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于周献非被杀一案，她能提供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只说十六日清晨离去时，周献非心情很好，还许诺不久就将她升为董事长助理——贴身为自己工作。而她自己也很开心，毕竟需要奋斗好几年才能达到的位置如今已经近在眼前。
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离开后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给出一点凶手杀人动机的线索。
而她本人的嫌疑已经被解除，17日上午案发之时，她一直在公司工作，这点有很多同事可以证明。而德辉的常平分公司距离闲松馆一个来小时的车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玩时间差的把戏而不被发现。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你在闲松馆呆过的所有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什么都行，多小的小事都行。请你一定不要漏过，这些对我们破案将可能会非常重要。”这是方大宙最后的问题。
牛梦佳低着头陷入回忆中，良久才有些迟疑的说：“是有一件不可思议的恐怖的事情，但我至今也不敢肯定，那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我的一个噩梦？”
“什么事都行，多小的都行，相不相关的都行，你详细说说。”方大宙鼓励她。
“就是十六日夜里，我刚在床上睡着，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一个激灵吓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有个幽灵在房间里飞。它没有身体，只有一个怪异恐怖的头颅，拖着长长的四处飘散的头发，不断的围着床飘来飘去。它面无血色，只有一只眼睛，发出血红凶狠的光，瞪视着我。最近的时候它似乎就飞到我的眼前，要咬下我的肉来。可我连伸手去抵挡的勇气都没有，好在只一瞬间，它又飞走了。我当时吓懵了，心想是不是这宅子有年头了难免有怨灵之类的东西？可能是从前住在这里的人家，有上吊死的人，夜里就出来逛一逛，寻找自己的替身，找到了才能重新身首合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妖怪。当时害怕被它附身，出于本能，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当一两分钟后，我鼓起勇气轻轻张开眼睛，那个会飞的头已消失了。我大着胆子打开床头灯四下仔细找，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慢慢清醒下来，我想刚才发生的一幕也许是梦境啊，毕竟迷迷糊糊的，而且世界上应该没有真的鬼怪吧？后来我就把那件事当作做梦，想也许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要不是你们让我回忆，我都快忘了这件事。可是这和周先生被杀有关系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你提供的信息也许非常有帮助。那时候周献非在做什么？他见到这东西了吗？”
“没有，他已经睡了呀，睡得还挺沉的。”
常平市赵家 2019年4月19日晚餐
赵家的晚餐很久没有这么其乐融融了。
赵长生是个老刑警，但因为成绩并不突出也不善于官场钻营，年近退休还一直窝在区公安局。但他很乐观知足，无论上下和谁都一团和气外，工作勤勤恳恳之余，最大的爱好是陪爱妻——在中学任历史老师的郭潇萍——一道逛逛花市和古书摊。
郭老师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温柔和善。夫妻二人一个是正义的维护者一个是灵魂的工程师，平日又乐于助人，在邻里间一直有着非常好的口碑。
而赵家更值得称道的是有一双优秀的儿女。兄妹俩不仅承袭了母亲出色的外表，更是学业事业一路顺风，从没让父母操过心。哥哥赵太易以一等荣誉从警校毕业后从事了和父亲同样的工作，刚刚没两年便被市局的刑侦大队队长慧眼识英才，提拔到了市刑侦队。妹妹不大喜欢运动，但却从小学起一路是学霸，四年前考上了国内排名top 2大学的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
夫妻两个有时也私下嘀咕“你看，我们两个也没有花什么力气培养，孩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呢？”
“嘿嘿，基因好呗。”老赵得意的说，“太易这小子，平时看着也没多灵，竟然被方大队长这个伯乐看上了。倒是初初宝贝女儿，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强呢！”
“是比别的女孩儿都呆吗？”高老师无情的戳穿丈夫的得意。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她哪里呆了？整个常平市一年才有几个考得上天湖大学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女儿是老赵的心头至宝，必须时刻维护。
“这些方面她当然是没得说的，可其他方面，就比同龄女孩子迟钝。就说她都上了大学了，也不知道打扮，和她哥站一起，人家还以为是兄弟两呢。”
“老婆大人，这都是哪年的旧黄历了。现在初初挺有女孩样的。再说了，我女儿像他妈，天生丽质，不打扮就是美人。”
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听赞美，郭老师也就不再埋怨自己的女儿。说起来，埋怨归埋怨，但还是特意为放了三天假回常平市家里的赵太初准备了一桌子她最爱吃的菜。
方大宙听说了，今天下午四点不到便早早的让赵太易回家休息。于是，赵家难得的吃了个丰盛的团圆晚餐。
赵太易不断的给妹妹夹菜，赵太初却忙着追问牛梦佳的事。
她已和牛梦佳通过话，知道她上午已经离开警局，目前住在德辉的常平分公司公寓里，也大概了解了她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
挂了电话，她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为了走捷径而和成功老男人有所纠缠’虽说如今也是随处可见的，自己也并不歧视和反感，但发生在朝夕相处的牛梦佳身上，还是给她涉世未深的小心脏不小的冲击。
老赵同志不顾郭老师不断递来的停止眼色，还在滔滔不绝向儿女们正确的灌输价值观道德观。
赵太初根本没有把爸爸的话听进去，她忙着向哥哥打听枪杀案的细节。赵太易很为难，因为按照警队纪律，和案件相关的事情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但拗不过可爱妹妹不断的哀求，况且生长在警察世家，他们从小就知道保密，知道哪些话绝不能传出家门，他便挑了些不那么关键的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