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自然是不好办事,要到城外偏僻些的地方才好。南边和东边都有大道,时常有人经过,西边和北边又很空旷,容易被守军发现。她决定往北走得更远一些。
准备好一切工具之后,常晨趁夜色除了城,往北赶了几里地,知道看不见城墙才停住。这里多少还有些矮树,应该可以作为纸鸢的骨。她的脑海中还记着纸鸢的结构。
纸鸢就是一只大一些的风筝,不过骨架要多一层,支撑着布面,让它更加稳固。没有测量工具,她就用手臂丈量了一根木棍,以此为基准测量纸鸢的尺寸。
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她将纸鸢的骨架所用的木棍准备好,按照自己脑海里纸鸢的形状,用绳子扎成型,宽约一丈,长约七尺。与师傅设计的不同,常晨还在骨架上留出了生火的空间,一共五处。纸鸢的中间有一处,两只翅膀各有一处,尾部两处。然后,她开始蒙皮,将一块结实的大黑布覆盖在上面,剪裁成纸鸢的形状。这种布密不透风,结实耐燃,做纸鸢的面再合适不过。
她在生火出放入了一些枯枝,灌入油脂。风速很慢,看样子是不能指望风了。她找了个开阔些的地方,留出奔跑的空间。在起飞之前,她先检查了一下自己携带的物品。用来劈树枝的精工斧就不携带了,减少升空的阻力。其余的,星辰刀、匕首、绳索、鹰视镜等物品都不能落下,最重要的就是伞。这把伞,是从杂货铺里买的,很贵,但是很好用。万一纸鸢失去动力而坠落,自己可以用雨伞降落。这把伞,骨架非常结实,有多重防翻折的结构,伞布也是用那种黑布做得,所以非常结实。
一切准备就绪,常晨点燃火焰,火星在跳动,火苗虽微风摇晃。成,我就能追上陛下他们,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她抓住纸鸢,面向西方奔跑。跑了一会,双脚渐渐离开地面,骨架上的火焰开始扑朔。再跑一会,纸鸢开始划向天空。天白了又黑,这只大鸟终于腾空。
西边,远远望去,霞光迸射,斜阳想坠,云卷云舒,天披彩霞。西北边阴云聚集,欲来风雨,不过,西北边的乌云要比西边的彩玉低一些。脚下的土地如同一道黑帐,有些地方有枯木点缀,像一条旧地毯。
从天上看地下,风景果然不同,做一直鹰隼,必然厌倦地面行走的无聊。若能一直这么飞,我非看遍天下之山川河流不可。
天色渐晚,高空风疾,常晨有些害怕,心想也许该天亮再出发。幸东方月明,还音乐能看到些风景。常晨用鹰视镜观察地面,虽然能看得更清楚些,但是细微之物还是无法观察。万一错过了陛下他们怎么办,我真是有点考虑不周。但是,无论怎么选,总不会都周全的,既然已经出发,就走走看吧。
已是一夜未眠,常晨怕自己撑不了再一个夜晚。不过高空的风比地面的大,天也凉快,她最应该担心的是燃料的问题。
月亮渐渐西转,常晨不再孤单,光亮不再出现在背后,而是慢慢来到眼前。望着美丽的月亮,她忘记了自己在天空中毫无退路地飞行,而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阵风、一股气,融入到了自然。
夏夜短,天渐亮,月亮已经透明,太阳洒出淡淡的光。大地还是灰黑色,但是已经能够看清上面的事物了。这时常晨才看到,那片乌云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片沼泽的上空笼罩着不详,阴冷的气息渐渐侵袭过来。她在想,应该飞到乌云上方,还是降落到它的下方。飞到上空,就看不见地面,飞到下面,怕纸鸢的动力不够。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冒险。
常晨调整纸鸢的高度,落到乌云下方。她觉得非常压抑,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搡着她。阴云里夹杂着雷电,却没有发作,也没有下雨。乌云似乎没有受到风的影响,而是自顾自地在盘旋。纸鸢开始有些颠簸,火焰摇晃不停,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大不妙,做好坠落的准备。
常晨紧紧束了束包裹,将伞攥在手中。她用鹰视镜向大地看去,是一条河,河很宽,似乎可以落到河里。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有两个人影子。难道……
纸鸢开始不受控,颠倒翻转不停,想被一只巨手揉搓一般。常晨做好准备,松开了双手,整个人直直地向下坠,想一只折了翅膀的鹰。常晨调整姿势,用力撑开雨伞,一道看不见的力拖住了她,让她下坠得慢了许多。而纸鸢还在空中不停地翻滚、向前。
鸱枭和祝雨从晨光中醒来,火堆还冒着火星。鸱枭起身坐着,算是醒一醒神,祝雨侧卧着,睁开双眼,眼里有些光彩。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他的心没有变得麻木,而是更加通明了。鸱枭揉了揉肩膀,转了转脑袋。从自己挖出来的一个小水洼里捧了些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燥热之气还没有升起来,趁凉快,两人吃了些东西,就要继续赶路。
“枭伯伯,你看那是什么?”祝雨抬头看着天空,一个像鸟一样的东西在天上乱转。
鸱枭也抬头看去,太高了,看不清楚,他取出鹰视镜,要看明白。没想到鹰视镜里面蒙上了一层水雾,更加看不清楚。
鸱枭唤出影子,仔细观察,上面有人。
“隐蔽。”鸱枭对祝雨道,拔出剑,带着祝雨往西边走。
他看到那个人已经从那个庞然大物上坠了下来,心想:难道是被巨鹰捉住的人,不对,那不是只鹰,没有生命迹象,虽然看不清晰,但是我敢断定那是个死物。
随后,那人撑开了伞,慢慢坠落下来。
鸱枭带着祝雨弓着身子赶路,往有树荫的地方走。
“扑通”一声,有人落水。
“那是什么,枭伯伯。”祝雨好奇地问。
“不要出声,赶路就是。”
“他是来抓我们的吗?”
“嘘。”
那人从水中跃出。水沾湿了她的衣服,显现出了她苗条甚至有些瘦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