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山里白雪皑皑,空气各位的湿冷,万木凋零披上雪白的袄子,唯有竹依旧挺拔墨绿。
鸟雀早已南飞,留在这深山老林里的唯有老鸦,它们时常成群盘旋于山涧,诉别死去的老鸦。
一个身影穿梭在竹林里,他在离地五米多高的竹竿上跳跃,如履平地,身法娴熟的像只猴子,他满脸通红,衣着单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爆发力。他的身下是数只五彩的山鸡,它们四下奔逃,忽上忽下在雪中留下一双双爪印。
随着男子的跳跃,竹尖的白雪纷纷杨撒,只见他一跃漂浮于空,身体在空中旋转,胳膊借着惯性一甩,一块石子从他手中飞出,而后一只山鸡发出一声哀鸣便没了生气。
此子便是杜江,秋去冬来,半年的时日匆匆而逝,经过自身的努力和三爷的训练杜江终于完成了一场蜕变。
落地抓起山鸡的脖颈别在腰间,这已经是第三只了!杜江伸了个懒腰,阳光穿过竹叶洒在他红扑扑的脸上,他笑了。
迈着愉悦的步伐回到了家,隔老远都能看见冉冉白烟,想必大志已经生火了。
昨夜大雪,空地里铺上了一层手指厚的白毯,志哥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正蹲在雪地里烧火,三爷就更不得了,身边摆着三个火盆,怀里还抱着一个炉子,一脸淡然得看着水里的鱼。
三爷长舒一口气,一道白烟从他嘴中飘出。
三爷感叹到“舒服呀~这小狗日地,把老子骨头都晒酥了!志儿!吃啥?”
志哥心不在焉地说“乌鸡白鱼汤!”
三爷皱眉瞟了一眼锅里,鱼是黑的,鸡是白的……
而后三爷给了杜江一个眼色,杜江也看了眼大志,他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有些不正常,老是心不在焉,白天精神也不大好,哈欠一个接一个的。
吃完三爷指派志哥去取酒,空地上剩下杜江爷俩。
三爷低声问道“那小子最近跟丢了魂似的,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你俩天天腻歪在一起,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咦!三爷,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白天我俩也就吃饭碰个头,晚上也没睡一起过,怎么就叫腻歪在一起了呢?”
“哟?这小子不天天晚上跟你一起去泡澡了吗?”
“啥?我们俩两月多没一起泡过了!”
“哟——那这小子晚上是去哪了呢?”
“师傅,你要好奇,你问志哥,他还能跟你撒谎?你直接问不就行了吗?”
“哎呀…不妥,年轻人总有些自个的小秘密,他要愿意说早说了,今晚上你跟上去看看!”
“哪那成啊,我现在的水平离志哥差远了,我怎么跟他?”
“哼,老子说你能跟你就能,老子给你下个咒,轻身咒!”
说罢三爷小眼一瞪,眉目一虚,那扎在杜江身上的无影锁身环一闪而逝,隐蔽地飞回三爷袖中。
“好了!”
随着三爷施法,杜江顿时觉得自个轻飘飘的,脚尖一点,下一秒自己就跃起了三四米高,忽然轻松的身体让杜江极不适应,一个跟头竟然在空中转了七八圈,狗吃屎似的栽倒地面上,条件反射双臂一支,自己竟然倒立住了!双臂微曲,一发力仅靠手臂力量就腾起一米多高,落地站稳了身子。
太神奇了!这便是灵师的咒法吗?太厉害了!此时此刻莫名感觉到自己能飞了!
“志儿现在顶多是若鱼,经过老夫咒术加持,你怎么也算是化鱼的境界了……玩够了吗?”三爷看着猴子似的杜江问道。
“够了!”
“滚远点试,这事办砸了,老子就再给你下个束身咒,明白吗?”
杜江的脑瓜子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一个箭步就越到了竹林之中,远处传来杜江的怪喊。
看着杜江离去的身影,三爷的眉目之间略显疑惑,喃喃自语道“半年时间就能承重五百多斤?这体质!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呢?”
冬天的黑夜特别长,黑的也快,自己已经在林子里跑了一个多时辰了,基本适应了现在的状态,想着三爷的任务,得回去了。
脸不红心不跳得回到了空地,老爷子已经回屋睡了,志哥正在中间烤火。
杜江走过去蹲在志哥身旁问道“志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志哥笑着回道“没,一起泡个澡?”
“……好啊”
跟志哥下水,泡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上岸穿上了衣服,说要去睡了。
杜江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志哥便钻进了林子里。
杜江当即上岸,穿好衣服,光着脚踩着竹子跃到了竹顶,没几步便跟上了志哥,志哥果真没有回屋,而是向着西边跑去,那放心可是野味林!
第一次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由说还真有些兴奋!
三爷说的没错,在“轻身咒”的加持之下,自己的身法造诣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化鱼境界的门槛!
大志很古怪,先前的颓废从他脸上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这方向,再往前走可就要过河了!莫非是祸魂草?
这祸魂草是一种毒物,但能给各种生灵带来一种快感!吃多了有瘾,毒素积累到一定数量,这人便废了,要死不活,死后不得超生,尸骨会成为祸魂草新的养料!恶毒至极!
三爷曾三令五申强调过这玩意的危害,莫非志哥……
看着看着,志哥果真过河了!为了不被发现,杜江饶了点路,再看见志哥时,他像丢了魂一般在雪地里刨!杜江顿时心一慌!果真!杜江捏了汗!这可如何是好呢?
正当杜江准备制止时,志哥手了多了一捧蓝莹花?
这蓝莹花似花非花,只长在树根上,并且这树的树龄至少得百年以上,这蓝莹花有剧毒,不能食用,花开三瓣,花杆坚韧挺直,称奇之处在于夜里它会发出幽幽的蓝光!
看见拿着花傻笑的志哥,杜江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花是干嘛呢?
跟上志哥,这次他朝北边跑了!
那是葛村!杜江大惊失色!蓝莹花花瓣遇水则化,杀人于无形之中!志哥这是要投毒?志哥啊……杀人可是死罪!
万一志哥被发现了怎么办?万一没这花没三爷说的那么厉害,没毒死怎么办?
……好!志哥半年多的恩情!今天,我杜某一并给你还了!
杜江满脸大义,面红耳赤,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慷慨激昂……
志哥悠悠来到河边,河旁一颗老树,河边栽满了水稻,看着大志满脸邪笑!
杜江暗道坏了!看着河想着,这条河环绕葛村,乃是葛村的命脉所在,这是要搞大事啊!
转念一想杜江又蒙了!
想着这点花,哪怕再拉一车来,扔河里,明个顶多鸡拉肚子牛打嗝,这么点……这是要干嘛呢?
只见志哥将蓝莹花插在了松软的雪堆上,而后慢悠悠得爬上了身旁的一颗歪脖子老树上。
这是什么讲究?正当杜江百思不得其解时,田中转来了异响。
黑夜里一个身影迈着碎步,拨开满是积雪的苞谷茬,看着岸边插好的蓝莹花娇滴滴的喊到“志哥,你来啦!”
“我一直在这。”
那丫头乖巧的捧起花依着大志藏匿的那颗树坐下,她捧着花问了问说“志哥儿,花真香!”
大志深情地说“它是为你香的……”
呵呵,杜江只觉得头皮发麻,蓝莹花根本就没味,硬说有味那也是树根的腐臭……
“志哥儿,今天也不能下来吗?”
“……不行”
“冬儿想看看你好吗?”
“……”
咦!这不冷场了吗?看着大志没回答,杜江灵机一动隔着岸嗷嗷了一嗓“嗷~嗷呜……”
一声狼嚎。
“啊——”女孩发出一声惊呼,大志顺树而下,一把搂住那姑娘,一轻拍她的背一边说“乖!没事,有哥在呢!哥在这呢!”
大志安抚了那叫冬儿的姑娘,杀到了河对岸,“狼”早已不见踪影。
杜江早已离去,嘴里叼着一根竹碴子,心里跟猫挠了似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