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头一听,陈明竟然要杀头。连忙上前几步,跪倒在地说:“将军大人,请息怒!请看在这个人一时糊涂的份上,饶他一命!”
聚英堂的弟子们,也都跪倒在地,声援刘教头。希望郑将军能网开一面,给陈明一条活路。
吴知县也在旁边低声劝说,过了一会,郑将军又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军棍五十!”
只见数名军士已经将陈明按倒在地开始行刑。眼见一声令下,军法无情。众人无不心中凛然。那些有着不满情绪的人,也缩着脖子躲了起来。还有人就此离开了。一场民变风波就这样消失在无形之中。
当打到二十军棍时,陈明已经晕了过去了,看样子后面的军棍很难熬过去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场下响起,“住手!”
所有人都是一楞,不知道是哪个无知小儿,又要顶撞将军大人。连正在行刑的军士都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耿天佑起身,排众而出,走过刘教头的身边。刘教头连忙把他拉住,低声说:“耿天佑,你这是做什么?得罪了将军,你还想不想参军了?”
耿天佑对刘教头行了一礼说:“师傅,君子重义,我为陈明师兄不值,要为他喊冤!”
“糊涂,你这样做,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刘教头继续劝道。
耿天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怕!”
刘教头只好把手伸开,让他过去!
只见他走到吴知县大人面前,跪下行礼后开口道:“知县大人,草民为陈明师兄喊冤!”
吴知县其实并不想在秋季点兵上闹出人命,眼见有人挺身而出,又见耿天佑剑眉星眸,清新俊逸,挺鼻薄唇。不禁心生好感。
吴知县大声说道:“你是何人,有何冤屈?”
“草民耿天佑,本县人士。是陈明师兄的师弟。”耿天佑大声回答道,然后接着说。
“知县大人,陈明师兄刚才已经被将军大人亲自淘汰,所以并未入军藉,他现在只不过一个平民。所以不能对他使用军法!”他目不转眼的看着吴知县说:“如果只是对将军大人不敬,按本朝法律,只需要杖责20板就够了。而刚才已经打了20军棍,所以可以停手了!”
耿天佑侃侃而谈,把大家都说楞了。练武的基本上都是老大粗,有谁会去学什么王朝法典。那是读书人的事。这时连郑将军也把目光看向了他,他也吃不准对方说的是否正确。
吴知县做县令,当然知道刑名。只是刚才他没必要为了陈明,去得罪郑将军。现在见耿天佑出头,把事情给挑白了。不如顺水推舟,毕竟他这个吴知县还要继续当下去,而郑将军招完兵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吴知县转身对郑将军小声说道:“郑将军,此子说的不无道理。你看要是秋季点兵期间出了人命,家属上告,你我都有麻烦,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郑将军不过是一个老大粗,但是吴知县有解释,他还是听明白了。他也知道,真要出了人命家属上告。吴知县也没必要维护他,到时候家属去兵部告他一状,反而是个麻烦。现在陈明顶撞一事,这个气已经出了,众人也无话可说。不如见好就收。
于是郑将军说:“既然吴知县你是本场监督,下面又是你的治下之民,你看着办好了。本将军还要继续点兵,不想浪费时间!”
吴知县连忙吩咐道:“刘长有,陈明就交给你了,快点带下去吧!”
郑将军此时准备离开,刘教头也去查看陈明的伤势。不过陈明并没有醒过来,看来伤势非常的重。只是耿天佑并没有要起身要走的样子,仍然跪在那里继续说:“知县大人,草民还有事要禀告!”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耿天佑身上,而郑将军刚站了起来,吴知县更是诧异的看着耿天佑。
“知县大人,草民怀疑有人在本次秋季点兵中,买通作弊!”耿天佑大声喊道。
“混账东西,竟然敢污蔑本将军!!!”郑将军怒不可遏的吼道。
耿天佑连忙大声喊道:“将军大人息怒,小人要告的另有他人!”
郑将军气鼓鼓的又坐下了,他要看耿天佑玩什么把戏。他也不相信提拨几个子侄辈的人,能有多大的事。
吴知县听了心中一惊,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连忙低声对耿天佑说:“兹事体大,年青人,你要慎重考虑才好!”
“大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君子也!”耿天佑回答道。
“耿天佑,你说是何人作弊?”吴知县还是决心听他说什么。虽然本次点兵以郑将军为主,但是他有监督之责。如果真有此事,知情不报也是个大麻烦!
耿天佑手指着刘昆说:“就是他!他在本次秋季点兵中作弊!”
刘昆被耿天佑手指之下,脸色顿时脸色发白,全身发抖,不过很快又梗着脖子说:“耿天佑,你TMD的放屁!”
吴知县眉头一皱,大声说:“不要喧哗,耿天佑你把此事从头到尾说清楚的!”
“我与刘昆、陈明师兄都在聚英堂习武。几天前陈明师兄亲口告诉我,只要给刘昆100两银子,就可以保证他被点中!”耿天佑大声说道。“而且我刚才在场外也看到了,刘昆他所在的那一个队列中,有多人明显失误,但是却没有被淘汰。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这时大家才发现,刘昆所在的那一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淘汰。第二关按人数,要淘汰一半以上的人。而刘昆所在的队列里,一个人都没被淘汰,很可能是有问题的!
耿天佑这话一出,那些落选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本来第二关比试,就是过于主观。谁入谁落,都是看郑将军的喜恶。淘汰那么多人,落选的就没一个服气的。很快就有人大声喊到:“有人作弊!有人作弊!”
郑将军狠狠的瞪了那几名亲卫,这事小事都办不好。不过这时候,他并不慌乱,仍然很镇定。
临湘城就那么大,这些来点兵的人。彼此之间都有认识的人。所以在场人的名字,不断的被人提起。随着场上的人不断的被指责作弊,除了刘昆那一队列的人被指得多些外,其他入选的人,也都被点名了,无一幸免。在揽炒的心态下,重新来过一次。这才是落选人的想法!
这让吴知县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而郑将军也更是在暴发的边缘。
郑将军指着耿天佑大吼:“你是想说本将军与人串通作弊吗?”
“草民不敢,但是刘昆肯定是与人串通!还请知县大人公正审理!”耿天佑理直气壮的说。
郑将军冲着吴知县说道:“吴大人,这个人与那陈明是师兄弟,明显还是想为他出头。如果被他继续闹下去的话,今天的点兵就无法完成了。到时候你和我都有天大的麻烦。”郑将军又低声说:“还请吴大人摆平此事,今天晚上醉仙楼我设宴,宴请大人!”
吴知县当然知道轻重。之前如果发生民变,责任在郑将军,和他关系并不大。但如果今天被闹得点不了兵,他和郑将军就会都受罚。现在二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必须共同对外。
吴知县想到这里,低声的回答道:“郑将军,这事我帮你摆平。但是我要。。。”
说完吴知县比了一个手指。
“好,1千两。晚上我安排人送到府上!”郑将军一口答应了。
耿天佑看到二人的交谈,但却听不到内容。只知道二人肯定是谈了什么。
吴知县很快大声问道:“耿天佑,你说陈明亲口告诉你作弊之事,除你们二人以外,还有其他人证吗??”
耿天佑摇了摇头说:“回大人,陈明师兄与其他人是否交流过,我并不知道!”
“你可有物证?”吴知县追问道。
“回大人,陈明师兄没有提到有物证!”耿天佑回答道。
“那陈明现在情况如何?”吴知县又问道刘教头。
“回大人,陈明已经晕过去了。现在人事不知!”刘教头如实回道。
“耿天佑,你是否还有旁证?”吴知县追问道。
“回大人,我并没有旁证。但我想刚才的刀法演练,大家都看到了。所以草民希望大人能公正处理!”耿天佑坚定的回答道。
吴知县沉吟了一下,而此时刘昆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郑将军也不知道对亲兵交待了什么,几名亲兵已经将刘昆给围住,先前那名交谈过的亲兵也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刘昆,本官问你!耿天佑举报你作弊一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吴知县又冲着刘昆发问道。
刘昆连忙跑了过来,当场就跪下来,颤抖着身子说:“回大人,耿天佑与我有仇。所以他故意诬陷我!”
“你把事情说清楚!”吴知县不动声色的问道。
刘昆连忙将半年前抢肉的事情交待了一遍。又说平日与耿天佑并不熟,并说除此之外,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耿天佑听到这些非常镇定,自己与刘昆只有小过节。但现在是求的公道,自然不怕。
吴知县又转头问耿天佑说:“刘昆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大人,我与刘昆确实有些小过节。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刚才刘昆在刀法演练时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还请大人公正处理!”耿天佑朗声道。
“你是说要本官将刘昆曲打成招吗?”吴知县反问道。
“小人不敢!”耿天佑不卑不亢的说:“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吴知县一抬头狠狠盯着耿天佑,猛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耿天佑你说的公道,就是那些落选之人的怨恨之言吗?本次秋季点兵,皇上下旨,兵部委托,由郑将军主考,有本官监督。郑将军和本官为朝廷选材,这才是公道。你刚才所说的,是不是本官也有串通作弊的嫌疑了?”
“小人不敢!”耿天佑连忙低头回答道。
“你眼见同门师兄落选,又见与你有仇的人入选。所以心生怨恨,故意诬陷他人,又煽动他人闹事,其心可诛!你可知罪?”吴知县大声吼道。
“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刘昆那个队列有异,就是明证!”耿天佑大声分辨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可明白?”吴知县大声说道。
耿天佑正想回答,只是吴知县却自答了:“可见世间万物,总有合理与不合理的一面。虽然说刘昆那一列,确实有异。但你又知道这是否是天意?先前郑将军已经证实过,第二关所有人的实力差别不大,更多的是看临场发挥。可见事无绝对。”
“现在你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也无旁证!你又如何句句属实?”吴知县斥责道。
“大人,陈明师兄可能今晚或明日就醒了,到时候自然就能水落石出!请大人先暂停点兵,以免奸人得逞!”耿天佑还想辨解道。
“胡说!兵部文书说了秋季点兵就是今日。贻误军机,那是杀头的大罪。片刻也不能耽误!”郑将军大声说。
吴知县也接着说:“如果你现在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那我就要治你之罪了!”
耿天佑摇了摇头说:“现在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公道!”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吴知县冷笑道。又对所有人大声说:“还有人要为陈明喊冤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起哄是一回事。但是走出来,亲自喊冤又是另一回事。果然,刚才喊的很凶的几个人,不是躲了起来,就是往外挤。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吴知县等了一小会,看到没人站出来。冷笑了一下,大声说:“来人!将犯人耿天佑拿下!挟私泄愤,诬陷他人,按我朝法律,打二十板。另外取消你的武馆补助资格,今生不得参军!”
耿天佑还想要说话,只到郑将军说:“还不将他拿下?”
几名军士已经扑了上来,把耿天佑给按倒,接着县里的衙役又将他的衣裤脱掉,就打起板子来。
板子在打在耿天佑的屁股上砰砰做响,很多人心情复杂的看着耿天佑,但再没人出声了。慢慢的人群开始散去,留下来的人并不多了。
在打了二十板过后,吴知县说:“刘长有,此人也交由你带回去吧!”
吴知县又转头对郑将军说:“还请郑将军速速准备进行第三关!”
通过前二关后,就不会再有淘汰。所以参军的资格就定了。接下来第三关的实战对练场地,是在驻军营地里进行的。军士之间的对练,不能对外公开,所以外人并不能进入。于是吴知县也带着官吏们离开了,场下有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也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