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中一时含着药无法开口,便招招手示意人搬来凳子赐座。
温云庭坐在了旁边而许容心自是秉承着身为儿媳的责任,上前接过了宫女手中的药碗,亲自喂了起来。
直至咽下最后一点,许容心起身空出位置。一旁伺候的宫女将早就备好的漱口用具端了上来,太后忙不迭接过,这才缓了些。
碍着自己太后的颜面,也不好同儿子儿媳抱怨什么,只让许容心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看你这气色也不怎么好,这几日可是累着了。”
许容心摇摇头以示自己无碍,不过是些老毛病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为着宽解太后只得解释道:“不过是往日的老毛病,母后多心了。”
“那便好,莫要让旁的事儿扰了自己才是。”太后生怕许容心为着温姒清的事,再劳心劳神,总归在这宫中自己还是有话语权的,不至于让亲孙儿受了旁人的欺负。
许容心怎会听不出来太后的意思,后宫佳丽三千,有些人总以为身怀龙嗣便能将一切都既往不咎,但却忘了,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但凡皇上想,只怕如今的后宫遍地都是皇子、公主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明白。”一番思索,许容心心情也好了些,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如今娇娇不过是脚踝有些扭伤,休养几日便能进宫来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容心看在眼里她怎会看不明白,没有说出口是不想让自己心中再难过。故而她直接开了口,也好让太后放心。
“多亏了那郅朝的宁王爷冲上去救了她,也算是遇到了贵人。”温云庭跟着许容心的话补充道。
“宁王爷?可是郅帝最小的儿子沈夜修。”
郅朝虽与煙朝实力相当,但郅朝皇帝已是花甲之年,如今全凭一口药吊着,只怕是时日无多。
就此也证实了温西城手段狠辣,能使煙朝的地位屹立不倒。
“正是。”温云庭点点头,证实着太后所言属实。“看着一表人才,只是自入了煙朝便带着一副面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听闻这宁王十四便入了军营,战场刀剑无眼,或是伤了脸面也未可知。”太后微微一叹,有些可惜的又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可惜了这郅帝老年得子,只怕是寻常女子也不敢轻易嫁与他咯。”
听着太后这话,许容心与温云庭心中有些无奈,还未有结论的事怎么从母后的嘴中说出,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了。
而此时正和温君鹤对弈的沈夜修感应到了什么,不自觉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任他也想不到未来媳妇儿的祖母如今再编排自己。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再说自己将来只怕是娶不到媳妇儿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入了秋便染上了风寒?”正执棋要下的温君鹤眼神疑惑的看了眼沈夜修,这年轻人的身子骨可是不怎么样啊。
可他忘记了,自己比之沈夜修还要小一岁。
“无妨,约是夜里贪凉多吹了会儿风。”沈夜修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和某些小女子的一模一样。
温君鹤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心中觉得沈夜修的怪癖倒是不少。
只是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不自觉就会想起还在府中躺着的娇娇,二人倒是如出一辙。
想至此处,温君鹤不由得抿嘴笑笑。
“温世子到你了,温世子?”
突然耳畔传来沈夜修的声音,温君鹤回过神来,见他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
眼神中透露着些许不对劲,可温君鹤也未来得及多想,匆忙跟上。
“在下失礼了,王爷请。”
温君鹤指着棋盘,又到沈夜修了。
沈夜修也未在多问,二人一来一往倒是也快,只是结束时天已泛黑。
温君鹤本想请沈夜修吃饭,但见其有些不耐,也就未曾说出口,便匆匆告了辞,离了驿站。
直至坐在马车上行至一半,温君鹤才读明白沈夜修方才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显露着自己莫不是个傻子。
气的温君鹤差点一捶将马车里的小桌子砸成了稀巴烂。
只不过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气愤,温君鹤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来日总会有机会,他沈夜修且等着吧。
只是温君鹤并没料到,未过十年准确来说是五年以后沈夜修便栽倒了自己手里。
那一日他险些被大舅哥弄得没抱得美人归了。
温君鹤回府时,温云庭和许容心也早就从宫里回来了,彼时正坐在正殿说着什么。
“父王、母妃。”
一一见礼,温君鹤坐在了明亲王的下首静静听着二人交谈也不插嘴。
只是言语之中透露出和亲之事,郅朝派来的和亲公主乃是清河长公主的女儿司允禾。
这清河长公主可是郅帝的嫡亲妹妹,也算作是遗腹子,只可惜郅朝太后生产之时因年纪太大不幸血崩而亡,留得一女竟是托付给了郅帝。郅帝又怕旁人照顾不好,便一手将其带大,可谓是长兄如父。
若不是有纲常伦理,依着郅帝的年纪这清河也能唤其一声父亲了。
后来清河长公主挑遍了整个郅朝,好容易才选了淮南世子尚了公主。
十里红妆,极尽奢华。
但夫妇二人成亲十数年只得了一个女儿,如今竟是舍得让她来煙朝和亲,此事属实有些蹊跷。
况且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定夺,到底是让谁家的公子哥儿来迎娶这位昭仁公主才最是合适。
“君儿宴后去了何处,怎么这个时辰才回府。”
温君鹤听见许容心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闪烁几分并未讲实话:“陪着使臣在京城逛了逛,这才误了时辰。”
许容心点点头,并未多想。
“今日也就罢了,日后同那些人少些往来,莫要让人非议。只当我明亲王府会有不臣之心,上赶着去巴结呢。”温云庭皱眉,沉声提醒着说道。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儿子明白了。”温君鹤自是清楚父王的意思,这些道理他还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