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仙子说罢,风沙暴起,拉扯着钟无艳飞出丈许。钟无艳还在卷着身子用剪刀脚想回身反扑,却感觉自己身子拧成一团儿,两只脚丫子倒卷过来勾住了自己的脑袋,被这风卷尘沙,牢牢地捆在一起,捆成了一个球。
钟灵子见钟无艳有危险,这尘沙越卷越多,沙球越来越大,那钟无艳挺得一时三刻尚可,时间长了便是活埋的节奏。他左手一缕胡须,竟咬牙拔下半嘬胡子,撒向空中。空中分身出一群的钟灵子,有的拿着扫帚,有的拿着锹,竟是要把那裹着钟无艳的沙球挖开扫开。逗得空中那人与枫叶仙子一起哈哈大笑。
空中那人说道:“该你了。”
十几道水剑从天而落,那水剑带着尖带着刺,仿佛要把钟灵子刺裂。钟灵子手忙脚乱,竟是一个后摔,仰面跌倒。那十几条水剑岂肯善罢甘休,化作水龙向钟灵子缠绕而去。钟灵子跳将起来手舞足蹈,打出节拍,那十几条水龙竟调转龙头,反向空中那人袭去。
空中那人一声轻“咦”,哼声道:“畜生,你倒晕了头,来找主人晦气,找打。”
那十几条水龙似是受了惊吓,重又回头攻了下来。几只攻向钟灵子,其余几只却向钟无艳的沙球奔去。一时间沙球混合成污泥,把个钟无艳裹成了一只大泥球,看这意思是先灭了钟无艳再说。
此时钟无艳似已没了声息。那些分身还在不停地挖和扫,仿佛在给这入侵二人增加笑料。
钟灵子忽的双手乱舞,使出一招擒龙手,擒了这几只冲向他的水龙。那被擒的水龙本是晶莹剔透,水般模样,被钟灵子擒了之后,竟由晶莹剔透转为灰白。
钟灵子抓着那几条灰龙,对着缠绕钟无艳的那几条水龙做勾手式。那几条水龙见同伴被抓,撇了钟无艳,奔向钟灵子。
钟灵子口中说道:“来得好!一条,两条……刚好,刚刚好!”
说话之时,先前那些水龙已被钟灵子拧成一根绳。顺手将后来几只也都擒了,编成另一根。
他双手搅在一处,搓来搓去,口中说道:“拧麻花。”手中竟多了一根大大的麻花,白里透灰,灰里透白,接着说道:“麻花钻。”一根大大的麻花钻向空中钻去。
他这是现学现卖,学着钟无艳的样子,依样画葫芦。这老爷子算是聪明得紧,想来想去竟想出这一招。
那枫叶仙子见钟无艳已无声,便停在边上看热闹。见钟灵子拧了麻花,做了麻花钻,在边上多嘴说道:“你这才学了一半,那剪刀脚呢?”
忽听头上说话:“剪刀脚在这里。”只见头上一群黑衣黑影,此时已拧成两把大剪刀,正是那钟灵子的分身,不知何时回转,集结成剪刀脚。这把大剪刀脚实在巨大,中间还夹着铁锨扫帚,毫不留情的朝着枫叶仙子脑袋剪下去。仍然是依样画葫芦,剪的她脑袋转了两圈半。
枫叶仙子又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哇哇怒道:“你爷爷的,你又让我看见了我后背,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此时钟灵子已奔至钟无艳身前,拍开了围裹的泥沙泥块,将钟无艳扯了出来。只见钟无艳气息均匀,面色红润,竟是分毫无损。
枫叶仙子脑袋转了两圈半,回过头来,恰巧看见钟无艳口鼻之中分别插着三支吸管。原来是钟灵子在打出分身之际,同时打出三支吸管。那风水二将,只注意到他打出的影分身,却没注意到那扫帚与锹乱舞之下的三支吸管。
那枫叶仙子叹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你真是一块老姜!”
空中那人说道:“这姓钟的反应极快,人老童心还在,竟能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学去了我操控的手法,还学了钟无艳的招数来对付我。咱俩严肃点,早早灭了他再说吧!”
钟灵子趁二人说话之际,小声对钟无艳低语几句,钟无艳似已听懂,点头应“是”。钟灵子竟是把钟无艳又拧成一团。钟无艳双手抓剑,成麻花钻状,竟将钟灵子“诶嘿”一声,塞进地面,消失不见。
他这一手来的极为聪明,若是将钟无艳抛向空中,迫他离去,定难逃出空中那人魔掌。把钟无艳塞入地下,这二魔却奈何不得。
枫叶仙子再不多话,打出风眼,然后又打出一只风眼,口中说道:“麻花钻。你他奶奶的剪刀脚,这个我也会!”那打出的麻花钻和剪刀脚:一只钻,钻向钟灵子前胸,一只来剪钟灵子的脑袋。
枫叶仙子补充道:“你爷爷的,我也剪你两圈半。”
话音未落,那空中十几条水龙又自冲向钟灵子。
那人在空中说道:“我也是‘麻花钻’、‘剪刀脚’,你爷爷的!”一只水形麻花钻,袭向钟灵子后背。另一只剪刀脚去剪钟灵子双腿。
钟灵子双脚使开旋风腿,双手打出游龙掌,抵住四种击打,僵持不下。表面上看是打成平手,但如若照此坚持下去,钟灵子非败不可。因人家是远程攻击,他这用身体肉搏,难免是落了下风。
忽听空中一声呼喝:“我也剪你两圈半。”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夹着一人从空中掉落。那人站起身来,头还朝着后背。他拨楞两下,将脑袋恢复了原位。那黑影也自站起,正是钟灵子。再看原来那钟灵子却是一个分身。
那被剪刀脚剪落之人,只见他身穿一身白衣,胖墩墩,圆鼓鼓,两只眼睛水汪汪,眉心之上长着一枚月牙铲。那月牙亮晶晶,水盈盈,竟似成着千般水,万般渊。倘若此时有人口渴,只需看一眼便能止渴,好一个水灵灵的小胖墩儿。
钟灵子道:“阁下就是魔尊麾下得力干将,水宝?”
那水宝非常不高兴,怒道:“错!错错错!大错而特错!我不是魔尊麾下水宝,我是魔尊麾下水宝宝。你把水宝宝说成水宝,你把两个宝说成一个宝,这样不好!嗯,很不好!”
钟灵子一愣,问道:“为什么传说中叫水宝,你却说叫水宝宝?你多加一个宝有什么好?”
那水宝说道:“我是水宝宝,不是水宝。”竟气的面红耳赤,抓出两枚月牙铲,一手一枚,一金一银,向着钟灵子头上砸落。这边枫叶仙子也转头攻向钟灵子,竟是两只黑圈,舞动开来,像是两只黑眼睛。
放下这边钟灵子暂且不提。再说钟叔焕,带领十一位兄弟,冲出村落,去找寻那抛掷火球的恶魔。一路见烟尘滚滚,火苗窜动,左邻八寨已烧毁大半,百姓一片哭嚎之声。
十二鬼叔赶忙召集各村长,发放灵药,拜托村长们治伤的治伤,灭火的灭火。之后十二人便朝着那掷出火球的魔头追去。
那魔头远远见了这十二鬼叔,十二人一个都没少,似乎心中有些忌惮,便不与这十二人正面交锋,只是兜着圈子,并不跑远,围着这方圆十几里忽东忽西的捉迷藏。
钟叔焕停下脚步,环顾天空,问道:“兄弟们,你们说这纵火之魔为什么既不交战,又不落荒而逃?你们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十七钟叔启说道:“六哥我看这头顶黑压压一片,方圆十几里,就像扣了一只黑锅盖,那魔头想必自己也被罩在其中,逃也逃不出去,战又战的恐惧。”
钟叔焕问道:“那你们说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何道理?”
众兄弟均摇头说:“不知。”
钟叔启说道:“六哥,既然想不清楚,咱就先别想,把这魔头擒了再说。”
钟叔焕对十一位兄弟小声低语,众人围成一圈均是手指相对,手指细细红线串联起来。随后大家天女散花一般分散开来,去追那掷火魔头。
那魔头尚自偷笑,众人奈何他不得,见众人散开,心中一惧,暗想:“这聚在一起目标之大,我一眼便能看见,躲也躲得快。可这对方分散开来,就像撒了一张网,我岂不是长了翅膀也难飞。”这人“呼呼”一笑,竟是念出声来:“他们若是联手对付,我尚且不敌,可这分散开来我岂不是专打这落单者。只要杀死一个,便破了这十二人的阵法,反倒是大功一件,嘻嘻,嘻嘻。”
忽听脚下有人喊道:“你这嘀嘀咕咕,自鸣得意,倒是想得美。”说完一只奇形兵刃便来割他的脚腕,正是三十六钟叔鼎。
那魔头手指连弹,竟是弹出若干火球。那火球出手之时如萤火般大小,到得钟叔鼎面前,却已中途变大,火球似锅底般大小。耳听魔头声音饷自耳边,“流星火雨”。钟叔鼎堪堪避过两个火球,那随之而至的三四五六个便再难躲过,只听“波波波”不断声响,其余火球竟被一根燃烧的红线弹出。
原来自从十二兄弟咬破手指,互通心脉那一刻起,便已形成兄弟同心,血脉相连之态,若有一个兄弟遭遇不测,其他兄弟立马就能感觉的到。这红线可说是血脉形成,凝聚了十二人之能量。
那魔头此时脸上变色,知道因自己一时得意,便上了人家的圈套。
说圈套果然是圈套,刹那间十二兄弟齐聚,把个火魔头圈在了中间。
那火魔头显得有些怯意,颤声说道:“今儿被你等捉住,眼看讨不得便宜,我已知你们是十二鬼叔,可你们却不知我是谁,今儿若死在你们手里,怎么也得留个姓名不是?哪一天碰到了我的孩儿,也好传个讯息。”
钟叔焕说道:“你且说吧。”
“我本叫萤光雨,启初只是独自修炼,后被妖王招入麾下,做了许多坏事,虽常悔恨在心,却也难以回头。今又烧了村庄,深感罪孽深重。”话到此处,声音忽然一变:”深重又能怎样。”突然背生双翅,向着西北方一人冲去。
众兄弟尚在倾听这人说话,没想到他狡诈异常,竟是在窥视己方破绽,当下大呼“上当”。
那魔头冲向的一人,正是这十二人中最弱的一个,三十二钟叔勉。
这钟叔勉心地本就善良,平日里也是经常上当,此时他还在为对方的哀伤语气所神伤,却不想敌人转瞬便到了面前。只见对方“叮”的一声,眉心射出一点火星,刹那间袭向自己的眉心,二人正成脸对脸之势。这萤光雨速度之快,大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只听“啊呀”一声,现出一点血光,等众人睁开眼时细看,那被打落的竟是萤光雨。众人又是一愣,扭脸细看钟叔勉,见那钟叔勉捂着额头,仍似在躲避,尚未回过神来。
原来这钟叔勉自小有个毛病,就是一害怕的时候便去捂脸。因听的鬼故事太多,又是最胆小的一个,每每听到怕处,总是习惯性的伸手捂脸,时间一长,这捂脸的动作比任何技能做的都熟练。人都说熟能生巧,这钟叔勉恰是哪里危险向哪里捂。他见对方射出火星,便下意识的去捂,此时恰牵动了鬼叔红线,那红线像弓弦一样弹出,把个老谋深算的萤光雨弹落下去。
萤光雨震动翅膀,脑门鼓出一个大鼓包,心说:“这他妈的是圈套吗?这演的也太像了不是?”说话间爆出一圈火球,那火球团团轮转,把个萤光雨保护在中间。
十一人看钟叔勉模样,便皆松了一口气。说不得的一场打来的异常激烈迅猛。钟家人向来痛恨狡诈,越是狡诈之人越是歹毒,眼下这萤光雨算是没的说了。十二枚奇形怪状的兵刃一拥而上,朝保护着他的火球而去,转瞬间砸了千百下。
话说那飞舞的火球,却像传说中的原子核一样坚固,众兄弟一顿砸打,竟都被弹了回来。手中那特殊材料炼成的武器,竟是隐隐发烫,炙手可热。
众兄弟互看一眼,计上心头:“你有火,难道我们就没有火吗?”于是喊道:“三昧真火。”
十二人身上红线暴涨,连成一气,形成火圈,然后变化成为左弓形,右弓形,上弓形,下弓形,分别变换着弓弦的方向,“铛铛铛”朝着护住萤光雨的火球不断弹去。他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手握武器向萤光雨弹射攻击,这招果然奏效,震得萤光雨在火球中像个不倒翁。
众人发现这萤光雨的火球真没的说,竟像萤光雨的连体。人都是吃奶长大的,莫非这萤光雨是吃着火球长大的不成。
萤光雨在火球中颠来倒去,心想:“这也不是个事儿,你们有武器,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萤光雨身后长出三只小尾巴,说道:“小三昧!球球打!”这三只小尾巴竟甩出无数个小火球,分别朝十二兄弟飞去……
这十二兄弟打得正欢,见对方开始反击,也是越战越勇,一边躲避,一边攻击。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那一只旋转的火球,向外弹。那十二鬼叔围成的火圈向里弹,一时间“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众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场景,见空中一只火圈一只火球互弹,均是抬起头来看热闹。一时间竟忘了烧伤的兄弟姐妹,或是忘了救火。
就这样弹了两三个时辰,久战不下。竟弹至灵堂上空。
灵堂这边钟灵子正与枫叶仙子和水宝宝战的正酣,三人眼见一只火球弹来,三人竟都停下了手,均对着自己人怒喊道:“你们这打又不打,战又不战的,什么狗屁球球,狗屁圈圈,弹棉花呢?弹恋爱呢?”
萤光雨委屈的喊道:“你们在这里二打一,老子在外面一打十二,你爷爷的,我就弹了怎么滴!我就弹,我就弹,我就弹弹弹,弹走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