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八年,李莽被诏进京面圣。
宋朝帝号天宗,臣民称天宗皇帝,以勤勉持政为本,他从登基的第一天起,从不缺席每一次出朝,这个也是为人们称道的地方。
不过他有一个悲哀,从未出过皇宫一步。
皇命龙气盘旋在玉虚宫中,早朝退去,弥漫在龙眼处的百官之气正慢慢消散,天宗皇帝的视听逐渐回归自我。
皇权虽然至尊无上,但也是万民附赋予的权利,君民本就是同体共生的,作为掌控万民舆论的百官,汇聚成的风气是可以蒙蔽帝王的龙眼的。
李莽进朝是在早朝之后,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员退朝蜂拥而出,口中依稀还在谈论朝上的事情。
他虽然假装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抬头挺胸收臀往里走,看见这群大臣们之后又都一一施礼,以笑脸相迎,实际上却是偷偷在听他们的讲话。
李莽的府知州是六品官,现场在座的通通都是他的上司,寻常的小官小吏见到这群传说中的君子团体,怎么也得膛目咋舌好一阵,可他没有。
一道道文气压在他的肩上,重若千万斤,李莽却眼睛走没有眨一下,他已经键入了万石境,万斤文气压在他的肩上完全是扛得住的。
一礼拜下,百里龙城为首的君子党刚想说话,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官家施礼拜人时,是不能呵斥的,有失君子风度,作为万民眼中最为神圣的君子。
百里龙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将自己打造成为那种能够塑像立碑的圣人,这种作物他不能犯,冷哼一声,一甩长袖去了。
他都没有说虎,其后边没有得到他指使的人,更加不敢造次。
待到官员们,李莽直身抬头,竖起了一只中指,让他们尝尝被鄙视的机会,谁知百里龙城和司马江都已经达到了登山境,作为站的高看得远,双眼中已经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
同时,一瞬间他们兀然回头,看着李莽把中指放下,心知对方没有什么好感受,却又看不懂他的这些高端操作,自己也伸出中指比划了两下。
司马江沉思片刻道:“五指之中,中指最长,难不成这是在表达宰相登顶的意思?”
百里龙城赶紧道:“司马公,慎言啊!你我皆为宋乾帝国的功臣,满朝文武自然是陛下最大,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何况还是在天子脚下!”
说话时,他还朝玉虚宫中作了一揖。
这种话题十分敏感,就连他这种,位极人臣了也不能有丝毫的放肆言语,只要沾上了些许这种话题,那在帝皇勉强就会受到猜忌,形象大跌,之后还会被皇命龙气排斥在外,一生再难以出头。
司马江假装失言,不敢说话,
其余的人也都转了过来,形成了百官回视的迹象,众人都是静静看着李莽急忙收起动作,朝深宫大步走了去。
宫中再传出一道口谕,命百官立即散去,不得逗留。
李莽被带到的是帝王家的后花园,一当进入这里,他当即感到耳目一新。
园墙边桃花三两枝,杨柳依依飘动,园中三亭耸立呈三角形,一面宽阔的大湖中,布满爱莲,这是传说中的莲花圣人歌颂的敦颐青莲,据李莽所知,天下的唯有三份,一份在百家书院,现在第二份在宋帝国皇宫,第三份他还没有找到。
可惜如今还没到莲花开放的时间,若不然一把鱼食下去,莲下翻江锦鲤图,也算神洲大陆上的十大奇景之一。
水中还有三只白鹅满送清波,湖中央一个五爪金龙服缠身年轻人,正在撒食喂鱼。
李莽停在了门口处,内监进去禀报了。
“宣燕云府知州李莽觐见!”
一道阴盛阳衰的声音从花园内传出来,李莽缓步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湖中亭的走廊上。
该做到位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一拜到底道:“草民李莽见过陛下!”
“榜眼郎,快快,来坐。”
天宗皇帝一反常态,当即放在鱼食,上前了几步,竟然还做起了下人们要干的接待工作,吓得内监当场愣住在原地,李莽也不自觉地看向那呆住的内监。
咳咳!
天宗干咳两声,挺直腰杆道:“你们先下去吧!”
内监侍女们欠身收腹,碎步退了出去,不过李莽并没有坐下,只是走进了亭子,拿出一个转轴,恭敬地投递上去。
其实这两年来,天宗没有少给李莽传达信件,双方都已经熟悉了对方的交流方式。
天宗年少气盛,现阶段看事情还是比较注重结果,虽然他对《草民论》中的天下一统非常感兴趣,可他也给李莽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看到效益。
天下一统,起码是收复中洲失地,这可都是宋乾帝国第一任国君——玄黄大帝都没有做到的,甚至还吃了不少的亏,而他从小仰慕祖上,对这件事可谓是耿耿于怀。
加上若是真能实现天下一统,光宗耀祖不说,还会流芳千古,为万世称雄,这个片大路上古往今来已经有上万年的历史,可这样的人也就出现过一位。
那就是古神——人皇大帝,那时候的他不但是统一了神洲大陆,还扫荡了三片妖界,属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天宗细细看完了李莽细心纂写的卷轴,眼神从期待转为震惊,再由震惊转为疑惑,最后保持着冷静。
“免役法这种免除了赋税,只从工作人员和商行的身上收取,真能补充国库吗?这些可都是从来没有前人试验过的......”
“还有这个承包责任改革,新农业政策,实施兵不改将改,真有这么大收益?”
李莽赶紧施了一礼,又不好说是穿越之前带过来的,只能冒死犯下欺君之罪道:“回禀陛下,这些都是老臣在梦中得到了上神的指示,才有了现在的法则,其实这些都是得到了上神的庇护,占了便宜了。”
众所周知的是,宋家帝王都是道家的小迷弟,如今虽说佛法入侵,可短时间内,还是很难有所改变。
天宗大喜,急忙把转轴递了回去,道:“朕同意你的想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执法?”
李莽同样大喜,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切完全说了出来,从此双方萌发出兄弟般的君臣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