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阴郁难宁的情绪,被这么一搅和反而平静了。
“若是本公子不给呢?”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百里惜月到想看看,这一个妓院的老鸨如何对付自己。
想他有生以来,明枪暗箭的对付过多少人,可还从未对付过一个老鸨。
新鲜!
可也是耻辱。
“那就怨不得奴家了,还有请公子随奴家一起去见官。”老鸨这话,明摆着是仗势欺人。
一番打探,早就得知这万里公子是刚到咸阳的闲人,一不见官,二不见富,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这可是咸阳,她的地头。
民不跟官斗,这是谁都知道的古理,她就不信,这外来人敢和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打官司。
“哦?难道这官府还管这……营生?”闻言,百里惜月的眼中闪过冷芒,若是这官商勾结,他可就不会坐视不理,放任不管了。
一个小小的老鸨都敢于当堂讹诈,那其他的可想而知。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奴家可是小老百姓,官家自然要为民做主。”这话说的可是合情合理,但是在百里惜月听来,就成了另一个味道了。
“这么说来,这咸阳的官员都是好官啊。”环视一眼,好整以暇的转身看向老鸨。
“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见官。”百里惜月无处宣泄的情绪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理宣泄的地,他又怎会放过,只希望,这当官的不会让他失望。
否则……
这后果,跟在百里惜月身后的两个侍卫,只能暗自祈祷。
都说的伴君如伴虎,他们知道当今皇帝心情不好,这档子事明显的是撞在刀口上了。
后果,难以预测。
“这黑灯瞎火的,搅了官老爷的好梦,可不太好,若是公子有心,慷慨给了银子,这事也就了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公子可就是我怡芳阁的贵客了。”没想到百里惜月如此硬气,老鸨神情一僵,但是毕竟是风月场中混的人,话锋急转。
“黑灯瞎火不怕,只要官老爷的心不黑就行。”这话一出口,老鸨就知道,对硬了,随即朝门外一使眼色,腰杆挺的笔直笔直的。
“那公子就不要怨奴家不留情面了。”腰一扭,浩浩荡荡的队伍围堵着百里惜月三人,往官府方向而去。
人一走,前来看热闹的人,又都各忙各的了。
妓院里出这种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只是,身为咸阳知府的乔黔珏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这花不语口中行径恶劣的万里公子是这么相见的。
“堂下何人?”被击鼓声惊醒,整装坐堂的乔黔珏,心中对于事情经过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只是看着堂中,站得笔挺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可是公堂,下跪听审,这可是规矩,看对方的样子,不似不知道这些。
可是,如此公然藐视公堂规矩的人,不是无畏之辈,就是无需下跪之人。
他究竟属于何人呢?
一切似乎得从长计议。
“老爷为民做主啊,老爷为民做主啊。”早已失去了先前妖娆和从容的老鸨,整个人跪在堂中,脸上的脂粉已经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糊为一片,惨不忍睹。
本想着如往常一般,把人带到无人角落,一阵拳打脚踢,就能拿到银子,反正有那一帮子流氓收拾残局,她也落得清净,不想,这次,她非但没能捞上一笔,反而让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那些为非作歹已久的地痞,那么的不堪一击,没几下就被两个侍卫给打倒了。
人家这公子哥,从头到尾就只站着,冷眼旁观。
到最后,是她跪地求饶,还是被丢到了这大堂之上。
事已至此,她只能放手一搏,希望大老爷能看在她是咸阳人的份上,帮上一帮,否则,她真是脸丢大了。
“堂中何人?嚷嚷何事?”乔黔珏其实一看那老鸨的装扮,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个谱,想到花不语之前所说的,心中对这万里也有了不好的印象。
初到咸阳,还是带着那人比花娇年龄的夫人,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寻花问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看着堂中伟岸的身影,乔黔珏总觉得眼前的人,隐隐有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威严。
至于他见官不跪的行为,也闭闭眼暂时无视。
百里惜月没有开口,只是任由一旁的老鸨,声色泪下的诉说着前因后果。
还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无中生有,什么叫颠倒是非黑白,什么叫倒打一耙。
“所言可属实,堂下公子可有话说。”一听老鸨的陈述,乔黔珏就大体知道事情经过了,心中厌恶顿生。
百里惜月没有开口,只不过林剑上前说话了,把前前后后,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老爷明鉴啊,老爷明鉴,奴家可不敢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明明是这位公子赖账在先,还打伤了奴家的家奴,还请老爷明鉴啊。”一听,老鸨可就慌了,虽然之前是她喊着见官的,可是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谁不知道,这咸阳的父母官最厌恶的就是这花红绿柳的地方。
“此事,本官已经明了,先将堂中涉案之人押解后堂,明儿个一早开堂宣判。”看了一眼已经记下所有细节的师爷,乔黔珏做出了决定。
“大人,有位夫人要见你。”乔黔珏没想到,当他下堂回府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温暖被窝,而是一个不明人士的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