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的体力恢复了,心情大好了,可惜左脚的肿痛还没消除。秦震韬连续三天,都用酒精给她擦脚、按摩。这三天中,他不是扶着她出去看玉龙雪山,就是背着她出去看那些时时翻滚、变幻莫测的云彩。
秦震韬的呵护备至、体贴入微,让梅朵尝到了从所未有的幸福。那是和史向阳的自私完全不同的一种付出。只求你快乐,不图任何回报。这让梅朵越来越想依靠,想为他做点什么。
陶凌鹏的办公室里,女警陶菲正在跟老爸解说着投影仪上的信息:“ZJ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个鲁爷的行踪,这人的真实姓名叫鲁建生,男、四十六岁,AH宿州人。他现在是以关二哥特使的身份,在杭州、临安一带组织并操控着贩毒马仔。”
“掌握了行踪不抓捕,那是想钓大鱼啊。”
一头及肩短发,唇红齿白长相俏丽的陶菲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鲁建生,已经在杭州警方的掌控之中,之所以迟迟不抓捕,那是因为他身后的关二哥至今没有露面。杭州警方怀疑,这个鲁爷鲁建生,很有可能就是关二哥!”
“哦?”陶凌鹏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投影仪前双臂环胸,紧盯着鲁建生的那张脸,然后指着鲁建生脸上的络腮胡和刀疤说:“菲菲你看,这刀疤有问题,应该是故意伪装上去的。络腮胡是真的。”
“老爸你厉害!杭州警方也是这么判断的。”
陶凌鹏点点头说:“这家伙的心思真够缜密的呀!假刀疤一揭,真胡子一刮,然后再换个发型,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嘛!关二哥至今没有露面,这跟逃回YN的白老大如出一则啊!我们已经动用了不少的警力和线人,至今没有那位白老大的相关线索,好像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陶飞靠近了说:“这也是杭州警方迟迟不抓捕这鲁建生的原因之一!从大局上来说,如果这鲁建生真的就是关二哥,那么警方越是故意放松,他就迟早都会来YN找白老大。还有,这鲁建生行事非常诡秘,现在虽然给他上了技术监控,可这家伙很少用手机,单凭他操控几个贩毒马仔的证据,到时候量刑上肯定只能便宜了他。另外,据临安线人提供的最新消息来看,这鲁建生正在策划一起绑架案,他现在手上不仅已经有了绑架目标的照片,而且还掌握了绑架目标的最终目的地……”父女俩异口同声:“迪庆!”
“哼哼……我早料到他们会守株待兔!”陶凌鹏说:“你回去跟你莫叔叔说,杭州警方成绩斐然,我们丽江也不甘落后。和匪徒越是想守株待兔,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啊?你早知道有策划绑架这事啦?”
陶凌鹏呵呵一笑,说:“你老爸我是谁啊?知道的不会比你这丫头片子少!”
陶菲噘了噘嘴说:“那是,姜,永远都是老的辣嘛!”
司机大叔殷昌贵每天车至雪山下,就必定会来客栈里看望她,这是梅朵另一件喜出望外的幸福收获。殷昌贵今年正好五十,家里有老母病妻,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在读大学,女儿在读高中。全家五口人,两个在校生,妻子长年病着,这么大的生活压力,也真的难怪他那天急着送行李箱,赶时间。每次,殷昌贵都急匆匆地来坐上几分钟,然后再急匆匆地走。虽然每次都空手而来,但是他的那份真心,可贵难求。
梅朵乘秦震韬出去的时候,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殷昌贵的手里说:“殷叔,这卡里的钱不多,只有十万。但我会连续三年,往这张卡里给你打十万。这样,你那一对儿女的学杂费,就不成问题了!”
殷昌贵以为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女娃娃的脑筋坏掉了:“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坚决不能要!你一不投诉二不要我出医药费,我还害得你旅游变养伤,我如果再反过来要你的钱,那还是人吗!?”
梅朵握着他的手说:“殷叔,其实你是一个好人,难得的好人!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我相信,通过这两件事,你肯定会用你无形中的点点滴滴,去影响着许许多多的人。所以殷叔啊,我请你务必收下!”
殷昌贵激动又感动,竟然“哇……”得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梅朵连拉带扯地叫他别哭别哭,他反倒连哭带说地止不住了:“我……我难道这是遇上雪山女神来救我了吗?啊?”
那么大的哭声,果然把秦震韬给招了回来,他进门一看这场面,不用问,就猜到了大概。
“你一定是雪山女神下凡,能掐会算!前几天,我老婆为了不拖累我和儿女……她居然要自杀。我想,要不跟儿女们商量一下,一个退学打工,供另一个读书吧。结果,兄妹俩都说不读书了,要出去打工赚钱给妈治病。我……都是我没用啊!雪山女神,你救了我全家呀!”
梅朵的脚还只能踮着走路,就喊秦震韬:“秦震韬,你赶紧扶殷叔起来啊!快啊!”
秦震韬皱着眉头扶起跪在地上的殷昌贵说:“殷叔,你听我说,她给你钱呢,你就拿着。但是……我现在郑重地叮嘱你一句,什么雪山女神救了你全家的话,今天说过,出了这个们,你对任何人都别再提了!你能答应我,一定做到吗?”
殷昌贵不明白:“为……为什么不能说?雪山女神下凡了呀,真的下凡来救我了呀,我为什么不能说?”
“殷昌贵!”秦震韬先是抓着他的肩膀低吼了一声,然后紧贴着他的耳朵咬牙低问:“难道你想害死她吗?啊?如果你不想害死救你一家的雪山女神,你出了这个门,就别提她一个字!你听明白了吗?”
殷昌贵瞪大了眼睛,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他点头如捣蒜地向秦震韬保证:“我……我听明白了,我保证不说!保证不说!”殷昌贵一走,秦震韬坐在床沿上说:“地主婆,我借辆车,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迪庆吧?”
梅朵听他的声音语气,好像很累:“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秦震韬回答:“我是在想,什么地方,才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你……什么意思?”
秦震韬伸出右手,然后用右手的手背,轻抚了一下她的左脸颊,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说:“不管我最初和你相遇的因由是什么,我请你务必要相信一点,那就是……”秦震韬把自己的身体向她凑近了一步说:“我,秦震韬对你梅朵,没有一丝半点的恶意!我,秦震韬,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所有的安排,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你好!如果你相信我以上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请你不要多问,跟着我走!可以吗?”
他的语气,凝重得恰似枯叶上的寒霜。他的那些话,炙热得如同熔炉里的钢水。梅朵也向他靠近了一步,回答:“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秦震韬没再多说一句,他猛然捧住她的下巴,然后疯狂地吻上了她的粉唇。那是一个,足可以将对方融化成片片灰烬的,长久热吻……
第二天上午十点,陈卫国一身便装,亲自开着一辆银灰色的普通吉普,来接人了:“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陈卫国边说边往客房里走,话音刚落,就差点撞上踮着左脚走出来的梅朵。
“对……对不起!”陈卫国连退两步,结果撞上结账回来的秦震韬。
“嚯!车夫是你啊?我面子不小哦!”
陈卫国白了他一眼说:“少臭美!我是奉命来接梅朵的,让你搭个顺风车而已!”
“你是说,奉命来接我吗?”梅朵很好奇地笑问:“你奉谁的命?”
陈卫国呵呵一笑,说:“你好梅朵,我叫陈卫国,是一名边防武警军官。我是奉我上级首长,也就是你父亲梅志新同志生前的战友之命,来接你去迪庆的!”
“我爸爸生前的战友?”梅朵简直不敢相信,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幽幽地盯着那陈卫国问:“不会是……是那位指导员伯伯吧!?”
“没错,就是他。”陈卫国看着眼前的这个梅朵,长发及腰肤如凝脂,那双一颦一笑魅力无限的眼睛,真是男人的陷阱。这朵美丽温柔的格桑花,和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实际痴情似火的秦震韬独处一周,的确没他陈卫国的戏了。可首长偏偏派自己来搅局,这叫什么事。
“不是吧?你们……”秦震韬怒不可遏:“这河还没过呢,你们就直接拆桥啊?像话吗!?”
梅朵还没明白过来,陈卫国就直接把话挑明了:“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急得跳脚吗?”
梅朵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她明白了:“难道,他也是……”
“没错!他也是一名武警边防军官,奉你那位首长伯伯之命,前来保护你的。”
秦震韬简直无语,完了完了梅朵肯定恨死他了。不出所料,梅朵忽然脸色一沉,自嘲自讽地说:“原来,也是奉命而来。这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啊!”
“朵儿,你听我说……”秦震韬着急着想解释,梅朵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
秦震韬看着陈卫国那一脸的偷笑,气得一把把他推到门外,然后关上了门。门外的陈卫国拍了两下门说:“哎,你小子可别胡来啊!”
门内,秦震韬一脸怒火,把她逼到墙角。
“你……你想干嘛?”梅朵说:“我建议你应该改行去演电影,什么死过一回、一无所有,那都是……”秦震韬不能让她说出那个骗字,因为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对她的一见钟情,一吻倾心。现在,他不顾一切地推出了陈卫国,紧紧地抱住了离婚四年来,这个唯一让他如痴如狂的女人。梅朵无路可逃,任由他紧抱狂吻。当一滴液体掉在手背的时候,秦震韬停下了热吻,抬起她倔强的下巴,满脸深情地说:“有人要绑架你,有人要保护你,所以我出现了。因为离婚,死过一回是真的。命里注定,这辈子只能穿军装也是真的。昨天对你说的,更是真的!请问,昨天对我说,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去哪里,她就跟我去哪里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梅朵听了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挣脱他的手,默默地低下了头。秦震韬双手捧住她的头说:“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心潮澎湃,让我魂游离。我甚至想逃开你,挣脱你。可是……我已经陷进去了!”
门外的陈卫国懊恼了:“别太过分啊,再不开门我走啦!”
秦震韬轻柔地替她抹掉眼泪,说:“别生气了朵儿,我给不了你无所谓的金钱,但是……我给得了你最渴望的幸福!”
秦震韬说完,哐当一声打开了门,然后把两只行李箱往陈卫国的跟前一放,说:“你拿行李我背人!”
陈卫国不服:“嘿,凭什么我拿行李,你背人啊?”
秦震韬怒目一瞪:“你背一个试试?”说完,秦震韬背起梅朵就走。梅朵在他肩上狠狠地连拍了三下,秦震韬根本没在意。后面拎着两行李箱的陈卫国还在怂恿:“他就欠揍,欠收拾!”
车上,前面的陈卫国开着车,副驾驶上的秦震韬扭头看了一眼侧躺在后座上梅朵说:“唉……挑明了也好。就她这谁都信的秉性,我是真怕今天来个堂哥,明天来个前小叔的。卖了,都还得替他们数钱呢!”
“哈哈……”陈卫国忍不住笑出声来问:“现在也有你怕的啦?”
“哼!彼此彼此。看你一身便装,又没开部队里的专车,说吧,什么计划。”
“将计就计!”
“有眉目了?”
“杭州警方提供的最新信息,不出所料啊!”
“她生活很简单,一定是熟人泄露的内情。”
“是啊,知道鹰隼的人不多。了解梅志新,又知道他在迪庆当过兵的,只能是他身边的熟人。”
梅朵听了坐起身来说:“反正不会是我的玉琴姑姑!”
秦震韬赶紧转身安慰:“哎呀别激动嘛,没说是你的玉琴姑姑!”
陈卫国看了看秦震韬,打趣地问:“你小子,以后还能跟我们一起混吗?对了梅朵,有个叫梅树的,真是你堂哥啊?”
“嗯,一个不务正业的瘾君子。”
“怎么,她堂哥又卖了她一次?”
“聪明,回去给你加十分。”
梅朵问:“什么叫又卖了我一次啊?”
秦震韬回答:“别的你不用知道,我们也不方便回答。你只要记住,你的堂哥和你的前小叔子,是男人中的两朵极品奇葩,以后可千万别让他们给糊弄了!”
“我生活中的两大败类!顶多是他们建议绑架我的呗!”
“哟,我家朵儿很聪明嘛!”
“闭嘴!我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不要脸!”
“哈哈……笑死我了。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骂得好梅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