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安亭,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悠然出神。
“父亲,有位来自镇岳宫的万姑娘,说有要事与您相商,还带来了春秋剑。”亭外,谢思飞轻声说。这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的流云山庄的庄主谢流年,南方武盟的盟主。
“哦?”谢流年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有意思,那位万姑娘呢?带她来见我。”
“是,我这就去。”谢思飞转身离去,一盏茶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
“晚辈镇岳宫万风盈,拜见谢庄主。”
“嗯。”谢流年语气平淡,忽地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青云还好吗?”
万风盈愣了一下,短暂的思索后,才反应过来,道:“师父他很好。”
“青云让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谢流年仍旧无喜无悲的样子,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具体什么事,师傅也没有详细的说,只是让我带着春秋剑来流云山庄。”万风盈说着从袖袍内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谢流年,“这是师父给你的信,他说你看了这封信后,自然会明白一切。”
谢流年接过信来,读阅后,沉默不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飞儿,你先下去,我还有一些话要单独和万姑娘说。”
谢思飞道了一声是后退了下去。
待谢思飞走后,诺大的玄安亭只剩下谢流年和万风盈两个人。“唉!”谢流年忽地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青云啊青云,你还是难以释怀当年的事,二十余年的布局,真的值得吗?”
“谢庄主……”万风盈不明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事情,也不该再瞒着你了,你应该知道了。”谢流年笑了起来,看着万风盈的眼里满是宠溺,就像长辈对晚辈一样。
“什么事?”万风盈一脸好奇的问。
“是关于你的身世,还有春秋剑的来历。”谢流年一字一顿的说,“当然,还有我谢家流徽剑的来历。”说着,他的思绪又飘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苍茫的天地中,大雪纷飞,昆仑山巅那个从此沉睡,再也醒不过来的女子。恍惚间,耳畔又传来了熟悉的歌声:“孤鸿入天阙,江湖清风吹。英雄悲白发,剑胆已成灰。”
李白等了许久还不见谢思飞和万风盈出来,正当心下觉得无聊之际,刚好看到谢思飞姗姗而来,而却没有万风盈的身影。
“咦~谢兄,盈盈呢?”李白问。
“我父亲还有话要单独对万姑娘说,让我先走一步,我就出来了。”谢思飞说,“李兄初次到江南,来来来,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笑着搂过李白的肩膀,没个正形。
“也好,我就喜好美景。”李白忽地歪着头,看着谢思飞,“喂喂喂,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注意一下形象啊。”
“注意个屁,又没有人看到,就算看到了谁又能说我。”谢思飞低骂了一句,毫不在乎。
“唉……我还是看走眼了呀。”李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什么看走眼了?”谢思飞问。
“初看你时,以为你是个慵懒的贵公子,再看你时,以为你是个儒雅的君子。”李白一边浏览着周围的景致,一边说,“现在嘛,我觉得你是个挺风骚的人。”
李白说完,许久没听到谢思飞说话,问道:“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滚。”谢思飞黑着脸,忍不住憋出一句。
“哈哈哈。”李白大笑。
“刚才你和盈盈去的那个地方,是叫什么?玄安亭是吧?”李白路过一处湖泊,看到周围停泊着几艘小船,还有几个奴婢,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是,叫玄安亭。”谢思飞说,“李兄,你等等我啊。”
“公子。”那几个奴婢见到谢思飞,全都一一行礼。谢思飞连连摆手,然后忽略了她们,追上李白。
“好景致啊。”李白伸了伸腰,“江南真是个好地方啊,远方的那个乌点是湖中小岛吗?”他指着湖中心问。
“是湖中小岛。”谢思飞说,“李兄要去看看吗?”
“当然。”李白大手一挥,“走,带我去看看。”轻轻一跃,踏上了小船。
“如此怡情,又有李兄这样的妙人,如若只是看看风景,岂非不能尽兴。”谢思飞微一沉吟,吩咐那几个奴婢,道:“去,准备几样特色小菜,再来一壶忘忧。”
两人带了吃食酒品登船而去,也不管有没有人划船,就那样放纵着随波逐流。
“那人是谁呀?自从大公子走了以后,二公子已经好久没有这般雅兴,好久没有笑的这般开怀了吧?”有个年长的婢女自语。
“是啊……”旁边的一个小丫鬟接了一句,看着两人远去。
谢思飞为李白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举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好酒啊,谢兄,为什么这酒要叫忘忧呀?”李白夺过酒壶,急忙的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怎么样,这滋味如何?”谢思飞嘿嘿两声。
“嗯……有股忧愁的味道。”李白回味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又倒了一杯,这次只是抿了一小口。他摇晃着酒杯,看着那青碧色的酒液,眉头紧锁的一阵沉思。
“这酒……它的背后……想必有这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吧?”李白忽地轻声说。
“当然。”谢思飞躺在船板上,枕着手臂抬头望天,碧空如洗没有一丝的云。
“说来听听吧。”李白夹了口菜,自斟自酌。
“听说很多年前,昆仑雪域有个奇怪的女人,可以将人的故事酿制成酒,而忘忧就是出自那个女人的手。”谢思飞徐徐道来,“忘忧,其实并不能忘记忧愁,其实只会更加增添人的忧愁。”
“那为什么还要叫忘忧呢?”李白不解。
“找那个女人酿酒的也是个女子,她想要忘却自己的一段过去,好让自己不再忧愁。可惜啊,当真正到了抉择的时候,她还是放弃了。想要成功酿制成忘忧,必须那个女子回想自己的故事中美好快乐的那些片段,再由那个酿酒师以特殊手法封存进酒中。”谢思飞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笑问李白,“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特别诡异。”
李白听得入迷,当下点了点头。
“你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酿酒师吗?”
“我……信!”李白略一思索,然后笃定的回答。
“那个将故事封存进酒的手法,其实就是个谎言啊,不过是邪术罢了,是要将人的某段记忆残忍的剥离啊,从此成为一个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人,如同行尸走肉。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忘记了忧愁,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谢思飞转头问了一句,“是吧?”
谢思飞不等李白回答,自顾自的又继续说:“到了最后的关头,那个女子还是发现自己不能忘记过往。曾经的经历虽然会让她痛苦不堪,却也弥足珍贵,她忽然反悔了。但酿酒师的秘术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自然不能随意改变,竟一时失手,反而将那女子的故事大多悲伤情绪封禁酒中。从此忘忧酒不忘忧,只是让人徒增苦恼。”
“这酒虽然让我有种莫名的感觉,可也没让我徒增烦恼啊。”李白连饮数杯,“故事虽好,该不会是谢兄临时编造的吧?”
“不。”谢思飞正色,“这是真的,只是饮酒容易伤身,这壶忘忧并非那壶神秘的忘忧,只是加入了一滴原浆稀释的。这还是当年我父亲好不容易得到的,真正的忘忧已经流失在岁月中了,无人再能喝到。”
李白也躺了下去,在船板上横陈着,抬头望着天。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时爽朗的哈哈大笑。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天色渐晚,他们却浑然不觉,就像失散多年的好朋友,仍然在谈天论地。多年以后,李白喝得酩酊大醉后,爬上长安城的高楼上,举杯邀月,回想起这段时光,不过再也回不去了,情不自禁大笑起来,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PS:在下书读的少,笔力不胜,竟妄想以区区凡人之身刻写绝世仙人,当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呀,这个故事搁了,就这样吧,十年后又重新写,如果还有人记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