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祁连净意想不到的是,韦思梵在修习灵气方面,竟是如此天赋异禀。
短短几刻,他就可以将凛寒灵气做到收放自如。“净姐姐,你看我!”这个少年随意地摆弄着指尖的那缕青色云雾,那雾气顺滑萦绕,清晰可见,甚至,可聚多形。
“好了,这些灵气,足够。”祁连净十分满意地说到。
“可是就用这些,对付那个巨兽,真的可以吗?”韦思梵不解地问到。
“别忘了,还有那枚指环。”若不是祁连净提醒,他早就忘了这个重要的物件。
祁连净继续道:“苍鹰的背脊,是它的软肋。在那里,只要你定了身,就不会被轻易打到。而那指环,自会在你与苍鹰之间,选择灵气强盛的一方。此时你再将自己的凛寒灵气置入指环,必会助长其力,这样一来,那苍鹰通体的赤火灵气,在被吸走的同时,也会被凛寒灵气所化解。”
韦思梵心想,她这招,确实厉害。通过借助指环之力来化解赤火灵气,简直妙极。
还来不及拍个马屁,二人就直接上阵了。
“我去引开它,你趁势用神游触到它背脊,然后,速战速决。”祁连净认真安排战术的样子,在韦思梵眼中,很是迷人。
祁连净跨步上前,顺势唤出了太白。这对手镰,在如今的情况下,变得锋利无比。那苍鹰瞬时觉察到了刀光剑影,但还尚未起身,一只鹰爪就被硬生生得砍断了。
这下,它彻底被惹怒了。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哀嚎,那苍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向祁连净扑窜过去,雄翅猛震,带动着那幸存的另一只利爪,空气似是被劈开了一道又一道。
祁连净速身躲过了数次侵袭,望向这庞然大物的背部,发现韦思梵已经触及那处。
这鹰的背部过滑,想要站稳着实不易。韦思梵艰难地定了身,随即拿出了指环,驱动了自身灵气,径直地插进了它的背脊。
霎那间,巨响劈开天穹,那只苍鹰发出了屠戮阿修罗般的吼叫。它的身体渐渐扭曲变形,周身灵气形成了赤色光束,慢慢聚集到背脊中央的那枚指环处。它抽搐地越发凄厉猛烈,祁连净为了稳住它背上的韦思梵,奋不顾身地冲向了那巨大的危险。
终于,这东西消停下来,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周身散发着扎眼的红光,等到光芒褪去,一把玄铁重剑浮现眼前。这剑长三尺二寸,剑柄为一只苍鹰之案,刃如冰霜,长剑出鞘,必能一剑封喉。这,就是祁连山曾经的佩剑——伯歌。
韦思梵将指环置于锁灵盒中,拿着伯歌,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祁连净面前,此时的祁连净,早已瘫坐在地,浑身瘫软无力。韦思梵又何尝不是如此,刚刚力尽衰竭,身体在她旁边重重砸向了地面。祁连净看着他胸口上覆着的剑,不禁感叹:这剑跟随师父多年披荆斩棘,剑灵之气盛极至此,可从此便没了剑灵,着实令人唏嘘。
两人就这样瘫倒着,心绪放空在穹庐之间。韦思梵转过头看向祁连净,她半睁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欣赏头顶那片天空的极致之景。
“净姐姐,你现在觉得,我算是个可靠的人吗?”少年问了同样的话,不过这次,似是郑重其事。韦思梵这次,确实认真了。
这话并未得到祁连净的理睬。之前她许下誓言,此生不再将任何感情托付他人,哪怕只是依靠,那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凡事,都应该靠自己。可是这次,她的确动摇了。不知何时起,自己貌似对身边这个人,上了心。她,沉默了。
“也罢,无论你信不信我,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他,还是那倜傥不羁的翩翩少年风采,简单一句话,便卸下了祁连净身上所有的包袱。
尽管如今还有太多的谜团尚未解开,却还是先好好的,睡上了一觉。
等到苏醒,二人发现,他们再一次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这周围,应是峡谷中另一个洞穴所在。不过这里东西齐全,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可谓应有尽有,自当是常年有人居住的。二人被绑在一起,却见不远处有一妇人,她双手持着一把短刃,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可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
韦思梵挤了下眼睛,此时他总算看清楚面前这个妇人的模样了。他惊讶地问到:“王婶?是你吗?”
面前这个人,正是他们二人在姜神梦境中看到那个可疑之人——王婶。只是她现在,鬓角之处多了几分花白。
本就紧张兮兮的王婶,此时更加不淡定了,她朝这边艰难地挪了几步,面色惨白地问到:“你,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姓氏?”
韦思梵赶紧回应到:“您,不是邬吉城姜神房里做事的人吗?”
持刀人听了这话,反而无动于衷:“什么姜神?我根本不认识!邬吉城,哼,你们果然是岸上下来的猴子!”
祁连净小声对韦思梵说到:“高畜,往往就是如此称呼我们。”所以这个王婶,铁定就是一个高畜了。
韦思梵听后,对王婶不依不饶地说到:“胡说,我们明明在外面见过你。不然,我们又怎会如此称呼你。”
可王婶还是很坚持刚刚的说法:“你们肯定认错了!我一个巽西南的守门者,是不可能去到岸上的。”
她的说法不无道理,祁连净对韦思梵说到:“确实,八方入口守门者,根本无法离开这畜境。因为一旦逃离,在她手上关押的上千低畜便得不到控制,这个巽西南向的入口,就保不住了。”
“那如果她换个人来,替代自己,有无这种可能?”韦思梵追问到。
“她手腕处,露出了一个虎头纹式。可见她与这个地方已形成死契,此生都无法离开。”祁连净缓缓说到。
说罢,祁连净转向仍持着短刃的王婶,镇定自若地问到:“为何你看管的低畜,死状凄惨,一个不剩?还有,八方入口,各配两名守门者,这里,却貌似只有你一个。”
王婶没好气地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不过是两只落在我手上的猴子罢了。”
“你若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留到现在。”韦思梵已经学会和祁连净一唱一和了。“你是否,有事情想问我们?”
这话确实说到了王婶心里,她对二人的戒备心极强,还是做出了一种自我防卫的姿态:“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有一个人,偷了东西。我二人一路追至此处,那厮,绝对藏身于此。”韦思梵试探性地说到,他倒要看看这妇人会作何反应。
只见王婶脸上显露出喜色,方才的惊慌失措便即刻切换成另一种喜出望外的模样:“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话音刚落,就放下了手中的短刃,颤颤巍巍地拿起了身后那把玄铁重剑,果然,她趁二人昏睡之时,取走了伯歌。
她双手持剑,威胁二人到:“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这下总算将其拿捏住,祁连净顺势随机应变,言语间扭转了局势:“若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带你去寻。”
那妇人犹豫不决,几经辗转后,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把剑,松口到:“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你可知,那苍鹰化形,来自何处?”祁连净偏头侧看,眼神锐利至极,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死死盯住了即将到手的猎物。
王婶娓娓道来:“前不久,我丈夫带回来这把重剑,命我好生看管,我便将它置于此处。可谁能想到,有一天它竟毫无征兆地四处乱窜,一通剑气,竟将我驻扎看守在此的异灵尽数屠戮。这巽西南入口,从此被彻底封死。而我,先前与这八方结了死契,死生无法离去。被困于此,已有数月。”
韦思梵抓住了她言语中的重点,继续问到:“那你是否知道,你丈夫当初去了哪里,如今又在何处?”。
“我不知,他将此剑交予我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一走,已然三月有余了。”王婶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眼里射出一种凶厉的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两人:“骗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丈夫如今究竟在何处!”
说罢,挥剑砍向二人。毕竟是个柔弱的妇人,剑都持不稳,更别提伤人了。韦思梵配合祁连净将身体闪至一旁,愣是让王婶砍断了这麻绳的束缚。
二人迅速挣脱开,祁连净即刻速身至王婶身后,定了她的身,使她无法动弹。
“据我所知,八方入口一旦封死,守门者与之结下的死契便随之失效。尽管你手腕上还存在着印记,但它早已是无用之物。何况你从高畜境内带来的口粮已将近枯竭,为何,还在死守?”祁连净犀利地问到。
王婶自知已成池中之物,便也不再保留:“我丈夫曾向我许诺,说他一定会回来。我坚守在这里,是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见我的。”
“看来王婶你,也并不知道那厮所在啊。不如以你作质,引他出来。”韦思梵的主意,也是合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盼夫归来的妇人,听到这话后,居然咬断了早已含在口中的毒包,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