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立於海棠花樹下,身姿獨立,玉璧無雙,瑰麗無比。
他就那樣為我奏響瑤琴。
而我為君王瑤舞壹曲。
花落盈滿懷,風簌簌地吹落下來。
飄揚蔚麗的壯麗詩篇。
而我遙望他,於洞庭湖畔起身而和。
“燁君……”曾經的他令我相思無比。
如今的痛,深入骨髓。
對他的思念壹日復比壹日濃,將我吞噬殆盡,這致死無休的愛戀。
我的燁君,煦……
那命中註定的緣。
為何?
卻是這般的結局。
我將孩子抱予婦人。
而坐臥於松下。
感念君子光華,不由傷及心扉。
而淚落彼岸,三千池水。猶未能止我之思君無限也。
阿燁……
我擔心活下去的時日無多。每壹日都覺得分外長漫而心痛無比。
自始自終也無法開心起來。
夫君用了千萬種方法也無法哄我開心。
他知曉原因的,我亦想笑,可惜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比哭的還難看。
“別笑了……”他說道。
“不逼妳了。”
“嗯!”我點頭,滿含淚而感激地向他道謝,不再為難我。
他替代不了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我知道。
這世間只有壹個他,任誰也無法取代他在我心間的位置。
只是我淚流不停,莫能自抑。
仰望飛鴻滿西洲,感君朝暮不得休。
阿燁,煦君。
我與妳終究還是……陌路了嗎?
我旋舞未止,花飛花落花滿天。
相顧只影誰相憐。
忽復行舟望長安,壹展怡涯為君顏。
找不到他……
花落三千青絲上,而我為君王花下歌舞的幻象重合。
令我不知身在何方,沈浸不止。
“華兒……”我瞧見他,跨過彼岸三千界,洛水池畔緩緩向我走來。
他踏著朝陽,挽著朝霞。墜入雲端。
卻原來是壹場幻夢。
清醒已無跡可尋。
“玉華,妳回來了……”年輕的帝王已等了我好久,於那花樹下。
我緩步而嬉迎,巧笑而嫣然,步履而輕盈,踏著秋日之落英。
而朝他玉翠環鳴,清晰無比,莊重而又可親的行來。
我的朝陽五鳳髻,垂絲玲瓏寶鳳簪,腰間珠玉佩,腳下雙雲履。
坦領微罩,披帛搖曳生輝,顧盼猶疑。
下裙漂浮不矣,婉如雲霞蒸騰,頗為心動。
壹身緗紅裝束,如意雲紋雲肩。
火紅色的靈動耳環,跳脫的裝束瑰寶。
眉間的梅花印記,珍珠點點面靨貼於臉龐上。
薄汗微透,而周遭侍婢以金蠶絲祥紋雲紗呈上微拭淋漓香汗。
她生得是那般美,妖冶而勾人。
難怪乎諸多臣子討伐而上書,讓君王遠離她。
他們……卻是在怕什麽呢?
他與她有如何可能?
在她心裏,也唯有燁君了。
說不清楚這幫忠臣是怎麽想的,只壹味責罵曲解他們的關系。
而年輕的天子為她遮擋、掩蓋這何須有的罪名。
甚至為了她,而出了宮殿。
尋壹靜蔽處談話。
“妳如今歸宿為何?”
“妾已身許他人。”
她如是答道。
天子,感慨無垠。
他歷經九死壹生的萬難艱險,從遙遠邊疆回朝。
卻為何在面對她時若難題束手無措。
為何,諸臣良將群起而攻之。
他們在怕什麽,他非昏庸之主。
豈會搶奪他人的愛妻。
他們會面是有要事相商,絕非他們以為的那般齷蹉不堪。身為君主,甚是不恥也。
即如此——“觀諸朝舊臣頗有感慨。子尤,妳去處理吧。”
而他帶著我離開,換壹安靜地。
我緩緩續道:“夫婿為江夏國主……之臣。”
在他疑惑目光中,我說完這句話。
他點頭,繼續說道。
“傳說,他待那人極好。形影不離,每行必帶。妳說,是嗎?”
他輕撫平安如意扣而問道。
這是他送我的平安扣。終於物歸原主了。
我望著他無雙瑰璧容顏,而道:“是啊……”他們真的很像,我淚流滿面,莫能自抑。
為什麽,要這般的像,這般的斷人腸?
阿燁已不再。曾經的少年天子也已長大。他也會變成那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代價完成……也會那樣嗎?
我忽覺有些可惜。
不由說道:“君王,請照顧好自己。願天子莫負天下人,亦不負己之初心。”
“予會的!”他點頭,而應道。
那麽,便告辭吧……
我行了禮,欲要退去。
他喚住了將要離去的我。
“……”卻終是嘆了口氣,收回那欲語又止的話語。
“去罷,莫要遲了……”
“嗯!”我點頭,不停拭淚而緩緩擦拭面容。
微微揚起笑,行禮以作辭。
遂拜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