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惨案，刑侦队在晚上临时加班。他们一致认为两次凶杀案，虽然手法不同，但却是相互关联的。
方大宙发言：“牛梦佳遭到毒手，极大可能是她掌握了关于周献非被杀一案的什么重要信息。凶手怕她透露给警方，所以提早一步下了杀手。而且我觉得凶手和牛梦佳之间关系应该是好的，前几次调查，她都没有把这些信息告诉给我们，她一直是在掩护这个人。但现在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凶手觉得牛梦佳不可靠了，只有让她永远无法开口才是对自己最安全的。”
赵太易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之前牛梦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掌握的某些信息是指向谋杀周献非的凶手的。而最近这个凶手沉不住气了，因为他发现牛梦佳随时可能——特别是在警方的引导下——暴露他杀人的真相。”
程峰继续分析：“凶手这次真是干了件蠢事。我们原本正愁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他这么一杀人，不正是帮我们锁定了牛梦佳这条线吗！还下毒在随身携带的保温杯里，那只有可以接近她的人才办得到呀，查她这两天接触过什么人和今天火车上谁有接触过她的保温杯，不就完了吗。周献非被杀时用了那么高科技的凶器来故弄玄虚，但现在这个下毒杀人手段幼稚，实在不像是同一智商层次的人干的。”
“是，这次的凶手确实不像杀人经验丰富的老手，”方大宙首先表示同意，“但并不能就简单的说是两个凶手所为。同一个凶手，也可以在准备充分和被迫慌忙行动等不同情况下制造出完全不同的行凶的表现形式。我同意你的建议，先调查昨天牛梦佳都接触了哪些人。首先肯定是调查她所在寝室的其余女生，你和太易跑一趟天湖大学吧。”
赵太易有些闷闷的。方大宙也看出来了，便问他怎么了。
于是他告诉大家自己的妹妹就是牛梦佳寝室的四个女孩之一，还讲到了之前妹妹介绍的飞行杀人妖怪“飞头蛮”如何给自己提供了灵感以寻找到杀人凶器。
程峰听的啧啧称奇，“太易，你这个妹妹太神了，早听说你有个学霸妹妹，原来她又精通妖怪传说又能帮忙破案。将来再碰到陷入僵局的案子，一定要请教请教。”
赵太易连忙表示这次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下次不见得这么好运了。
方大宙明白他的迟疑，于是肯定地说：“你正常工作不用回避。我相信你妹妹她与案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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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湖市天湖大学 2019年4月28日中午
通过学院老师和室友、同学的回忆，程峰和赵太易基本确定了牛梦佳在遇害前几天的活动：
二十四日晚回到天湖大学自己的寝室；
二十五号到学院和她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讨论论文修改事宜；
二十六日周六，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中午和寝室另外三个女孩聚餐，晚上和建筑系几个同学聚餐；
二十七上午同班同学也是追求者——李涛送她上了火车。
李涛是最后和死者有接触的人，并且盛装有毒药的保温杯和其中的饮品还是他特地买来、亲手制作的。
因为他具有重大嫌疑，程峰和赵太易决定将他带回常平市公安局审问。
“这小子不会是知道了牛梦佳和周献非的关系，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了她吧？但他为什么用下毒这种把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自己的手段呢？天湖大学的学生会这么没脑子？再说，他若不怕暴露自己，又为什么不选拿刀捅泼硫酸这些更直接解气的手段呢？应该不是他吧。”程峰在自言自语。
忽然又一惊一乍的道：“不对，他也许就是太聪明了，知道利用别人想当然的心理。”
赵太易说：“程哥，你说的对，正反可能都有，一切还得看证据。”
程峰却开始嬉皮笑脸，“小太易呀，你还有个这么灵的妹妹呢！局里人只知道她是考上了天湖大学的高材生，哪知道还挺漂亮，嗯，又清纯，难得呀。你怎么从来不提，难道你是防着哥哥我呢？”
听了这些调侃，赵太易急得白皙的脸上都开始泛红，大声警告：“你可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告诉你，她可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女人。谁要是敢欺负她，我，我就……”想了半天狠话，却还是不习惯说出口。
“哈，看把你急的，脸都红了，”程峰不再逗他，“跟你开个玩笑，这么不经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喜好，我对萝莉可没有兴趣。”
这倒是真的，至少赵太易见过的他身边层出不穷的女伴，都是成熟美艳型的。但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然我可不客气。”谁让这小子劣迹斑斑呢。
“行，我保证还不行吗。走了，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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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平市市公安局 2019年4月28日晚
又一个加班的夜晚，程峰和赵太易汇报了调查结果后，方大宙问他们：“听到牛梦佳的死讯，她的老师、同学中有人反应不正常吗？”
两个人昨天在天湖大学挨个询问时也特别留心观察这一点，程峰说：“她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德高望重的建筑学院副院长刘教授——夸奖她的作品有一定的灵气，这个学生是个可造之才，但同时着重强调和她接触非常少，对她并不了解。虽然牛梦佳和周献非的桃色新闻已经通过网络在学校里传开了，但我们试探了下，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她已遇害身亡。管理她们年级学生工作的年轻女老师田莉莉则表达了深深的自责，说都是自己工作不到位，学生才会做错事以致最终害了自己。学生中，我们重点询问了牛梦佳寝室的三个女生，她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死讯吓到了，有个叫蓝菡的女生差点晕过去。再三确认后她们抱头痛哭，那个太易的妹妹边哭还逼她哥哥一定要揪出凶手给她报仇。还有一个男生，李涛，是死者的死忠追求者，死者喝的饮品就是他给的，也是最后和死者有接触的人，所以有重大嫌疑，我们把他拘押带回来了。其余的同学，我们没有向他们吐露牛梦佳的死讯，以免引起混乱。但她的父母过两天去学校整理遗物，估计很快消息就会扩散开。方队，你们这边有什么进展吗？联系到火车上坐在牛梦佳附近的乘客了吗？”
“很好，你们辛苦了。”方大宙先肯定了他们一天的忙碌。
然后说：“周三那班火车乘客不多，满座率还不到一半，所以不少乘客自行换了座位，上车就换的中途换的都有。因此找起人来困难一些，不过，最后还是联系到三个证人。邻座是一对来旅游的情侣，一路上也大多时间在打盹，他们说隔壁始终只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但坐在牛梦佳后排的一位老先生却说有段时间她旁边的座位坐着一个男人。考虑到两种证词的出入，极有可能是那个男人在牛梦佳旁边的座位上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这样的话这个人十分可疑，他可能在一分钟之内带上手套——对了，插一句，杯上只有两枚指纹，属于死者和李涛——取过保温杯、向里面投毒并离开。遗憾的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样子，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那只能逐个调查了。虽然要从车上几百号男人里揪出来一个也不是特别难，但这些人都来自天南地北的，要查清楚恐怕要发动其他省市的好多单位了。”程峰说出他的考虑，“这起投毒案其实比较单纯，有机会下毒的除了李涛就是那个神秘的男人了。不如我们先审审李涛，等排除了嫌疑再大手笔的找那个神秘人。李涛要是凶手——目前看上去他的动机和可能性很大，就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找人了，说不定人家只是暂时坐在一个空的位置上，例如，嗯，等着去卫生间。”
赵太易没有指出这个猜测的逻辑错误：牛梦佳所在的位置在车厢中部，没有要去卫生间的人会等在那里。他只是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如果那个男人是凶手，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是杀死周献非的真凶本人吗？还是派来灭口的杀手？他是事先就知道牛梦佳会乘这班火车才决定在车上动手的还是一直在跟踪她直到在人少的车上发现了这么一个下手的良机？有计划还是偶然杀人，会指向不同的嫌疑人。还有，是什么让凶手觉得不能再让牛梦佳开口了呢？”
方大宙很快安排了任务：程峰去审讯李涛，方大宙想办法去调查火车上的神秘男。他对赵太易说：“你提的这些问题要你自己去找出答案了。”
程峰发誓，当时他真的只是在逗赵太易，漂亮的女人他见过太多，若非赵太初的身份他也不会记得住她的样子，他单纯是想看看这个有几分老成的大男孩恼羞成怒的样子。
但看到他如此的保护自己妹妹，不禁想当他的妹妹可真幸福；又想如果有个软萌可爱满肚子典故还能帮忙破案的妹妹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