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宝和枫叶本与钟灵子打的正是尽兴,大是痛快淋漓,仿佛生与死与己无关,打的痛快才是真理。因这二人平日里圈的久了,又不被妖圣魔尊放出来,实在是奇痒难耐。这边钟灵子虽然看起来老迈,却攻守兼备,有条不紊,三人你来我往,转眼便是千百回合。那水宝与枫叶,生怕钟灵子疲软下去自己便不能尽兴。
钟灵子也似乎感悟到一些对方的心里,心知时间越长对己方越是有利,因到得傍晚自己的帮手就会来了。水宝和枫叶二人却不去想这些,童心大至之下,只求肉搏之战,短兵相接。二人心知自己的法术强于近战,但却感觉不过瘾。
俗话说人一出生就已修炼了五百年。平日里有的人觉得自己弱小,却怎知一出生便有五百年道行,自身藏智慧无数,所以作为人来说千万莫要小看了自己。大可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做个人,因人身具有千般智,万般慧。而那水宝与枫叶虽说是修炼千年,其本质却是孩童之心。
水宝见那萤光雨大老远的弹过来凑数,心下很是不爽,因此便出口挖苦对方。这萤光雨的确是委屈,被这十二鬼叔弹来弹去,弹到这里,又不是他的本意,因此气愤之下,再也憋不住火气,也是孩童之气大发,他这一说话反倒把下面两个魔头气乐了。
枫叶仙子说道:“你爷爷的,还什么弹走鱼尾纹,你当这十二鬼叔是开美容院的。”
萤光雨说道:“我想弹什么就弹什么,你个疯疯傻傻的风童子却管不着我。你玩你的圆圆圈圈,我弹我的球球,你管不着!”
水宝和枫叶听了竟与钟灵子这边停了手,跳上空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竟冲入十二鬼叔的火圈,破口大骂起来。
水宝骂道:“你这该死的火孩儿,咱们说好你攻外我们攻内,你却赶来凑闷子,你就是一混账王八蛋,西红柿炒的软鸡蛋!”
风童枫叶接口骂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今儿咱哥俩就教育教育你这不按计划行事的人。”说着竟伸手去扇火孩儿萤光雨耳光。那萤光雨本被火球包裹形成屏障,这风童一巴掌扇过去,这风声竟撕开了一个缺口,着着实实扇了火孩儿一个耳光。
火孩儿萤光雨骂道:“诶耶,竟敢打你二哥。”
话未落,竟又挨了一个耳光,是水宝打的。这水宝也能穿透这火球盾。
火孩儿萤光雨随手还了两记耳光,骂道:“你俩总是欺负我一个。诶耶,我这不打回去还不行了。”
但见三人你抽我我抽你,真是“噼噼啪啪”有声。
十二鬼叔仍围在四周,见这情形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是接着打呀还是等他们扇完了耳光再打。不约而同看向钟灵子。
钟灵子眼中看到的却是这二位如何突破火孩儿萤光雨的火球,心中正想着计策,见十二人朝自己看来,竟浑浑噩噩没有反应。
恰在这时红、灰、白三道身影刹那间冲破火圈,跳至高处,三人停止了互扇,笑嘻嘻看着下面,身后一片风雷滚滚,之上便是海浪滔天,再之上是火云大至。这三重法术形成三重浪,配合默契,却又互不干扰。
这三人虽是童心一片,竟也曾从人间学得苦肉计,三人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甚是得意,互相拍手说“耶!”。
十二鬼叔察觉上当,心下怕钟灵子责备。那钟灵子却摆手做了个手势,画了一个圈。十二鬼叔落下地来以钟灵子为核心,六人脱去罩在外面的黑衣,六人仍是黑衣打扮,一个小旋转,便形成一个八卦图的模样。
这八卦图刚要运转,又是十二只水剑急刺下来,想来是对付旋转的火圈,那火圈“波”一声挡住水龙,迫的水龙头尾相连,也形成了一个圈。紧接着打下来的是风童的风眼,围着众人形成第二道风圈。第三重随即而至,便是那火孩儿火球形成的火圈。
三魔打下的水、风、火三个圈,水圈和火圈成顺时针转动,风圈成逆时针转动,发出阵阵嘶鸣。
三只圈搅动愈发激烈,圈中众人动弹不得,八卦阵却在此时运行开来,十二鬼叔的兵器分别罩于各自的头顶。那一黑一白的八卦图似是正向旋转,又似逆向旋转,正是八卦的隐藏属性“自旋”,又称角动量。只是这八卦图阵似乎没有那么强大,被外面的水火风圈得似乎在作响。
钟灵子仍是眉头紧锁,想找出对方的破绽。真个是越是危急,越是费脑筋。下意识的捋了捋胡子,这才想起胡子只剩一半,另一半却是光秃秃的,只觉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呀”的一声,还是没想到。
空中只听风童枫叶仙子喊道:“风下银蛇舞。”
似是漫天花雨,飓风卷着一簇簇亮晶晶的兵器打下。那三个圈让出空隙,风卷着兵器直直的向钟灵子等人拍落。八卦阵搅动的越发激烈,“波波波”去弹飞那阵阵打下的兵器,十二鬼叔头上的兵器也自旋转,护住了钟灵子和自己。话说这一阵乱打竟打了半个时辰之久。
当风童的“风下银蛇舞”退去,除了钟灵子之外,十二鬼叔均是气喘吁吁,头上冒汗,这等着挨打的份是真不好受。
水宝在空中喊道:“别想休息,我来也!‘海上生明月--潮汐!’”
紧接着满天的大水掀动着海浪扑将而至,穿过三只圈,扑向钟灵子等人头顶,把钟灵子等人困在中间。这漫山遍野的大水,一下子便淹没了村庄、楼台、房屋,一层一层,一浪一浪,恰似那潮汐去击打海上升起的明月。
十二鬼叔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自己像置身于巨大水球中的蚂蚁,那八卦阵仍在倔强的抵御,己方的三昧真火的火圈忽明忽暗。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海上生明月--潮汐”撤了下去。话说这上空三人似乎玩耍,并不想把钟家人一下子灭掉。“海上生明月”之后,最先躺下的,竟然是六叔钟叔焕,他扑通一声躺在地上,竟口吐白沫,似乎是缺氧而致。
这十二鬼叔中就属钟叔焕最为劳累,觉也睡得最少。作为十二鬼叔中的老大,他要内外兼顾,随时提高着警惕,所以这精力难免有枯竭的时候。按常规众人应保持阵法,各自不动。可这时三十二钟叔勉却再也克制不住,竟站起身来,“哇”的一声哭出声。
钟灵子喝道:“三十二回原位!”
这钟叔勉竟似未听未闻,从衣襟里面抠啊抠的,抠出一个布娃娃。他俯身下去,用那布娃娃的嘴对着钟叔焕的嘴。那布娃娃竟发出“咕嘎咕嘎”的声音,一股股气体传入钟叔焕身体。钟叔焕悠悠醒转,大觉不妙,立马归于原位。并斥声道:“三十二回去。”
这钟叔勉本是五爷钟虚子的小儿子,因五爷媳妇众多,到得钟叔勉出生之时尚不足月,年龄比之小滴喽大个七八岁。天生生就一副孩童个性,天真烂漫,胆子又小,平时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就连三十六钟叔鼎也要像个哥哥似的让着他。但是此番家族大劫来临,其他兄弟又都先后死去,所以钟灵子不得不把这三十二叔顶上,愣充鬼叔。
话说这老三十二,竟然是十二鬼叔中第一个修成三昧真火的人。钟灵子心中一直甚是奇怪,他料定这定是万里高空扔包子,恰恰砸中了这头猪。老和尚一个月不放屁,正好憋出了这泡屎。
眼下虽是三十二在危急关头救了老六,可钟灵子与钟叔焕并不觉得钟叔勉做的对,这规矩就是规矩,命令就是命令,说不得在这一战之后还要大大的惩罚钟叔勉。
那火孩儿似乎给下面众人留了余地,竟等着钟叔勉回到原位,才开口说话:“方才我若打将下去,你们已经乱了阵脚,定然被我这一击打的粉身碎骨。我见这孩子可怜,竟然大哭,不知怎被你家训成这般模样。我他娘的也是巡夜的走背字儿,刚好砸下一个屁,额头上竟被这小子弹了一个大包,冤枉啊冤枉,委屈啊委屈。”
钟灵子等人听着火孩儿这么一说,均感颜面无光,尊严扫地。钟灵子强忍着不发作,还是以大局为重。
水宝和风童这下子急了,嚷嚷道:“老二你这是干嘛,你是内奸吗?赶紧的下家伙呀!”
风童萤光雨喝声‘星火燎原--暴动’。
说时迟那时快,一片火海打下来。这次的火海可不是前阵子他打出的那流星火雨,那真个是天连地,地连天,汹涌而至,烤的树木枯竭,小河干干,飞鸟难逃。原来火孩儿在此刻才施展出真正本领。
下面的钟灵子等人,浑身炙烤难当,口干舌燥。
钟灵子一哈身竟站了起来,喊道:“奶奶的,小滴喽闭了眼睛。”
说完一狠心拔下了剩余的胡须,掏出老二,对着手中胡须“哗哗哗”撒尿。说也奇怪,那些胡须竟然暴长,长成小树般大小,绿茵茵,娇艳欲滴。
这些东西摇摇晃晃,飘飞起来,竟然在众人头顶形成一片绿荫,堪堪抵住了打下的那片火海。这边八卦阵依然搅动运转,生命力似乎强了一些,只是中间夹杂着大大的骚味儿。
十二鬼叔悲喜交加,悲的是己方竟落得如此地步,苦苦练就的三昧真火竟发挥不出威力。什么十二鬼叔,分明是一群笨蛋。喜的是六叔在临危之际竟想出如此怪招,只要能坚持住,坚持便是胜利。
忽然那三十二钟叔勉竟开口问道:“六叔,你这泡尿憋了多久啊。您老人家平时都吃什么,我尿一年的尿都不如您老人家这一泡。”
钟灵子被气得险些晕倒过去,真想过去抽这三十二的嘴巴,其他十一位兄弟也都是这个想法。
这时那火孩儿却容不得你有半刻的喘息,口中仍是喊道:“星火燎原--革命!”又一波更猛烈的火海砸下。
水宝说道:“还有五分钟,你拿不下,就轮到我俩了。”
火孩儿不去搭理这二位,风童在边上敲锣边儿说道:“二哥方才那钟老爷子,把你掏出来尿了一泡。”
火孩儿闷不做声,加紧催动,第三重火海打下,哼声道:“星火燎原--熔炼!”
只听下面一阵“咔吧咔吧”的响声,那钟灵子幻化出的棵棵小树,尽皆燃烧,伴随着一阵焦糊的味道。
水宝和风童说道:“这什么味儿啊。”说完嘻嘻一笑。
那火海此时已窜进三昧真火的火圈,向众人扑将下来。下边竟有几人着了道,虽说有八卦阵护体,却也衣衫着火,毛发升白烟,焦糊的味道更加浓郁。
风童和水宝这时候却喊道:“撤了撤了,时间到了,该我俩了!”言语之中放荡不羁,甚是狂傲。
钟灵子此时却静了下来,那灵光绕来绕去,仍是想不透一个问题。虽说风眼猛烈,水也凶恶,可是最滑头最难对付的却是那火。这风与水自己本已有了计较,可是那火竟是胜过了己方的三昧真火,没想到最厉害之人竟是最后到来之人。
那火海退去,十二鬼叔中便有五六个人“扑通扑通”倒下,似乎窒息。这群人均是衣衫褴褛,别说是穿在身上那本该是白色的衣服,此时已变得黑衣一般,就是那本来是黑的衣服,此时已宛如焦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眼仁尚是白的,竟分不出谁是谁,脸上均是烟熏火烤的一般模样。
众人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怨气,就连钟灵子也是一样。这股怨气不知从哪来,发泄到何处。
就在此时竟有一人“忽忽悠悠、忽忽悠悠”站了起来。他抠呀抠,抠呀抠,晃晃悠悠挣扎着从焦糊的衣衫中掏出那个布娃娃,然后俯身下去,嘴对嘴给晕倒的人们去吹气。
天不开眼自有道理,话说这人不开眼却无可奈何。
众人正不明白这股无名火从哪升起,落向何方,见了这人拿着布娃娃的举动,均是反应过来,齐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那钟叔勉本已给倒下的众人吹完了气儿,见醒转来的众人和那围过来的众人,一只只手过来扇向自己的脸颊,翻着白眼莫名其妙。他真是个实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