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的是在钱府服务多年的老管家,虽然小姐在外面声名狼藉,没人喜欢,可必竟是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突然患了这种怪病,他也不免难过几分。
“他们都说小姐患了离魂症,怕是夜路走多了,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爷不防给小姐冲冲喜,搞不好小姐的魂儿就会被阎王老爷给送回来。”
听了这话,钱老爹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眼带几分希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但,这喜要如何冲?”
“小姐今年也有一十九岁了,老爷可以趁此机会给小姐找门亲事。”
“这……别说多多现在昏迷着,就算她现在没病没灾,整个梅龙镇……”钱老爹一想到女儿在外面的名声,就觉得万分惭愧,都怪自己管教不严,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老管家淡淡一笑,“老爷,您怎么糊涂了?这年头金子银子可以解决一切,只要老爷的价提得高,还怕没人肯进门来娶小姐吗?”
钱老爷被老管家说动了心思,虽然打心里希望女儿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可如今女儿病成这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女儿能活着,将来的事情都好说。
一旦心意已定,钱老爷立刻命人贴出告示招亲,告示的内容很简单,身高不限、长相不限、家世不限,只要是二十八岁以下的男子,皆有资格来当选钱府的女婿,入选者,钱家可出百两黄金做为嫁妆。
结果告示张贴出去整三天,居然无一人回复。
钱老爷满面愁云,心底悲伤,他都已经将条件放宽到如此地步了,为何到现在依旧无人应声?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钱多多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在钱老爹要放弃招亲的计划,并开始着手准备为昏迷不醒的女儿准备后事的时候,家仆突然回禀,有人前来提亲。
钱老爷就像绝对逢生的饥民,忙不迭的命家人把提亲者请进来,结果进门的竟然是一个穿着大花缎袍的中年媒婆。
对方一进门,一张抹得比纸还白的脸上便绽出腻死人的笑容,“哎哟,恭喜钱老爷,贺喜钱老爷,听说您府上的钱小姐不久前患了怪病,并发出告示找人成亲冲喜,这不,今儿早上就有人找到我头上,希望我来给钱老爷您提个亲。”
听到终于有人肯娶自己的女儿,钱老爷顿时喜上眉稍,“快给我说说,对方是什么人家,今年多大,有无不良嗜好,家世可清白?”
“呃……”媒婆听到这连珠炮似的询问,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维持着世故的笑容,“对方少爷出身倒是蛮高贵的,就是长得有点黑,个子有点矮,身材有些……呃,瘦小,至于模样吗,也算不上特别俊俏……”
眼看着对方脸色泛黑,她急忙又道:“钱老爷,您也莫要太挑剔了,听说听说钱小姐目前已昏迷多日不见好转,对方少爷知道了这种情况,也有些难心。不过对方已经放出话来,他娶的是钱小姐这个人,至于钱家财物,人家可是一样不收。不止如此,对方还提出,若是钱小姐肯嫁过去,还会再下一千两黄金的聘金给钱家哦。”
钱老爷脸色一变,倒不是在乎那一千两黄金的聘金,而是眼前没人肯娶自己的女儿过门,现在终于有人来提亲,这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
至于对方的样貌家世倒是其次,他就不相信,凭女儿那泼辣的性子,将来若有苏醒的一天,怎么可能会受欺负。
媒婆见他一脸算计,盈笑道:“若钱老爷您没有意见的话,便在这张契约上签个名字吧。”
说着,从怀内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契约,钱老爷拿到手中仔细一看,契约上字迹飞舞,铿锵有力,好个绝妙的笔体,让人忍不住心中喜欢。
契约里的内容也十分宽容,上面提到,念及钱小姐目前有病在身,亲事可在女方家完成,若钱小姐嫁过去后不幸去世,对方会出资厚葬,而当钱小姐的病转危为安,对方自然会将钱小姐接进丈夫家里,好好供养,绝不亏待,落款处写着“黑宝”二字。
黑宝?
为何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钱老爷思忖半晌,就是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身旁的媒婆不断催促,最后,他为了能给女儿冲这门喜事,终于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欢愉的锁呐声、喇叭声以及乐鼓声响彻半空,街坊邻居知道今天钱府的小姐钱多多出嫁,纷纷跑到钱府门口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