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就来过圭峰山。
只是当时,我对它的妩媚并不在意,因为我在等一个叫缘的人。后来,我等到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好的风景往往不是终点,而是路上。
来之前,我告诉缘我的行程,并表示了想见她的意愿。其实,我就想得到一个肯定的态度而已,至于她见不见我并不是很重要,况且我也没打算见她。
“想见”是一种感觉,“见了”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往往“见了”会破坏“想见”,还是不见的好。
当下,不想了。
相看两不厌的,唯有我面前这座圭峰山。
一亭亭(婷)玉立
圭峰山有许多亭,而让我对它特别留意是因为一个亭的对联,“听一声古寺晨钟顿醒尘梦,卷百尺悬崖飞瀑尽入诗瓢。”
22个字勾描出了圭峰山的胜景和人文。
特别喜欢上联:晨钟,顿醒,尘梦。可惜走了三个多小时并没听见一声钟声。如果能“有声有色”必更显奎峰山神韵。
奎峰的亭很特别,不论是有一点年代的,还是新建的,形态各异。
它们或是五角的,或是八棱的;或是圆顶,或是方帽;或像庙宇,或像笼子;或是连亭,或是亭廊相接;或是藏于林荫小道之中,或是耸立于悬崖峭壁上,基本上连一点儿相像都没。
二寺(视)如敝屣
山中有一寺庙叫玉台,形制比较怪异。估计是我孤陋寡闻,第一次见到“伽蓝神”关羽和地藏王打对台。而地藏王的“老拍档”观音菩萨竟然被安排在佛祖的后堂,谁是老大都没分清楚。
人很多,都一脸的虔诚,弓着背,走得很慢,轻声细语的。一个中年大叔从钱包里抽出了张一百元,合在手里,在佛祖座下念了大半天才把钱塞进功德箱。
我有两个想法:一这个值一百元的祈祷一定很伟大;二中年男人都不容易。
相对而言,旁边几个大妈就低调很多。她们向和尚要来了一些红包袋子,小心翼翼地装入了钱并投入功德箱。和尚客气地给她们每人发了一瓶水。很有趣的交易。
一个妇女带着女儿,捧着一束香到处乱拜,就连供奉在庙里的亡灵也没放过。遗憾的是亡灵们的法力估计还没强大能满足愿望,但我想他们的家人会感谢这两个好心人的。
三坟(焚)心似火
在玉台寺山门旁边有几块墓地,分别是清末民初新会著名的“吴门弟子”教育家吴铁梅及弟子林仲肩、关兆沅、李子携等“四君”。
边上还有今人为他们建立的“四君坟纪念台”,刻有对联“两代师生,都向名山占一席;满城风雨,偶来怀古作重阳”。
站在台边,眼前浮现了四君子在台上喝酒唱和的情景。生前死后都能一起吹牛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过转身一想,又觉得甚为可笑。
“一瞑之后,言行两亡”,四位读那么多书,难道还看不破世情?
山中还有许多野坟,年代起码都在清代以前,有的破破落落,有的只剩下一块石碑,有点连石碑也被敲断,看上去已经好久没人拜祭,或者说根本没人拜祭。
对祖辈的感情估计只会延续四代。四代过后坟就可能变成野坟。想我陈公振声,陈嫲辜伴音的墓地,连墓碑都没立,用不了多久就该被遗忘了,挺心酸的。
下了山。
我又不由自主地跑去上次和缘一起吃饭的饭馆。
还是那是那个位置,还是张桌子,还是那些摆设,还是那些餐具,时光是忘记流动了,还是眨眼间已经三年了?
叫了一个牛扒,一个炒饭,安静地吃,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想起高银的诗~
我想做贵女家的人
我想在贵女家的厨房灶前
和她一起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