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气
闲适，往往代表着这个人享受权力的瘾很大。一杯茶，一张报纸，已经决定了这个人走向。一个眼神，一支烟，已经决定了这个人的胸襟城府。诚然，杨才思主任，他是一个颇具城府与热爱权力的人。所以，张老师带着离忧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张老师下意识的敲了敲门，然后，在杨才思主任的点头注视下，走进了办公室。
“杨主任，离忧带来了。”张老师首先说道。
“恩，你就是离忧啊？”杨主任似乎很客气，他看着离忧，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之前学习成绩不错，为何下降了呢？”
“多谢杨主任关心，我是离忧。”离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是继续说道，“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成绩落下了。”
“你可知道，你的数学试卷再次考了满分？”杨主任面带微笑。
“呃？”离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这就是你的试卷，你可以看看。”杨主任一面说着，一面又将手中的试卷递给离忧。
离忧走过去，看着这张试卷，那上面的字迹，不似有假，确实是自己的没错。他前后翻了翻试卷，心里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这一幕，直接被杨主任与张老师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于是，张老师开口了。
“离忧，你给我说说，这张试卷你是怎么做的满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阴沉。
“什么意思？张老师。”离忧一惊，何以张老师会冷不防来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你的答案跟参考答案几乎一样。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张老师声音里满是严厉的质问。
“哦，听张老师这意思，是说我离忧舞弊咯？”离忧心里已经有气了，他犹记得上次满分的时候，张天照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你这不是舞弊是什么？试问，有谁能够将一张完全密封的试卷，考出你这样的成绩，甚至连答案都几乎一样。”张天照已经面红耳赤了，他继续说道，“说，是不是应副校长给你的答案？”
厉声呵斥，往往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然，有时候也是为了顺应上意，或者己意。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杨主任并没有半点阻挠的意思。他反而煞有介事的放下手里的茶杯，面带微笑，看着两人争论。
“我不知道张老师这是什么逻辑，”离忧心口起伏，显然气的不得了了，“何以会有这样荒谬绝伦的污蔑。张老师，我问你，你凭什么污蔑我舞弊？就因为满分？再有，我怎么会与应副校长有干系？应副校长又凭什么给我答案？”
“你不是作弊，为什么答案与参考答案几乎一致？你不是作弊，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成绩突飞猛进了？你不是作弊，为什么你每天上课睡觉都能考出满分的成绩？”张老师词严色厉，字字万钧，压的离忧喘不过气来。
喘不过气来，但依旧要喘气，不然，一旦无法呼吸，就只有呜呼哀哉。
“是啊，离忧，你说说，你为什么又变得如此厉害了？成绩从倒数一下挤进前十、前五不说，关键你上课还经常睡觉。这是怎么回事？”冷不防，杨主任又是一顿雪上加霜的质问。
到这时候，离忧才反应过来，他中套了。他就是杨主任派系里，用来挤兑应副校长的棋子。
他傻，他天真！他深受打击，于是，他生气了！
但是，他似乎又绝对不能发作。他满腔的怒火，在杨主任面前，显得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这张试卷本来就简单！”离忧红着眼，他无法与杨主任嘶吼。
“哦？”杨主任笑眯眯的，说道，“那我重拿一张与这试卷差不多程度的给你当场写写，你能不能写满分？”
“我可不敢保证。”离忧心里有气，可是，那气无法发作，堵得慌！
“张老师，”杨主任看了看离忧，对张老师说道，“你去拿一张试卷来，给离忧做一做吧。”
声音满是真诚，却又带着绝不容忍拒绝的语气，似乎也绝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于是，张老师走出办公室，很快拿来一张试卷，摆在离忧面前，笔与草稿纸，皆准备好了，于是，离忧开始了漫长的试卷书写。
确实，这张试卷与前一张难度差不多。可是，离忧读着题目，边读边思考，才发现，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张试卷，完全是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绝没有那么简单的意味。因为有些题目，根本就不能利用书上的公式去套即可，还需要无边的论证。
时间，也在那无边的压抑与生气中，慢慢流逝。金乌西坠，月影西出。
一声声钟声，在校园里回荡。一个一个数字，在试卷上沙沙响着，蹦跳着美妙的音符。
不管怎么说，离忧到底是用心将试卷写完了，在规定的时间里，写出规定的成绩。于是，张老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杨主任的脸色，也带着严肃的神色。
“这就是你写的试卷？”张老师厉声道，“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可能这么解答？大错特错了。”
离忧盯着张老师指着的那道题目，眼里满是郁闷。他是没有时间检查试卷，但现在看着这道题，他当然知道，这是对的。自己做对了，张老师依然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确实令人不齿。不过，这到底是在他意料之中。他无法发作，根据自己独到见解，一步一步解释给张老师听，令他心服口服了，又继续着下一道题。
然后，随着一道道题目的拆析，到底是拆出了试卷的错漏。这张试卷，离忧只有145分。按说，这样的成绩，已经足以证明一切了。但正是这样的成绩，张老师一口咬定离忧的舞弊行为。
“你还有什么话说的？”张天照老师狡辩道，“离忧，只要你说出来，一切都好说，我们甚至可以给予你优先考虑。”
“考虑什么？”离忧不再容忍，“考虑做你们的走狗？考虑你们那些无耻的污蔑？”
离忧实在生气，他继续说道，“杨主任，我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的学习！”
“学习”二字，离忧咬的很重，然后，也不管他二人是何脸色与表情，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办公室。他发誓，绝不再进这个办公室一步。
张天照眼看着离忧逃离，伸手一抄，却见离忧身子一侧，已经躲开了他的拦截。如此一来，离忧便已经夺门而出了。张天照老师横跨一步，走出门来，离忧却已经飞也似的跑了。
“离忧，你会后悔的。”张老师只能狠狠道。
但是，似乎除了学校里的声音，一切声音都没有了。
张老师回到办公室，杨主任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老师。张老师脸上的汗涔涔而下，却似乎不敢多言。
“你看，你的办法行不通。”杨主任幽幽说道。
“是，杨主任。”张天照老师说道，“我以为离忧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哪知他今天还变得硬气了。”
“他不仅硬气了，还变得古怪了，”杨主任说道，“你没看他前后的表现截然不同吗？”
“他是不是受刺激了？毕竟……”张老师有些犹豫。
“他受刺激还少吗？不还是好好的。”杨主任有些玩味道。
“也是啊！只是……”张老师幽幽道。
“没什么可是的。”杨主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回去吧。”
于是，一切又似乎就此画上句号。但，真正的故事，似乎才只是刚刚开始。
所以，离忧回到教室后，满脸的委屈与愤懑。这一切情绪，却又似乎完全微不足道。或许，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委屈与愤懑，才能有成长吧！
窗外是斜斜打下的阳光，他并不知道，此时日月同辉，只是人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
窗外是嘈杂的学生三五一群走来走去。他猛然发现，此时已经放学了。一天的课，已经接近尾声，然而，学校的活动，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离忧坐在位置上，心里翻来覆去，不是个滋味。不知什么时候，学校广播里反复播报着离忧等人的名字，于是，离忧从无边的愤懑与委屈中惊醒过来。
他猛然发现，他自己参加了学校歌唱大赛，现在正是复选的时候。他收拾心情，来到多媒体教室，等待复选。
离忧来到门外的时候，屈岸老师已经等在门外了，包括另有几位同学。离忧来到屈老师身前，报了到，屈老师点点头，让他站在旁边等着。
离忧情绪低落，依照屈老师的意思，候在旁边。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低吟着《懂你》，殊不知，时间也在他的低吟中，慢慢流逝。
一个又一个同学进去，选拔了，有的失落，有的兴奋，一个又一个，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离开。可是，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再叫到离忧的名字。
等啊，等啊！
久久，久久！
太阳下山了，月亮也跟着下山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屈老师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多媒体教室里的声音，也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变小，终于消失不见。
直到，直到那些评委一个个走出来，回家去！
然后，旁边静候着的离忧，仿佛一棵开花的树，慢慢枯萎，至于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