工作更要紧吗?”苏晓曼满脸疑惑的看着余乐,她永远让人搞不懂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诶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自然就跟你说啦。快洗洗睡吧。”说完余乐一翻身重新躺会床上去了。苏晓曼看着她窝在被子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生,早。”保姆站在餐桌前恭恭敬敬的问安。
“恩,”万振良轻轻点了下头刚要在餐桌前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餐桌来到沙发旁拿起了电话。
“喂?姐?默然最近怎么样?银行的工作还顺利吗?”万振良对着电话说道,听见那头的回答后笑着说:“呵呵,这样吧,待会跟默然一起来我家吃饭,到时候我说说他。恩,好,那就这样。”
挂掉电话后万振良重新回到餐桌前,对站在桌前的保姆道:“准备一下,默然他们过来吃午饭。”
“是的,先生。”保姆点头应道,然后离开了客厅。
在一条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溪旁,苏晓曼身着一袭白纱,悠然立于岸边。溪水干净的透明,几乎可以数清里面的鹅卵石。成群的各种各样颜色的小鱼游来游去,徜徉在属于他们的国度里。
身后是一片绿绿的山坡,空气清新,心无旁骛。正当苏晓曼沉浸在这美妙景致陶醉其中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影,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如同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长在他的身上,包裹着高大结实的独属于男性的完美身材。
苏晓曼走上前去,伸出手轻拍男人的肩膀,想要打个招呼。当男人回头的时候,她看清了那张面孔,是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脸上散发出来的冷峻让她全身窒息。
她转过身迈开步子急于逃离,却被一把拉回男人的怀中,那张脸贴近了,那对长而卷翘的睫毛距离她的脸只有零点几毫米的距离。
苏晓曼想要呼喊可是喉咙似乎被一只大手钳住一般喊不出声,想要逃跑双脚却如同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定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她憋足了气,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喊了出来:“放开我!!放开我!!!”
缓缓睁开眼睛,余乐的脸出现在苏晓曼的面前。“啊!——”苏晓曼吓得向后躲去,一不小心后脑勺磕在了床头上,终于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做噩梦了?”余乐坐在床边拍拍她,“好啦,噩梦醒来是早晨啊,快起来洗漱了,贝贝刚刚叫我们说中午一起吃火锅。”
“恩。”苏晓曼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那个梦。这个万恶的男人,阴魂不散的跑到她的梦里还是那样霸道。好在今天是星期六,至少这两天可以暂时逃脱他的魔爪。
当苏晓曼洗漱完毕走出房间的时候,贝贝和余乐已经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这一点苏晓曼向来很是佩服余乐,她总是能跟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迅速的打成一片,就想当年她们俩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没过几天就相见恨晚了。
“晓曼你起来啦?”贝贝从厨房里探出头,“咱们今天吃火锅啊!还差一点青菜,我列了单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你一会去买回来吧。”
“恩,好的。”苏晓曼答应着走向桌边,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是米雪。
“晓曼,今天周末,出来吃个饭吧!”米雪还是她以往的样子,很明显她的口气用的是设问句而不是疑问句,她自问自答了。
“今天我们在家吃火锅,诶?要不你也一起来吧。刚好我要出去买菜。到楼下咱俩一起去吧”
“火锅啊?我的最爱!好吧,你家地址发给我。”
“恩,好的。”苏晓曼挂掉电话,五度从卧室中走出来拿过桌子上放着的单子对着厨房:“我去买吧。”上次被余乐奚落后又被她跟踪,他实在是不愿意面对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