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C国,S市。
S市是C国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而神月高中是S市一所升学率较高的全日制寄宿式高中。
今天是周四,顾白没有去上课,独自一人躲在天台上,这里平时不让人上来,通往屋顶的门上,通常会有一个小小的锁将门牢牢锁住。
但这道锁其实是坏着的,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蓝色的天空和远方的水平线映在顾白的眼帘,他坐在地上,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顾白是两个月前转入这所学校的高三年级的,他留着乖宝宝式的学生发型,一副厚厚的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起来呆极了,像一名只会死读书的好学生。
额,的确也是这样,转入高二D班这两个月来,在同学们的印象里,顾白好像从没有主动和人打过招呼,每日按时听课,听完课后背着书包回宿舍,晚自习再回到教室,日复一日。
而且干什么事都是孤身一人,好像没什么朋友。
但值得一提的是,一周前的测试中顾白取得了全级第十二名的好成绩,而其中物理、语文成绩更是极为优秀。
但除了老师外大家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高二D班里顾白继续当着他的隐形人。
今天这位老师眼里的乖宝宝逃课了,顾白假借自己身体不舒服的理由,骗取了老师的信任,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天台之上。
平淡的生活总是需要一些调剂,哪怕是顾白这种无趣的人,也是如此。
天台上吹着风,夏天的风是燥热的,吹散了顾白的发型。
顾白抬手理了一下发丝,他并没有抬头,继续写着日记。
有句话这样说道,正经人谁写日记?
顾白是个正经人,但是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写的不多,最懒的一次有时候半年才写一次,但的确在写。
顾白写日记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当一个人垂垂老矣回首往昔,总要有些东西去值得怀念。
顾白停下了笔,看起来他完成了今天的目标,于是他开始翻阅起这本日记来。
“从那时开始,我爱上了她,我知道,许多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但是没有一个男性像我这般盲目地、忘我地爱过你,我对你忠贞不渝,因为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过我对你所怀的爱情,即使他希望渺茫、曲意奉承、卑躬屈节……”
顾白微笑着叹息了一声,他记得,这是属于对那个女孩的告白。
年少时的男孩总是可爱,哪怕是因为女孩子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也会暗生期待,从而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可能是年少的男孩才能把全部的热情集中起来,成年人在社交活动中早已滥用尽了自己的感情,在和人或虚假、或真实的交往中把这些东西消耗殆尽
小孩子常听人谈论爱情,也在小说中常常读到爱情,但只有成年人呢知道,爱情只是人们共同的经历,他们玩弄爱情,就像摆弄一件玩具。
他们夸耀自己恋爱的经历,就像男孩抽了第一支香烟而洋洋得意。
向来如此。
顾白想起了那个女孩,但这些回忆模模糊糊,朦胧不清,宛如一块石头,在流水下闪烁不定,飘忽无影,这些影子涌进来,退出去,可是总构不成一幕连贯的画面。
他合上了日记本,把它放在了自己书包里最靠里的一层。
他不想再回想那些事情。
他写日记并不是为了想证明什么,而是时间这种东西太过脆弱,顾白一直觉得,把这些东西记载了纸上,会让它变得更坚硬一些。
虽然到最后都变成了他个人不堪入目的碎碎念。
自己今天写下的东西,真是丑陋呢。
顾白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只是一个聪明的普通人罢了,所以这些东西,也只是碎碎念。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七月份的太阳依然骄傲地把自己的光泽慷慨地撒给这世间。
顾白没有注意,在太阳的旁边,出现了一道白点,这道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背起了书包打了个哈欠,反正已经找了借口溜出来了,干脆回宿舍睡一觉吧。
他双手揣兜,往天台的入口走去。
但命运之神,却偶尔会给人开一些玩笑。
天上的那轮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遮盖了太阳的光辉,S市很多人都抬头望着这股异象。
天台上并非没有东西,却也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脚手架,这是上次教学楼装修后遗留的产物,学校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顾白打着哈欠,有些心不在焉,走到脚手架旁边时,他有些不注意,脚下突然一滑。
他的身子失去了平衡,径直往脚手架那边倒去,而正对着他的脚手架,却伸出着一根切割成了尖锐的矛状钢管。
顾白身子和钢管对了了正着,“呲”地一声,钢管应声而入,就把顾白捅了个对穿。
鲜血从伤口喷涌着流出,顾白张口嘴想喊什么,但是肺部已被刺穿,他只挣扎出一道模糊的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这声音。
顾白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他却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书包里的日记本,假如自己就这样死去的话,那本日记本会不会被人发现?
那看到了这本羞耻的日记本的家伙,会不会放声肆意嘲笑他呢?
顾白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呼吸越来越艰难,而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在他脚下,鲜血已经流成了一大滩。
此时,天上那轮白光已经笼罩了半个天空,顾白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
“轰”地一声巨响,顾白觉得自己身体高高被抛起,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
……
这道白光散去了,人们发现,S市包括神月高中有三所高中的学生突兀地全部消失了,奇怪的是,除了学生失踪外,老师安然无恙,而学校里什么东西也都没遭到破坏。
三所高中里唯一发现的异常,就是在神月高中一栋教学楼的楼顶,有一滩血迹,而看这出血量,伤者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说顾白,老倒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