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顶层,最豪华的套房将近一百多平的客厅里,苏落尘也抱着一台笔记本,正在按照苏悔的要求重新筛查关于云岑当年的一切痕迹。
而苏悔本人正在盯着昌由之的资料一页一页浏览,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他随意看了一眼,接起按了公放。
费明贤粗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任是谁大概也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费局长有一天也会爆粗口:“苏悔,你丫的泡妞,把老子这几年积攒的人际关系都用爆了,你说你怎么补偿老子?”
“我可以…让你提前退休。”苏悔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平板,继续往下浏览。
费明贤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懊悔当年非要认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家长子,早知道他是这德行,他到珠港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还有下次注意你的措辞,别再让我听见泡妞这两个字。”苏悔觉得刚才的退休警告还不够,于是又添一笔。
费明贤当即飚了脏话:“苏悔,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泡妞?老子万年不动用的旅游局关系都给你当马前卒了…”
“行了,说点有用的。”苏悔及时打断了他,因为他余光瞥见自家那傻小子本该认真盯着屏幕,这时候已经在憋笑的边缘,下一秒也会跟着起哄了。
“哦,对,刚才那边的人给我回话了,都是按照你个龟孙子的要求把数据给你女人的,个个装模作样了一上午,差点儿没累死,不过他们说你女人还算懂事,带了伴手礼,几乎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他不提醒,费明贤还真是忘了自己打这一通电话到底是干什么了。
苏悔不经意地抿了一下嘴角,听到别人夸她,和自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竟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也就忽略了费明贤那句龟孙子,“嗯,知道了。”
“就知道了?你个…”费明贤气急败坏的声音及时被掐断了。
苏悔面不改色地继续浏览昌由之的资料,而费明贤再打电话过来,他一概不接,最后把费明贤逼得没办法,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你丫的有种,我就等你遭报应!
从早晨被薅起来筛云岑过往的痕迹,一直盯着笔记本整整不挪窝的瞪了有五个小时,苏落尘看苏悔还在专心致志地浏览平板页面,只好硬着头皮提醒道:“老板,咱们要不先吃饭?”
苏悔抬头瞥他一眼,“筛了多少?”
“差不多2015年一年的。”苏落尘自觉他已经很快了。
“那还好意思说你想吃饭?”苏悔冷哼道。
苏落尘对着他敢怒不敢言,可实在是饿了,于是只好谄媚道:“哥,我听费局长说云小姐不是已经带回她想要的,你不问问?”
苏悔想了想,确实也该适当问一下,于是合上平板,起身拿起手机,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给云岑打个语音,临走前对翘首以盼的苏落尘说:“你继续。”
苏落尘冲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拼尽全力也只敢小声嘟囔:“你大爷的!”
云岑盯着那条昌晟的数据,点开又关上,就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苏悔的语音就是这时打来的,她接得急,一开口没说出话,到先呛得咳嗽起来。
“感冒了?”
她连忙顺了顺气,平静下来后才说:“没有,呛了一下。”
“查的怎么样?”苏悔问。
“有点眉目了,我准备明天去南海观音的许愿台再确认一下。”如果按照昌由之说的,许愿台的许愿木牌上有她留下的字迹,那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注明具体的时间,而且重要的人会一并写上去,这是她一直以来形成的习惯,只要那个木牌还有,那上面一定会有她想要的信息。
“我找人问过南海观音景区的负责人,他们每一年都会把许愿台的许愿木牌拆下来堆进专门存放杂物的库房,估计你要找起来会很困难。”这些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不过不能太早表现出来,以免引起她的怀疑。
“嗯,也对,不然那里肯定也挂不下那么多木牌。没事,我慢慢找吧,只要他们肯让我找。”云岑对这种可预见的困难并不在意,她只担心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我告诉那边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提前把2015年全年的木牌都找出来,这样你找的范围就缩小了。”他在一天前和费明贤说要江北市祥云门索桥旅客信息,还有南海观音许愿台木牌这两样东西,让费明贤用自己的人脉搞定,并非他办不到,而是他不想露出一点有关他的痕迹。
突然间话筒那边没声音了,苏悔以为信号不好,“你在听吗?”
“嗯。”云岑的声音突然低了。
“怎么了?”苏悔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可又奇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好像就低落了,“是因为查到一些以前的事,心里不好受?”
“不是。”云岑突然很想见他,可又觉得他太过分了,把她所有的困难都提前解决,还总用这么关切的语气对她说话,他以前不这样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依赖他,现在这种感觉真的是越来越强烈了,她怕有一天她再也离不开他。
“你多大了?”
这…思维跳跃的方式,苏悔好像有点跟不上,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回答她的提问:“33岁。”
联想到事故之后,她心理状态渐渐好转,父母旁敲侧击地暗示她该想想个人问题,她现在也有点好奇他,他明确说过没有女朋友,30几岁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异性,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尽管她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既希望他是单身,令一方面又担心他性取向有问题,“这个年纪,你父母不催你结婚吗?”
苏悔这下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他年龄,轻轻笑了一下,才说:“没人管的了我。”
这话听起来挺狂妄,不过意外的很顺耳。
云岑拿着手机也笑了,“苏悔,我能跟你开玩笑吗?”
要是换个人,她兴许早直接说了,可对方是他,虽然他说他们是朋友,但在他面前她还是有点放不开,担心他会不高兴。
“为什么不能?”
“你不会喜欢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