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慎抬头,看到自家妹妹手握书卷,姿态端庄地立在假山之上,光彩有神。
司马懳身上穿着京都最流行的软纱轻缎,踱步而下时,风吹衣袂飘摇,犹如风中鲜媚花朵,别具神采。
“二哥,你到今日都不知,那天的小宫女就是二公主。”
司马慎一惊,“二.......二公主?她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原来她是公主啊!公主的眼泪变得无比晶莹珍贵起来,司马慎更多了几分心疼。
司马懳迈下石阶,在兄长面前站定,“二公主养的小白兔,被大公主的人捉去,拿给御厨炖菜了,她哭得都晕厥了。宴席上又见有道兔子肉,很伤心,却不敢告诉陛下和皇后,只有躲起来哭了。女孩子家哭得那样丑,见了你不跑,还等你笑话她啊!”
宫里那些事情,她摸得门儿清。大公主新得的珠宝价值几何、二公主养了两只小兔子,珍爱得跟眼珠似的、三公主跟个美人灯一样,又病倒了.......
司马懳买通了宫女,专门收集情报给她,这是她在宫里混得开的首要原因。
“可她.......”司马慎想说,她一点儿也不丑。
那晚匆匆一瞥,二公主实在是清丽过人,现在回想她双目含泪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极了。以至于,事情过去几个月了,司马慎仍记得她的样子。
司马懳笑,纤手抚鬓。
司马慎轻咳以掩面上尴尬,随即转移了话题,“小妹同母亲上香回来,辛苦了,我正好要去拜见母亲。”
司马懳遣了下人,单独问司马慎道:“二哥,你见过那西川的公主了?”
司马慎有些颓丧之意,“见过了,妹妹,那乐筱公主聪慧过人,且武功高强,太子妃你是没指望了。”
司马懳倒是看得很开,只道:“没便没吧,我本来也不中意太子。”
司马慎些许惊讶,“可是,父亲和母亲都盼着你能做太子妃,如此,才不辜负你这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
“二哥说这话可是真心的吗?”司马慎不解,司马懳打趣道:“刚才提到二公主,你可动心得很。上个月,有人在宴席上见过二公主,便说,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该给二公主的。”
自家小妹貌美才高,争强好胜惯了,公主又何曾放在眼里?司马慎只说:“宫里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家罢了,哪及我家小妹心有沟壑,琴棋书画,样样绝艺,就连史书也倒背如流,兵法也会。”
司马懳并不自谦,手指绕着一缕头发,对花而笑,“所以,小妹要嫁,一定要嫁给我们东齐最英俊神武的男子。”
“小妹说的可是说叶家?”叶家人才辈出,司马慎第一个想到。没想到司马懳摇头,决绝道:“才不!”
她心里的男子举世无双,才不是叶家那几个能比。
“小妹向来心思奇巧,为兄当然猜不到。”司马慎倒是无意去捉摸女儿家的心思,不是叶家便行,他心里极不喜欢叶家。
叶家自持忠将世家,颇受陛下看重。三公主生母为叶家女儿,盛宠时病逝,陛下常常追思伤怀,由此,更加厚待叶家。如今的叶家,手握重权,一门三子,皆是年轻有为。就连他们叶家收养的女儿,那个名叫叶莞的,都能当街教训权贵公子。
如此招人恨的叶家。司马慎也恨。
见司马慎作势离去,司马懳也不矜持了,拦着问道:“二哥跟着大哥去西川迎亲,必得路过青城,二哥,你有没有见到.......赵将军啊?”
“赵将军?”司马懳目含期待,点了点头。司马慎又想了想,恍悟,“你是说赵鸣飞那小子啊,没见着!他此番倒是扬名立万了,十六岁而已,打败了突厥第一勇士蒙扎黑,又单人闯入西川王帐,收了西川,这等奇功,漫漫史书上,也无几人。”
司马懳娇羞笑着,这世间再无一个男儿可比赵鸣飞。
司马慎未察觉司马懳的反应,只说:“对了,那个乐筱公主着实有趣,谁知道她一个公主哪里来的好身手,我看她和赵鸣飞有的一比。”
“胡说,鸣飞那天赋异禀,世无其二,白乐筱区区一女子,怎能和他相比?”司马懳力争,还有些恼了。司马陌被她的反应搞糊涂了,“怎么一提赵鸣飞,小妹便如此激动?莫非你还见过他不成?”
司马懳面上一红,嗔道:“与哥哥无关。”
司马慎作罢。
侍女红鸾过来,问道:“小姐,可向二公子打听到消息了?”
司马懳抚了抚帕子,淡淡道:“太子妃必是那白乐筱了。”
红鸾看她反应,没什么失落遗憾,便道:“小姐,您也不喜欢太子殿下。”
司马懳笑了笑,“太子殿下眼里无我,我心里自然也无他。这样也好,我守得住初心,等他回来。”
“他........小姐说谁?”红鸾猜测到几分。
司马懳伸出手指触碰绿叶,陷入温柔幻想。青城有君,举世无双。等哪日他荣耀而回,归来这京都,迎她入赵府,此生,才算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