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恒激动有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能明辨是非,但这钱是哥哥送给你的,你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安心用。答应哥哥,以后别再偷了。”
“这……”郑其福有些犹豫,后似乎下定决心,“那这些钱算是我借哥哥的,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还给你。”
方忆恒点点头:“也好。”只要郑其福把银子收了就行,其他不做理会。
郑其福看看四周,见白衣人闭目养神,便靠近方忆恒悄悄道:“哥哥,我在那人身上拿了这个东西,你瞧瞧。”边说边摸出一小布包,层层打开,只见一打造精美的玉盒,盒盖雕有白云浮日,百花妖娆,分外逼真,楚楚可人。
“哎,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可爱别致。”方忆恒惊喜万分,接过盒子,爱不释手,将盒打开,见装着八枚鸟卵大小的梭形物质,银光满身,娇小可爱,拿起一枚在手上左右翻看,只见通身光滑无痕,也无异味,奇道,“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郑其福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东西这么漂亮,应该很值钱吧。哥哥,这个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要还给那个人,我也没有异议。”
方忆恒将银珠装入盒中:“好吧,说不定明天进城还能遇见那个人,看这东西应该极为珍贵,他丢了肯定着急,你拿了这东西也算让他尝到苦头。”说完将小盒子塞入布兜内。
药水已煮沸,方忆恒将药水倒入瓷碗中,端着进了屋。郑其福将母亲扶起,方忆恒撑开她的嘴,慢慢喂药。一碗药喂了许久,还洒下来大半,不过总算是喝下去了。
方忆恒左手托住妇人百会穴,右手点开妇人周身大穴,让血气流通,妇人脸上渐显红润,有了一丝生气。郑其福喜悦万分,泪水夺眶而出,方忆恒收功又将妇人安顿躺下。
“娘,娘。”郑其福轻声叫道,只见母亲眼皮动了动却未转醒。
方忆恒又消耗了内力更显疲惫,况又经一天奔波劳累,现在是强打起精神没让自己倒下,向郑其福道:“小福,我采的药还能再熬六天,每天一次,你娘的病拖了太久,不能马上醒转,要耐心等待。”
郑其福点点头,泪眼模糊:“哥哥,谢谢你。”他除了谢字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和感恩之心。
“你再喂你娘喝点热水,如果条件允许给她擦洗身子,我得先调息一下。”方忆恒道,说完盘膝而坐于干草之上。正要运功,郑其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方忆恒看他的模样,问答:“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
“我……”郑其福小脸通红,低下头道,“方哥哥,我……我给娘擦身体的时候,你……你能否……先出去……”“出去”两个字说的极为小声,感觉很对不起方忆恒。
方忆恒一时没明白:“这,为什么。”
郑其福更不知如何启齿,但还是咬咬牙道:“我娘从小告诉我说男女有别,如果你在这里,就……我娘很在乎这方面……对不起啊,方哥哥,我……”语无伦次,说不下去了。
方忆恒听到男女有别就明白了,道:“好吧,我先出去,你给你娘喝水擦身体吧。”说完正欲起身出去,又想到什么回过头道:“可你也是……”指着郑其福,他也是男孩儿啊。
郑其福低下头道:“我娘病了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所以就没有顾忌这些,况且我们是母子……”觉得把方忆恒叫出去仍是不厚道。
方忆恒点点头:“也是,我出去了。”郑其福长长松了口气,脸色还是愧疚。
方忆恒坐在离白衣人不远的地方,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并没有打扰他。
方忆恒盘腿调息,运功游走百骸,暖流如注,灌于四肢,一扫淤痛酸楚,睡意袭来,不一下便进入忘我境地。白衣人似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力道,柔中带刚,舒适惬意,让他血脉有通畅之感,浑身困意袭来,就想在此沉沉睡去。
有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过这么浓的困倦之意,他的睡眠一直不好,而且特别容易惊醒,还经常失眠。不由睁眼看看方忆恒,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调理他的内息,却见方忆恒已是紧闭双目,不知世事,俊脸超逸柔美,宁谧安详,给人以安心与洒落之感,让人放松,尤其是在这宁寂的林中,更让人心情舒畅。
白衣人再也抵抗不住疲倦,也放下了内心的戒备,慢慢进入梦乡,二人静坐其中,却静中有动,似有千丝万缕联系。
良久,方忆恒睁开双目,见天已经黑了,张开双臂,只觉身心畅快,氤氲之气当存,浩然无畏。郑其福还是坐在篝火旁,见他醒来,笑道:“哥哥,你总算醒了,你和那个大哥哥睡觉的方式都好奇怪,不躺着,却坐着,还一动不动,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方忆恒笑道:“这叫运功调息,也算是睡觉的一种方式吧。”转头见白衣人仍闭目养神,剑眉舒展,看来忘我之境已使他心胸释然,便没有打扰他,就让他好好休息。
方忆恒起身至郑其福身前,道:“小福,你娘怎么样了。”
郑其福道:“好多了,她身上有了热气,脸色和嘴唇都不再那么白了。”
方忆恒点点头,进了破庙,庙里没有灯,昏暗无比。方忆恒摸索到妇人身边,蹲下身给她把脉,见脉象平稳了不少,虽然还是很虚弱,但伤寒已经有好转的迹象,那种毒也控制住了,没有再蔓延。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这妇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突然听到什么东西在动,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方忆恒闻声一看,见妇人脚边有东西在动,方忆恒定睛一看,透着外面的光看到一颗鸟卵般大的头,后面还有很长的东西在一摆一摆的游动,是蛇。
“啊——”方忆恒大叫一声,震彻屋宇,忙抱着妇人就飞出了破庙,由于用力过猛,竟然挂到了树上。郑其福听到叫喊后大惊,还没回神,便看方忆恒和娘已经到了树上。
白衣人被方忆恒的叫声给吵醒了,也睁眼看向他们,不知他们发生了何事如此慌神,但他的表情平静,没有发问,静观其变。
好半天,郑其福道:“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指了指自己的母亲。
方忆恒惊魂甫定,抱着妇人跳下树,道:“还是让你娘在外面呆着吧,里面有蛇,万一咬到你娘就不好了。”此时郑其福和白衣人才明白方忆恒刚才是看到了蛇,所以怕成了这样,还一下子跑到树上,看来受惊不小。
白衣人不由道:“见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怕蛇。”
“我……”方忆恒道,“我从小就怕蛇,冷冰冰,滑不溜丢的,还咬人。”努力调整心神,但还是心惊胆战,不时往里看,怕那蛇跑出来。
白衣人道:“这荒郊野岭,看到蛇是常事。”
方忆恒扶着妇人躺好,自己也赶紧坐到火堆旁,心有余悸,道:“万一我们睡觉的时候蛇跑过来怎么办。”
白衣人淡淡道:“你就在那里坐着别离开,蛇不会往火堆上走。”
方忆恒抱紧身子,心里仍是后怕,微一挪身,那玉盒就从他怀中掉出来,发出清脆声响,但盒子却未被打开。白衣人见那玉盒,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挥手便将玉盒吸在手中,极为激动,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
方忆恒二人大惊,还未明白怎么回事,白衣人已打开玉盒,拿起一颗银珠投向破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焰火朝天,星光四射,将整个天空映得发白,有些林木也着了火,庙宇破碎瓦片刷刷落地。
方忆恒眼疾手快,忙一手抓起郑其福,一手抓妇人,拼尽全力,登足而出,避免了被木梁砸到。而白衣人所在的位置没有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