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号“风清扬”见了公告,顿了顿接着说:“我就是个医生,不能出局。但我不知道下一夜该救你十号还是救我自己了,这游戏没法玩了!”
追加发言时黄雨佳的声音没有第一轮那么没自信了,音量也提高了不少,语气坚定:“我是警察,听十五号发言如此气急败坏,肯定是秘密杀手,本轮必须全部跟着我把他投出局!”
凌一彬觉得黄雨佳的判断武断了一些,不能因为十五号情绪有些激动就针锋相对啊。
到十五号发言,他真的气急败坏了,大叫:“十号,黄雨佳!你不会玩就滚远点!”
凌一彬一惊:他怎么知道黄雨佳的名字?他们认识?
只听十五号继续大吼大叫:“黄雨佳,你老爸是个贪职,被扔进了监狱,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下崽会打洞!所以你就是个愚蠢的警察、无能的警察!…”
凌一彬连忙再次用房间公告提醒:“文明游戏,不要带情绪,不准人身攻击。”“大侠”也发出意思相同的警告。
但十五号毫不理会,继续叫道:“你一天到晚假正经、假清高,装什么淑女…”
他的话还没喊完,凌一彬就将他禁音了,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很多人在砸十五号臭鸡蛋。十五号“风清扬”呆了一会,改成打字:“你‘有点玄’凭什么禁我的音啊!你和十号勾搭成奸啦?她就是个破鞋!就是个…”
凌一彬愤怒了,这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一个女孩,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一脚将十五号踢出了房间,并立即封掉了他的帐号。十号黄雨佳随后也退出了房间,本局游戏便无法进行下去了,不欢而散。
凌一彬知道黄雨佳受到了侮辱,肯定气坏了,就用QQ对她说:“你在吗?别生气,平台上出现素质如此低下的玩家,都是我的责任。”
过来半晌,黄雨佳回话了:“这跟平台没关系,更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把那人的帐号封掉了,平台不欢迎这样的流氓。”
“谢谢你!”
“对了,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黄雨佳没有立即回话,停了一会,才回道:“他是我同班同学。”
“啊?同班同学还对你如此恶毒!”
黄雨佳又停顿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回道:“他一直在追求我,我没答应他。”
凌一彬明白了,是那“风清扬”求爱不得,觉得没面子,就对她进行报复。现在的小男孩啊,真是没半点深沉,实在是给男人丢脸!像这样没脑子、没度量、没分寸的小毛孩,难怪得不到同龄女生的青睐。不过这涉及小男孩、小女孩的私人感情问题,凌一彬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回了个“哦”字。
黄雨佳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你可能也知道了,我爸爸就是原副领导黄承明,是个贪职,罢职入狱了…”
凌一彬一愕,他并不知道黄承明就是黄雨佳的父亲,听那“风清扬”说她爸爸是个贪职,还以为是恶意诽谤,没想到说的是实情。
黄雨佳继续说:“我们班是重点高中的重点班,这个所谓重点班,其实就是高干子弟班,被其他班称为‘******’。爸爸失势后,我就成了冒牌货,成了全班排挤的对象。原来的所谓好朋友全部都绕着我走,像避瘟神一样。原来那些追求的我的男生也一夜之间忘了他们的甜言蜜语,那些视我为情敌的女生更是幸灾乐祸…”
凌一彬默默地看着她发来的话语,心里泛起寒意,他们都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啊,世态炎凉竟然毫不逊于外面的现实世界。
黄雨佳的话还在继续:“只有他还一直照顾我、帮助我,有人敢公然对我冷嘲热讽,他就会不惜大打出手也要替我出头…”
“谁啊?”凌一彬问。
“就是刚才那个‘风清扬’,就是他拉我到平台上来玩杀人游戏的。”
“哦!这么看那这小子不坏啊,很有点侠骨柔肠嘛。今天怎么这样对你恶语相向?”
“我太无助了,就和他走得近了,但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朋友。”
“嗯,那很正常,人之常情。”
“今天中午我离开你们公司后就去了他家,他又请求我做他女朋友,说要永远保护我。我还是坚持只能做好朋友,他还是苦求不放,还…还想动手动脚。我急了,必须断了他的念头,就告诉了他那件事。”
见黄雨佳停了半晌没继续发来信息,凌一彬便问:“什么事啊?”
黄雨佳回道:“没什么,我说得太多了,谢谢你,我要下了。”说罢就下线了。
凌一彬感到很奇怪:她怎么了?看来这个女孩确实很苦闷、很无助,想找个人分担,却又所托非人。看上去刚才是想向我倾述一下,可能又觉得不妥,毕竟才认识。唉,可怜的小女孩。
到彤县没有直达的高速公路,还要翻越云顶山,晨光和小乌虽然一路马不停蹄地疾驰,还在直到晚饭时间才赶到彤县衡平镇。他们不及吃饭就找到当地派出所,在派出所警察的协助下,很顺利就找到了小芸的家。小芸的家就在衡平镇的繁华地段,当街开了一个小面馆…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下了下来,暮色像是调入了墨汁的大海,蓝得深邃又蓝得透明,没有一丝浮云,在省城看着昏黄的半个月亮在此却如同半面银镜,悄然从东方升起,几颗稀疏的星星在明月咄咄逼人的光辉下顽强地闪烁着。高低错落的山峰巍峨雄壮,一片黛青朦胧中,分不出远近。空气清冷,让人心胸为之一爽。衡平镇灯火已经亮了起来,只见房舍林立、店铺栉比,一律是陈旧的灰瓦青檐,透露着久远的历史感和古朴的文化感。
晨光、小乌和当地的警察老罗来到刘家面馆门口,馆子里生意红火,食客满堂。老罗指着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一个丰满少妇说:“这是刘芸的姐姐刘枫,她丈夫陈富强在厨房里煮面,这个馆子是她父亲刘存厚开的,现在交给他们两口子了。”
晨光点点头,三人走进面馆,向刘芸的姐姐刘枫说明了来意,刘枫一边给食客端面送水,一边大声说:“哦,找幺妹啊?她下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她的声音很洪亮,显然是招呼客人、吩咐厨房喊惯了的。
晨光问刘枫:“刘芸有没有手机?”他和沈琴昨天就从苏萍那里拿到了小芸和老侯的手机号码,但一直就没打通过,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此时听刘枫说刘芸回到了衡平镇,下午才出去的,心里松了口气。
刘枫依旧来回穿梭着忙碌,大声回答:“原来的手机停机了,现在联系不到她,你们等会嘛。哦,你们吃饭没?没吃就在这里吃面嘛!”
晨光和小乌也正觉得饥肠辘辘,看着周围的食客吃得津津有味,挑起面条吸得簌簌有声,禁不住口中唾液狂涌。老罗也热情地说:“你们肯定还没吃饭,来来来,坐下,他们刘家的面啊是本地一绝,不吃后悔哦!就边吃边等嘛。”
晨光和小乌便找了位子坐了下来,已经吃过饭的老罗就替他们张罗,不一会就端上了来两大碗热腾腾的杂酱面。看上去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一下筷子就知道面精、汤宽、味厚、料醇,果然不同凡响。两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吃了个一干二净,刘枫说请客不收钱,晨光坚持要付钱,最后被老罗买了单。
晨光见刘芸还没回来,就问刘枫:“我们能不能到后面坐坐,免得坐在这里耽误你坐生意,先陪老人说会话吧。”
刘枫点头称是,把他们三个人让到了后院,只见一个光头老人坐在院中,一把竹椅,一张小桌,桌上几碟小菜,一瓶白酒,借着前店的灯光正在自斟自饮,颇有悠然自得的味道。老罗上前热情招呼:“刘老板,一个人喝寡酒啊?你的老婆呢?”
刘存厚老人笑着说:“罗警职来啊,来坐下一起喝。老婆子打麻将去了。”
老罗搬来两张长凳,给刘存厚介绍了晨、乌二人,并说明了来意。刘存厚微醺的状态立即被惊醒了,紧张地问晨光:“我们家小女子犯什么事了啊?”
晨光忙说:“没有没有,我们找刘芸是为了调查别人的案子,不是刘芸犯了什么事。”
刘存厚这才放下心来,又去拿了三个酒杯和三副筷子,请三人一起喝酒。晨光推迟说刚刚在前面吃了面,而且执行任务不能喝酒,随便赞赏了刘老爷子的面条不愧是本地一绝。此后便开始闲聊,也主要是老罗在和刘存厚笑谈本地的一些新闻和旧事。其间,晨光分别跟沈琴和老廖联系了一下,得知老廖他们还在路上,刚刚进入更加偏僻的丰隆县地界。
就这样一直闲扯到晚上十点半,面馆都已关门打烊,刘芸还是没有回来。晨光觉得不便在人家家里一直等,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刘枫夫妇,请他们在刘芸回来时打电话给自己,然后就告辞离开了刘家。晨、乌二人在老罗的安排下住进了衡平镇的一家小旅馆,离刘家面馆只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
进入旅馆的标间,晨光就接到了老廖的电话,说那个老侯根本没有回过家,他老婆这些天也联系不到他,正自着急呢。听到这个消息,晨光心下一沉,没有多说什么,只叫老廖他们先在丰隆县住下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