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孤雁看着空空荡荡的庭院,高声喊到:“来人?人呢?裘扇!阿英?阿竹?奶奶的,人都去哪了?”
姬无尘突然有一种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立刻飞身跑去庄门口,风溪云见他脸色有异样,便跟在他身后,待到姬无尘打开庄门的时候,瞬间沉默了。
眼前那座吊桥竟然已经被人砍断,随着风在空中摇摆。
姬无尘冷笑一声,道:“看来凶手已经离开山庄了。”
风溪云看着吊桥,说道:“姬兄,虽说这桥是从对岸砍断的,可凶手走没走,还真不好说。”
“哦?此话怎讲。”姬无尘问道。
“凶手可能有同谋,这同谋到对岸,将这桥砍了,让我们误以为凶手走了,以便乘机对我们下手。”风溪云分析道。
“不错,的确是有这可能,走,我们回大厅。”说罢姬无尘和风溪云便回到了大厅中,见金雀正在验者秦寿的尸体,检查是何种毒物。
过了片刻,金雀长叹一声,风溪云立马问道:“金大夫,到底是什么毒?”
金雀坐了下来,说道:“要不是秦壮士,可能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死于这毒啊!”
“此话怎讲?”姬无尘问道。
金雀叹道:“我们的酒杯中都被下了'蛇毒散'。”
姬无尘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决计不是'蛇毒散',这'蛇毒散'腥味十足,我决计不可能闻不出来。”
金雀一笑,道:“这就是正是凶手的高明之处。”说罢,金雀站起身来,将他手中的酒倒了,然后用指甲,用力扣杯子内测的底部,扣出一块颜色和杯子一模一样的油蜡,丢在桌子上,再用力将杯子跺了几下桌子,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
金雀说道:“凶手将这'蛇毒散'事先先藏在杯底,又在上面涂了层油蜡,等这油蜡凝固后,形状颜色和平常的杯子就没什么两样,等到我们的温酒将这层油蜡泡化了,杯底的'蛇毒散'就会溶在酒中,唉,可怜了秦壮士,他模子大,酒量也大,喝的酒比我们都快的多,提前将这层油蜡泡化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之中只有他中了毒。”
赵孤雁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说道:“这真是,唉!”
镜月居士掐着佛珠,喃喃道:“天有不测风云,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姬无尘听了这句话,眉头一皱,可能谁都感觉到,秦寿之死,应该不是杀戮的结束,而是开始。
江烛眠嚷嚷道:“这宝藏洒家不找了,酬金俺也不要了,赵庄主,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他便往门口走去。
风溪云冷笑道:“走不了了,庄门口的吊桥被人斩断了。”
江烛眠一怔,立刻痛骂赵孤雁:“赵庄主!你到底是何居心?是要大伙儿在这里与你陪葬吗!”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姬无尘,这整个山庄仆人少说也有二十来号,居然能在片刻之间全部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整个山庄只有一人能做到………
然而就在这时,外边突然跑进一个浑身血污的仆人,跪在赵孤雁面前,撕心裂肺的说道:“庄……庄主!”
赵孤雁急忙从凳子上起来,将他扶起来,说道:“阿辛,怎么回事?庄里其他人呢?”
阿辛哭道:“都……都死了。”
“你慢慢说。”赵孤雁再不能淡定,强行忍着怒气,将陶瓷杯一把捏碎,细小的瓷片嵌入他掌中,可他却丝毫不感到疼痛。
正当阿辛准备说时,只见他忽然痛苦的捂住心口,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上。金雀急忙上前搭了一下他的脉搏,摇摇头道:“心脉断了。”
“心脉断了。”赵孤雁一边喃喃一边朝姬无尘看来,姬无尘哼的一声冷笑,道:“庄主是没听过'双手不沾血'吗?”
赵孤雁有些尴尬,辩解道:“我没有怀疑先生的一丝……”
姬无尘冷冷一笑,道:“不必解释了,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掩饰罢了。”
赵孤雁赶忙尴尬的转移话题,道:“那这位秦壮士的尸身,我们怎么处理?”
“要不先放在这儿?等我们想办法下山了再将秦壮士的遗体搬下山?”风溪云建议道。
赵孤雁看了一眼秦寿的遗体,点点头,道:“如此最好,那我们先去会“摘星楼”吧,这里有些瘆得慌。”
“行,那我们便先回去。”风溪云点点头附和道。
等到几人回到“摘星楼”前,风溪云忽然感觉不对劲,喝止道:“慢着!”
姬无尘也随即发觉了异常,姬无尘他依稀记得他们走出这楼阁时,赵孤雁派人吹灭了这楼阁中所有的蜡烛,可现在他能清楚的感觉楼阁中透露出一丝光亮。
“这股味道,为什么那么熟悉。”江烛眠突然说道。
“这是棺材的味道。”钟凌冲冷冷说道:“而且是腐烂的棺木,这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柏木腐烂的味道。”
“道长?你的意思是?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正是那不干净的东西,杀了这一庄子的人?”江烛眠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问道。
钟凌冲拧了一个决,左眼忽然一睁,姬无尘看见他原本黑色的左眼现在竟然变成了青白色,叹道:“原来这天下竟真有'阴阳眼'。”
钟凌冲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没看见一丝阴气,况且这北寒山庄的布局一看就是高人布下的,进不了一丝邪气,大家放心进去吧。”
风溪云点点头,一边手按着剑柄,一边推开了门。
姬无尘冷笑一声:“看来我们都被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十三口发了霉棺材赫然排在众人面前,姬无尘心中一算,与风溪云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
他们这里算上已经故去的秦寿有整整十四个人,而眼前却只有十三口棺材,也就是说……
镜月居士突然喃喃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镜月先生,你这是何意?”赵孤雁问道。
镜月居士一笑,道:“懂的人,自然就懂了。”说罢,他朝姬无尘这边瞟了一眼。
赵孤雁看着眼前那一排棺材,说道:“这里太晦气,请诸位移步去'半月亭',到那边,我再将这山庄的字谜与诸位道来。
这'半月亭'是位于悬崖边的一座竹亭,众人围着竹亭坐了下来,赵孤雁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还要从在下祖父启公说起,启公年轻时曾是一位镖师,赚了点小钱之后,便下海经商,那时赚的不少银两,晚年便在这里建立了北寒山庄,在祖父弥留之际,对先父春寒公和叔叔秋叶公说,在这座山庄中藏有世界上最美妙的宝藏,并留下了一首字谜。在那之后,先父便继承了这座山庄,而在下叔叔一气之下,离开了本庄,从此下落不明。”
姬无尘隐隐感觉到赵孤雁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便问道:“这件事情,和庄主爱徒被杀有什么联系吧。”
赵孤雁叹了口气,道:“姬先生还真是心细如发,这江湖上所传言的'异乡客',就是我叔叔的后辈,他这次来啊,就是为了夺这北寒山庄庄主之位,我怀疑今日这事儿,应该也和那'异乡客'有关。”
“那个字谜,不知赵庄主能否告知?”风溪云问道。
“自然。”赵孤雁顿了会儿,说道:“这字谜是这样的:
破落山庄无人住,
满朝文武皆信卜。
李广驭车桃林路,
一花一豆一书簿。
无心怅然酒落肚,
风月无边人间处。
愿神庇祐故乡土,
不晓名讳溯源故。”
这字谜读起来虽然顺口,但这都知道这是一首不折不扣的打油诗,而且意思也不连贯,简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当姬无尘想的出神时,忽然山崖中飞出一大片蝙蝠,将整个'半月亭'包围了起来,翅膀扑腾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天空,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唯独只有镜月居士还轻松自在是坐着,嘴上还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火!快生火!蝙蝠怕火!”王云瀚忽然喊道。
“对!火!”风溪云拿出了袖中的火折子,对姬无尘道:“无尘,你去花园边折些干草来!”
“好!”姬无尘应和道,他飞快跑到边上的花园中,此刻正是深秋入冬之时,干枯的枝叶到处都是,姬无尘飞快的抱了些干草到亭内,风溪云小心的用火折子将干草堆点燃,高声呼道:“大伙儿还愣着干什么?这草很快就烧完了,快再去拿点!”
这群蝙蝠似乎感觉到竹亭内的火光越来越旺盛,忽然惊慌错乱,纷纷逃窜,不一会儿便飞远了。
“他奶奶的龟儿子!老子日他个仙人板板!”石骆岐骂道。
“好了好了,石老爷子,别骂了。”赵孤雁一边劝道,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邪门,这蝙蝠怎么忽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亭内?”
钟凌冲冷冷一笑道:“这是江湖骗子最拙劣的伎俩。”
“此话怎讲?”赵孤雁问道。
钟凌冲说道:“庄主可曾听说过'小鬼敲门'?”
“还请先生详说。”
钟凌冲说道:“这江湖上有些骗子会用黄鳝血抹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门上,晚上便会有蝙蝠被血味吸引过来,撞在门上,那声音就像是小鬼在敲门一样,然后这些骗子便会假装路过,说要替户主消灾,然后装神弄鬼一通后便向户主收取一大批银子,再在半夜悄悄将门上的血抹去便可以了,这就是'小鬼敲门'的骗术。”
姬无尘恍然大悟,说道:“也就是说,这亭子被人事先涂了鳝血?”
“不错,正是这样。”说罢,钟凌冲走到竹亭的柱子边上,用手指擦了一下石柱,果真有粘稠的血液被他挂了些下来,钟凌冲用舌尖尝了下,说道:“果真是鳝血。”
赵孤雁怒了,怒骂道:“到底是谁!总是玩这些阴谋诡计,懦夫!懦夫!有种给老夫出来!”
就在这时,钟凌冲忽然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黑血,姬无尘赶忙上前搀住他,姬无尘立刻注意道钟凌冲吐出来的那漆黑色的血,赶忙向金雀呼道:“金神医,快来!钟道长他中毒了!
金雀忽然神经一紧,赶忙冲过去点了钟凌冲三处大穴组织血液回流心脏,可正当金雀准备拿出金针来施针时,钟凌冲已经失去的呼吸,身子软绵绵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