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周人会喜欢周天子姬明,我知道。
也没有哪个周人不希望我的父亲才是坐上周天子王位的人,这我也知道。
我的父亲是燕国的国君,我们的祖辈从周文王的手中接过了那柄镌刻着灵能的宝剑,在周文王的膝下跪倒宣誓对周朝的忠诚,奉命保卫周朝的北部边疆形成燕国邢式,算来已有三百余年。
周朝的北部,绵延的长白山脉与蒙古草原,充盈的灵脉将各种野兽催化成灵兽的姿态,那些两脚行走却还保留着兽性的灵兽广泛存在于这片土地上,很久之前,软弱的人类氏族便是灵兽的口粮。
传说,周文王率领周人与灵兽兽群大战了十余年,才终于有了现在周王朝广袤而富饶的土地,而那些不值得同情的灵兽们则被赶到了周王朝的边疆,到现在还在觊觎着我们的土地。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便长年征战在燕国的北疆,据那些敬畏我父亲的周人们说,我的父亲曾阻止了一场灵兽对燕国的扫荡。
那是由一只巨大无比的狼人率领的灵兽兽群,那狼人在长年的血腥斗争中统合了好几个灵兽部落后便向燕国杀来。当我父亲的长枪贯穿了它的胸膛时,灵兽群们便作鸟兽散去.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骑在马上,从小玩到大的侍从弃也骑马跟在我的四周。
我从城外的土坡上眺望周国首都镐京,父亲率领的燕国勇士们正浩浩荡荡的开进城中。
随着我的父亲击败了狼人首领,他的声望在周朝内部与日俱增起来,而时任的周天子姬明却是个无能之辈,他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却全然不顾分封的诸侯国的政事。
我听说,就在燕国遭到灵兽兽群攻击时,周天子的使节还在燕国境内为其征收高额的赋税。
当周天子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之时,镐京的大臣们便向我的父亲发送了密报。
父亲下定决心发兵镐京前,我看到父亲一夜未眠,他让燕国的巫师不断地占卜着,而巫师也只是重复地说“吉“。
我用力夹了下战马的肚子,好让它在镐京外的草原上奔驰,父亲占卜了些什么,我并不能得知,但就算是年少不懂事的我,也能大概猜出父亲进京的目的。
如果父亲果真换掉了姬明,自己当上了周天子,楚国,秦国,齐国这些与燕国实力相当的诸侯会作何反应,不过,齐国国君素与燕国交好,我们的祖先,曾经共同征讨过盘踞在北方的灵兽兽群,想来,获得他们的支持不算什么难事。
但楚国,秦国的态度却令人玩味,我听说,这两个国家虽已经点起了进京的兵马,但进军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发布,在我看来,也许只是两尾墙头草而已。
我不去想那些未来的事情,这些只有主管预言的巫师才能说明白,如果父亲当上了周天子,那这绵延的草场倒是可以任我奔驰了。我这么想着,让战马跑的更快了些,我听到战马的嘶鸣声,直到天快要黑下来才尽兴。
“殿下,镐京城内火光四起。”
当我跑完最后一个来回时,侍从弃突然拦在我的马前,作揖说道。
“哦?父亲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我让弃牵马,将我带到了可以俯瞰镐京城的山头上,冲天的火光已经从宫殿里燃起。
可惜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姬明大兴土木修出来的宫殿有多豪华,但现在,也只能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叹息起来。
“殿下何故叹息?”
“我叹这周文王自己虽英武圣明,其子孙却如此不堪,若使这周天子姬氏如我们燕国邢式一般在边疆锻炼筋骨,何至于此种地步。”
“殿下说的是。”
“好啦,”我略显得意的对侍从弃说道,“今天就此回去吧,等到明早,我成为周天子的继承人之时,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大人。”
我从来没有瞧得起过这些住在中原地带的周人,比起我们常年在北境磨练的燕人来说,他们太软弱了,连与狼人正面交战都感到畏惧。
但我同样忽略了,这些周人虽然弱不禁风,但常年的宫廷斗争让他们如狐人一般狡猾,燕人在这方面,已经远远落后了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