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開多年前的畫作。
淚落盈滿眶。
公子一繫熏衣華服,在海棠花樹下望著我,一笑盈然。
那是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他朝我伸出手。説:“我們回去吧。”
我那時撇嘴,十分不愿。
“那,你以後還帶婢子嗎?”
“華兒……”
他那忍俊不禁的模樣。我看得分外冒火。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扭過頭去,不想理會外人。
“戶部尚書被你這般對待,真是……”
“哦?”
有什麽了不起的。
不就是一尚書麼?家父先前也是的。
如果不曾發生意外的話,應該也在。
那我與他,豈不門當戶對了麽?
琉璃國君之主……
想到什麼。我終是箴默。不再多言。
“華兒,覺得韓尚書如何?”
“好著好矣。然不及女子心中人”
“……”
他仍舊笑著。
我回頭見了韓琳。惊了一聲冷汗。
那個……
尚書令??
“抱歉。管教不嚴,下女失態,言語不當之處望見諒!”
他為我打了圓場。
我無話可說。
要一國之君折下身段去賠禮道歉。
都怪我嘴快失言。
可是……
人家不想嫁人。只想陪在你身邊啊。君!
不然我幹嘛不離開?
只是因為你罷了。
衹因為是你。
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總想著做我父親。真是討厭!
我壓下不耐。
婚事有什麽好商談的,总担心誤了我。
那麽我的心,他不明白麼?
望著向他善談的模樣。
心下靜思,斂去眸中的失落淒楚。
他將永遠不會得知,永遠不會知曉我心悅與他。
距離近又如何。
可再近能住進他的心裡。
他能永遠記下我嗎?
他做不到可我做得到啊,煦,燁君!
他待我始終溫柔有禮,謙遜和雅。
衹是……我想以妻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守護他一生。
他卻認為留在他身邊,是對我前途的不負責。
一心衹想為我找合適如意郎君。
做的極好!
不過,根本不懂我的心……
燁君。
我只願白首三千不相離,與君相守一生于琉璃(球)。
你明白麼?
他笑了。
猶如芙蓉花開一般的絢爛。
接著,又與韓尚書部署國事。
我忙退開,為避嫌也。
思君徒罹憂。
怎樣才能讓煦君明白我呢。
我來到碧波池旁,芙蓉花液。
在這裏吹響橫笛。
是《离夜曲》
他知道的。
如果得知是我吹的。
那麽,用意其是知會的。
妾心如紅蓮之心蕊,唯君不察也。
倏忽一聲幽嘆,打斷我的沉思。
竟不知,你有此意。
他望向我,我有些狼狽。
思慕他被抓了個正著。不過……
他知道就好。
我暗暗地笑了。
靥冶花開,一瞬攝人心魄。
我走過去。
他帶著我一同離開。
我朝韓尚書道謝,多謝留待。即與君訣。
紅羅裙,綠羅襖,雙環髻,紅綾入內。
腳下隨雲靴,香雲素襪。
紅寶石耳環,眉間火紅花鈿。
項間金色如意圈。
腕間碧玉鐲。
一旁是白玉冠束髮,熏紅色繞裾長袍的公子。
我們相距不遠,一一離去。
他入辇而去,有人前來接其。
而我跟著無數隨從隨他回了宮廷。
只是……這一段外出的日子,倒是隨君獲益良多。
琉璃國因產琉璃獲名,號稱地名而封王。
我跟著他浮游世間,靜閱百態。
偶時宮宴對答,詩會歌舞。
我每每隨他出席。
不時有谏言傳來。
盡是規勸他不可流連兒女情長,凡事應以百姓為准。
且後宮無主,猶天之無太陰,獨有太陽也!
烈陽之火需用太陰以制用,方可化生萬物。即處平衡而開化萬物,于民生大有益德……
言下之意,即希望他早日立后。
我見他卻十分罕見的,首次眉峰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