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雪聪明的选择了沉默,默默的跟随着百里惜月一道往回走去。
那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松懈,不敢逾矩的姿态,丝毫不落的进入了不自觉尾随于身后的宇文书眼中。
原本黯然的神情,看到这一切,被一种坚定的信念给取代了。
只因为,他看到这一切,就能代表,北羽雪并不幸福。
她的人生急需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能给她遮风挡雨,给她依靠的男人。
而非一个不懂得尊重体恤,霸道阴晴不定的男人。
回到了客栈的北羽雪,为百里惜月准备了热水,以及随即穿戴的衣物。
做到了一个妻子,或者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一切。
让自己随时处于一个高度警戒的状态,随时都忙于应付百里惜月,这会让她的所有思绪变得单一,有助于她晚上能够安眠。
最起码,暂时的安眠。
“退下吧。”就在北羽雪为百里惜月穿上里衣之后,听到的就是百里惜月不含丁点情感的遣退。
“是。”恭顺的退出了厢房,北羽雪这才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中意识到,她好像没有去处。
“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当然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打败她的理由。
“是。”不一会,北羽雪已经住进了另一间厢房,快速的梳洗之后,倒头就睡。
睡下的那一刹那,只觉得鼻腔干涩,内壁奇痒。
猛的起身,果真,鲜血如注,顺着鼻腔刷刷的滴向地面。
赶紧捏住鼻梁上方,下了床,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后脑灌上一杯凉水。
皱了皱眉,北羽雪直接用枕巾擦去了地上的血迹,直到看不到丁点痕迹。
一切就绪,血也止住了,只不过随之而来的晕眩是不可避免的。
都几年了,好似从上次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难道她的大限将至了?
坦然得连自己都惊奇,懒懒的躺倒床上,任由睡意席卷。
看似无意,实则心中已有思量。
躺下的北羽雪自然不会看到,此刻的她脸色煞白,带着病态的阴影。
就在北羽雪进入梦乡的时候,隔壁本该歇下的百里惜月已经整装出去了,一身象牙白云锦长衫,显得贵气逼人。
带了两个侍卫,百里惜月的脚步踏向了咸阳最热闹的花街。
霓裳艳曲,温柔乡成为了英雄冢。
百里惜月随意踏进了一家怡芳阁,顿时成为了老鸨双眼放光的目标人物。
毫无睡意的百里惜月原本想借着这寻芳之旅缓解情绪,可是,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俗艳浓郁,矫揉造作的女子,心情更郁闷了。
可是,想到那万事顺从的北羽雪,百里惜月的心头又一阵烦躁。
他知道,北羽雪经历了人生中难以承受的悲痛,可是她可以对他哭泣,向他示弱,甚至于可以向他,要求发兵星月。
不管如何,那才是最为合理的反应。
可是,北羽雪没有,非但没有出现任何一种理应正常的反应,反而就连一丝丝的悲哀都没有。
这让他摸不清看不透的同时,也觉得不认识北羽雪了。
一种无力感,让他郁闷烦躁。
“官人,这可是怡芳阁最好的三月雪,让奴家伺候公子。”看着百里惜月一直沉思,对于她们的存在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讨厌。
已经有人大着胆子,举杯凑近。
当浓郁呛鼻的脂粉味钻入百里惜月鼻腔中,最直接的本能反应,百里惜月反手就把靠近的女子甩开了。
就听得酒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
怡芳阁里的鬼奴已经冲了进来。
“诶呦呦,这是怎么了?公子可是对姑娘们不满,想要什么样的,奴家给公子重新安排。”老鸨腆着笑,想要探出问题所在。
“滚。”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个个面孔,百里惜月越看,北羽雪那总是脂粉不施的素净容颜更是在脑海中清晰显现。
“公子……”老鸨正要反脸,可是一看到已经拔剑相向的侍卫,顿时咽下了喉头的话语,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百里惜月一行人面生,老鸨也算是胆从怒中生,才退出了包房,就使了眼色,让鬼奴去叫人了。
“人呢?”沉默半晌,百里惜月还是开口了。
“在客栈歇下了。”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身为御前带刀侍卫的林剑揣摩着回答到。
这明摆着是已知的答案,可是,想到自己彻夜难眠,她却好梦正酣,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爽。
“回去。”他都还没歇下,她怎么就能歇了。
闷着一肚子的莫名气,百里惜月情绪阴郁的走出怡芳阁。
“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我这怡芳阁虽然门脸小,可也是正正经经的营生,公子可还没……”一干鬼奴堵住门口的同时,老鸨也扭着腰出现了,脸上那个精彩。
话没说完,一张银票已经扔到了她的面前。
两百两,这已经足够,老鸨本该息事宁人的,只可惜,当她看到门外速速围聚的一干痞子,心大了,胆子也肥了。
“公子,我这里的姑娘那可是咸阳顶尖的姑娘,就算是一个不入流那也不止百两啊,更何况,今晚上服侍公子的那可是怡芳阁数一数二的头牌了,怎么着也得上千两啊。”老鸨这话一出,怡芳阁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涌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热闹。
百里惜月看着眼前这个胆敢讹诈自己的老鸨,不怒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