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潮汕行就要结束,没什么波澜,也没什么惋惜(这是否也意味着波澜或惋惜呢?),循例再码一个,算是为个人历史留下档案。以后若有幸老年痴呆,也可备查。
一
以前我觉得生活在潮州挺好的,这次来却有不同的想法。
旅途中,要坐很久车,于是就把大量时间用在观察人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喜欢潮州,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做个无心无肺的过客,可以暂时忘记责任和烦恼。
要是生活在潮州的话,我也会跟这里的人一样努力生活,或是认真工作,或是买菜做饭,或是忍受塞车…就好像我在佛山一样。称规律也可,说机械也行,就那么回事。
这样看来,生活在任何城市都一样,只要你得用力认真生活,一切就都会索然无味。
人们爱旅游,归根到底无非就是逃避现实和责任。个人看来,这样无休止的瘾症治愈,再复发,再治愈对生命的消耗是极其巨大的。
因此,选择一种不那么用力,不那么认真的生活,才是问题的关键。
别太认真,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别对别人有期望,无心无肺,吊儿郎当就可以了。不那么用力,不那么认真的生活,估计就是这样吧?
二
这些天的参观都是孑然孤身,估计大伙都会认为它表达了孤独。
但是,其实我内心连一丝的孤独都没。想反,在整个“侨批馆”的参观中,我的情感是非常丰富和真实的。
侨批作为一种特殊的历史见证,述说着潮汕人的艰辛和苦难。然而,其中有一点却温暖得足以把所有这些都抹去。
那就是潮汕人的“孝”,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真挚感情。无论是行文,还是字眼,无不透露着小心翼翼和恭敬谨慎,你甚至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潮汕人正跪在父母面前低声禀告。
身在远方的人无法在父母面前尽孝,只能通过一种可以感受的文字,让高堂心生慰籍。
我想,这便是可以称为人性光芒的东西,它是人类超越生物最高贵的美。
看到一个父亲写给女儿的信时,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旁边一群白衣服黑裤子的人,目光空洞,随人流而行。从表情看,他们厌恶这样的参观。
当然,这不怪他们。一来推销文化的人本身就没文化。正如汕大那个中年妇女口口声声说潮汕文化,但是只停留在形容词的变化上。二来理解文化是挺难一件事。
正如很多人无法理解潮汕文化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孤独。(习惯而已。)
晚上的时候,在说说写了一条记录:人会越来越矛盾。
矛盾,于我是个好词,因为它代表了真实和改变。真实存在的人总是会权衡利弊,心大心细的。
我也是一个社会人,一个正常人。当我发现自己孤独时,我也会知觉失调,究竟人们不喜欢我,还是生来就不合群呢?
矛盾使我没去放任不符合群体的习惯。我尽力变得更和谐,主动和别人客套和寒暄。
其实,我也是个健谈,热情,又搞笑的人。我想,是该亮出真正身份的时候了。
三
因为有一些情绪,所以引用了纳兰性德的话: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给所有人一个合适的理由。
然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