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筱公主的车队暂停霈园停休,七日后,与太子完成大婚仪式之后,乐筱公主便正式成为东齐的太子妃。霈园是二皇子李熠精心修建的园林,位于京郊清静之地,山林水绕,便是入了秋,霈园也是一番福地洞天之景。
太子多次想亲去霈园看看自己的太子妃。无端猜测了多日,听了许多关于乐筱公主的事迹,太子愈发忐忑。他既被乐筱公主为母取药的一片孝心感动,又俱她纵横边地,心狠杀戮,竟比男子都要决绝。
至于乐筱公主的相貌如何,太子早就无心在意了。他只盼这个乐筱公主是个明是非的冷静人,如此,即便婚后二人无法夫妻和乐,也可相敬如宾,互不侵犯。
“娘娘,那乐筱公主一直面覆白纱,无人可窥她相貌,但依奴婢看,公主颇有仙人之姿。”卫娘回禀。
皇后道:“未见真容,你们便称她有仙人之姿?看来,这位西川公主是个好相貌的。倒不求她是什么仙女下凡,只要不粗鄙丑陋,能配我皇儿便是了。”
太子听到这番谈话,内心又泛起波澜。难道又被秦暄明言中了,这个乐筱公主果真生得一副江南女子的好相貌?那她品貌不俗,又武艺超群,当真是世无其二的奇女子。
太子坐直了身子,内心又生几分窃喜来。毕竟,这个乐筱公主将是他此生相伴的妻子,太子对她,还是有很多幻想和期待的。
卫娘还在回禀,“娘娘,从一路上的情形来看,那乐筱公主是个心中极有主意的。”
“潜入突厥,手刃王妃,攀登苍山,为母取药。她自然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且极聪慧。卫娘,你再辛苦些,去挑几个最会教规矩的嬷嬷,去霈园教公主我们东齐的礼仪,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道理,晓于她知。”
边境女子,疏于礼教,皇后唯恐太子妃过于跋扈,既失皇家体面,也教太子受苦。
太子却不附和。乐筱公主身份尊贵,想她在西川自然受父兄疼爱呵护的,千里迢迢嫁到他们东齐来,难道他作为夫君,不能对她多担待宽和些了?
大公主玉玳坐在皇后身边,笑道:“皇兄为何不发一言?可是听说这西川公主如何强悍,怕了不成?”
“玳儿,休得取笑!”皇后轻斥。
玉玳不服气,“我看哥哥就是怕了!我听人说,那西川公主三头六臂,粗鄙不堪,哥哥娶了这么一个怪物,心里不怕?”
太子神色凛然一瞥,“玳儿说话越来越没个规矩了!你平日里以嫡公主自傲,欺凌妹妹们,已是过分,现在又取笑皇嫂,你可有半分嫡公主该有的仪态和气度?”
玉玳气结,皇后拉了她,不许她跟太子争执。
太子起身,拜别,“母后,父皇昨日嘱我去上书房,时辰将近,儿臣不敢耽搁。”
皇后应允,玉玳颇为气恼,“哥哥竟斥责我!他偏心,现如今对云槿那丫头都比对我好!什么二公主,她不过是宫外来的野孩子,冒充.......”
“住嘴!”皇后斥责,玉玳在母后王兄这里讨了无趣,丢了手中的玉器,自行离去了。
太子大婚,宫人们都在准备,各宫相继挂上了红绸。太子一路走来,听得的言语皆是恭喜。到了到了上书房,只有二皇子李熠在。
见他来,二皇子起身笑道:“恭喜皇兄啦!”
这些话太子真的听倦了,只问:“父皇呢?”
“父皇被几个大臣耽搁住了,还在正和殿议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宫人们奉茶上来,太子坐下饮茶,耐心等待。
二皇子生性跳脱,最爱言语,对太子说道:“皇兄,我可是给未来嫂嫂送了一个大礼,为了修建霈园,我特地从江南请来二十几个大工匠,不过,可先说好了,等新嫂嫂入了哥哥你的府里,霈园还是小弟的。”
太子说:“放心,没人跟你抢。”
二皇子便又说道:“皇兄,昨日公主的车架入霈园,我远远地看那乐筱公主一眼,虽未见真容,但绝对是美人。”
太子仍是不抱太大希望,终日在边地厮杀的女子,他实在想象不出能有多美。
二皇子津津乐道:“皇兄,你知不知道,现在京都谁排第一美人?”
太子品茶,无意接话道:“我怎么知道?”
堂堂太子,平日里都是处理各种家国大事,哪有心思关注女子相貌美不美?
二皇子笑道:“是二妹!”
“谁?云儿?”太子倒是没想到。
“对,等她长大,必有倾城之色。我给二妹拟了一个名号,叫云君。相传,云中君是.......”
二皇子侃侃而谈,却被太子打断,“住口!哪有这样编排自己妹妹的,这话你以后少提。”
二皇子神色无辜,“说说也不行?”
“二妹性子娴静,最不喜出风头,更不曾出宫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编排她的话?堂堂皇室贵女,也是由得人议论的!”
太子颇为严肃,二皇子摆摆手,索性说道:“王兄,很多人言,二妹就是灵妃为了争宠随便找来的,并非父皇血脉,根本不是公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越发浑说!父皇既认了二妹,她便是咱们东齐尊贵的公主殿下,你这个做兄长的,不知爱护幼妹,竟带头起哄!”
太子正派古板,二皇子只得作罢,说道:“我对她还不好吗?上个月听宫人说二妹生病,不肯喝药,我还特地差人还送她两箱子的蜜饯。玳儿害了她的小兔子,我还特地教训了玳儿,让她给二妹赔礼道歉来着。玳儿才是我们的亲妹妹啊,我却没有偏私。”
“这才是兄长该做的!”
人人传说二公主的身世,太子虽说不信,但心里到底存了疑影。待听陛下说:“玳儿性子太冲,娴儿又多病,只能挑两三个品性端正的王室贵女先去霈园,见过西川公主,女儿家,总能说到一块去。”
太子道:“父皇有心了,倒是多日不见二妹了,不知她是否有心想去霈园见见未来皇嫂?”
“云儿啊,听宫人说玳儿伤了她养的小兔子,她还在闹脾气,且云儿性子不够亲和,还是不召她了。”
听陛下之言,并非故意冷落二公主。太子心中稍缓。
其实,二公主到底是不是陛下亲生,说得大些,事关皇室血脉,不得混淆。说开了,不过是一个公主,天子该怜万民,怜惜一个孤女,不为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