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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珏之主

白天里的邂逅让王承希欣喜万分,现在的她正享受着美梦带给她的滴滴甜蜜。

夜风推开了窗户,也撩动着床顶的薄纱,就像一个正在轻舞的高丽女子,炫耀着她那动人的青春。

王承希的母亲坐在床前,轻抚着熟睡中的女儿,此刻的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雪霏正趴在桌子上,凝望着水杯出神,时而傻笑,时而皱眉,时而又嘟着小嘴,好像在埋怨着什么。

王承希的母亲回头微笑着说:“雪霏!”

“娘娘。”为了不吵醒王承希,雪霏的步子很轻。

王承希的母亲用余光瞄了瞄身后的女儿,“嘘!”她拉着雪霏的手,来到另一个房间。

“娘娘,怎么了?”

“雪霏呀......”说着,王承希的母亲发出了几声咳嗽,边咳边轻捶着胸口。

雪霏立即上前轻抚着王承希母亲的后背,“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

王承希的母亲摆了摆手,“哎!这几年,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雪霏顿时眼神呆滞,好似在犹豫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因为背对着雪霏,王承希的母亲对身后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雪霏呀,如果有一天......”更加严重的咳嗽阵阵袭来,“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娘......娘娘......”雪霏的眼睛开始泛红了。

王承希的母亲把雪霏的小手握在手里,“承希从小就是在暖床上长大,她什么也不懂......但是,雪霏你不同,你从民间来,而且经历过外面的许多事......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们,我希望你能照顾他她、包容她......”

“谁说的我什么都不懂?!”王承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小姐!”

“母妃,您一直都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子么?”王承希穿着单衣,埋怨似的说。

王承希的母亲赶快起身,把自己狐裘披在王承希的身上,“承希呀,你确实是没经历过外面的世界......”王承希的母亲边说边试着眼泪。

“您这样是在给雪霏增加负担您知道吗!?”

雪霏赶忙拉着王承希的衣角,“小姐,您就别再说了,娘娘她身体不好......”

王承希的母亲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母......母妃......您咳嗽了......”王承希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这么大声!”

“承希,我的女儿,娘只是想你能够自立......”王承希的母亲语重心长。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承希把脸背向母亲,不让母亲看见自己在流泪。

雪霏很不好意思地走过来,他的脸就像天边的落霞,“小姐,我刚才......”

王承希紧紧搂住雪霏,带泪微笑着,“傻雪霏!呵呵!”

......

冬天的月色总是不怎么好看,朦胧中带着诡异。

皇宫里,一盏盏的灯笼点缀着高耸的城楼。不时有成群的宦官持灯到处巡逻。

明天的阳光是有多耀眼?

窗外的枯枝又要等多久才能迎来下一片属于自己的绿色?

......

翌日正午。

王承希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翻阅着眼前的书本。

雪霏站在旁边伺候着,爱好学习的她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读书的机会,每次她和王承希一起看书的时候,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小姐,雪霏不懂汉文,你看的这是什么呀?”书的内容勾起了雪霏的好奇心。

王承希笑着说:“呵呵,这是中原的一篇典籍,叫《桃花源记》,是旧时一个叫陶渊明的中原人写的。”

“陶~渊~明?里面写的什么呀?怎么没人把它翻译成高丽文呢?”

王承希站了起来,轻抚着雪霏的后背,“这里面说的是一个捕鱼人在捕鱼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个地方里面的人生活的异常开心、快乐,无忧无虑,没有尘世的勾心斗角和恩怨情仇......”

雪霏听得很认真,完全沉浸在世外桃源的意境之中。

当王承希把文章讲完时,雪霏依然在自我陶醉。

“呵呵!傻瓜!”王承希笑着说。

雪霏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王承希,“小姐,你说世上真有这个地方么?”

“里面说‘后遂无问津者’,意思是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找得到这个地方了。”

“那......小姐,我真想去中原,真想自己去找找......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找到。”雪霏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向往。

王承希抬起头望着窗外,而后又沉思了一会儿,“等我们能走出这道宫墙再说吧!”

原来,两个不同的世界真的就只有一墙之隔......

梦里,中原在心灵深处......

午后的阳光并不是很明媚,一层薄薄的乌云笼罩在阴暗的天空。偶尔几只麻雀飞过宫墙,落在那被白雪覆盖的矮树上。

王承希正坐在房间里练习汉字,从小就学习汉语的她早就迷上了这种奇妙的文字。雪霏在一旁伺候着,对于王承希娴熟的笔法,她惊叹万分。

“好啦!”王承希把笔停下。

“小姐,你写的这是什么呀?雪霏看不懂汉语......”

王承希拉起雪霏的手,一边指着纸上的字,一边念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哦,是什么意思呀?”心中无尽的疑惑使雪霏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意思是说,从浑浊的泥土里出来却不受污染,把它洗干净了却也不显得妖艳。”王承希轻轻捋着头发,微笑着解释道。

雪霏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便欣喜地说:“这描写的是莲花吧?”

“哇!”王承希紧紧搂住雪霏,“真是聪明的雪霏!”

“因为我觉得只有莲花才配得上这句话呀!”雪霏笑着说,“虽然雪霏没受过多高的教育,但是你说的这些雪霏还是懂的哦!”

此时一阵风吹开窗户,几片洁白的雪花飘进房间,不一会儿便融化在这温暖的空气中。

王承希的母亲推开门进来了,“承希,雪霏!”

“母妃,我们在这儿!”

王承希的母亲走了过来,“哟!你们在练字呢!呵呵!”

“是小姐在练字,”雪霏连忙答道,“我呀,不懂汉语。”

王承希的母亲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呵呵,我只看懂了个‘不’字。”

“娘娘,小姐说了,这上面的意思是:就算从污浊的东西里出来,也不会受到影响,就算是把它洗干净了,也不会显得妖艳。”雪霏一副得意的表情。

“哟,是这样吗,谢谢你哦,雪霏!”王承希的母亲笑着说。

雪霏行了屈膝礼,“娘娘就像是我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不用说谢。反过来是我应该谢谢娘娘才对,自从我被安排到这里,一直受到娘娘还有小姐的照顾,我从来都不曾这么幸福过!”

王承希笑着拉起雪霏和自己母亲的手,“好啦好啦!我们呀,都是一家人,以后都别这么客气了!”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来啦!”雪霏连忙赶去开门。

当雪霏打开门一看,楞住了。

“雪霏,是谁呀?”王承希的母亲焦急地说道。

王承希急忙走上前去,“雪霏,怎么不叫客人进来呢!”

看到王承希,门外的人向她作了个揖:“王姑娘,我又来拜访了!”

“呵呵!原来是王公子!请进!”王承希再一次展现出迷人的微笑。

王承希的母亲顿时惊讶万分,愣在原地。

“母亲,这位是王公子。”王承希很热情地向自己的母亲介绍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特殊朋友。

王上向王承希的母亲作了揖,“您好,夫人,我叫王燮。”

王承希的母亲这才缓过神来,“噢......噢!王公子,请坐!承希,你先招待王公子,我和雪霏去泡茶。”

......

“雪霏,你们......”王承希母亲的脸色一片苍白。

雪霏连忙下跪,“对不起,娘娘......我......我不应该对您隐瞒陛下来过的事......我错了!”

“雪霏,你应该知道,他是承希的哥哥!”

“对不起......但他是王上,我......我也不能赶他走呀!再说,小姐当时也在,所以......”

王承希的母亲瘫坐在椅子上,“难道命运注定要他们兄妹在此相见......”

“雪霏呀,怎么还不上茶呢!”王承希在小厅里喊道。

“噢,来啦!”雪霏接着低声说,“娘娘,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王承希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算了,等王上走了再说吧!”

......

“茶来啦!”雪霏迈着小碎步就出来了,“公子,这是我们夫人收藏的上等好茶,请您尝尝!”

王上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嗯,确实不错!来,王姑娘,你也喝吧!”

看着王承希喝茶,王上流露出极度享受的神情。

王承希很温柔地放下茶杯,“恕我冒昧,我想知道王公子是否长期住在王宫?”

“王姑娘问得好,其实我是进宫来看一个朋友的。因为他病了,所以我要暂时住在宫中陪伴他。”王上的表情很自然。

王承希一边捋着头发一边说:“噢~~!原来如此,可见你的这位朋友一定有很高的地位。”

“呵呵,他只是个外戚,是靠着和太后的关系进来的。”

“噢!王公子能和外戚攀上关系,看来您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呢!呵呵!”

王上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已经不早了,在下必须告辞了!”

“公子刚来就要走吗?”

“嗯,最近比较忙,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来拜访!”

“那好的,请您慢走!”王承希撑开雨伞送王上出门。

......

不一会儿,王承希便回来了。

王承希的母亲刚要说话,便被她抢了去:“母妃,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小姐......”雪霏脸红了,她一直低着头不敢往上望。

“他其实不叫王燮是吧?”王承希从背后亮出一块玉珏,“现在我知道他叫王楷了!”

王承希的母亲急忙上前,“承希......”

“母妃,您还记得您和我说过关于这块玉珏的事儿么?”王承希仔细端详着玉珏,“您说,只有王上才能拥有这块玉珏,刚才我送他离开的时候,这块玉珏居然从他身上掉下来!”

“小姐......”

“其实雪霏你从上次就已经知道了是吧!”王承希并没展露出太多表情,让人看不透的是她此时的心情。

“对不起,小姐,我......我......”雪霏在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王承希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看着王承希走进房间,雪霏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沉默在霎时间替代了一切......

也许在某个时刻,最让人心痛的不是无情的伤害,而是有意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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