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声泪俱下的诉说着一切,一旁站着的叶胜脸色铁青。
“王武,你......”叶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了,只能用发狠的语气阻止王武继续往下说。
“叶胜,你还有什么可说?”段霄厉声道,“如不是今天王武的揭露,我还不知道你既然坏事做尽。”
“殿下,还不止这些。”王武继续道:“他有五个姨太太,而这些个姨太太都是他抢回来的。”
“有的姨太太才十几岁就被他抢进了府,有的已经有了家室,他就强行拆散别人夫妻,他的儿子,孙子,亦是如此,我们勋州人这么多年是敢怒不敢言,殿下,你可得给我们勋州人做主啊!”
王武的话音刚落,地上原本跪着的七人也纷纷告状,“叶胜克扣我们的粮饷,本该每人每月2两,他却只给我们每月一两,其余的钱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他儿子强行霸占了我嫂子”......
总之刑法上的罪叶胜全家几乎都犯了,数罪并罚,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啦!
“殿下,你可不能听他们胡说啊!”此时的叶胜还是稳稳的站在堂上,脚也不抖,头也不晕,只是口里喊着冤。
“胡说?我来这之前就知道了你们的罪行!”段霄朝见持见羽说道:“将此等小人给我抓起来,我要送到皇爷爷面前治他的罪!”
果然再怎样有后台的人,还是怕最高统治者的。
扑通一声脆响,您可轻点跪,这老胳膊老腿的,等下还没到朝堂就散架了!
“殿下,你就饶过我吧!”叶胜扯着段霄的衣摆,流下了两行老泪。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这等坏事做尽的人,饶了谁都不能饶了你!”段霄用手将衣摆一挥,厚厚的衣摆打在了叶胜的脸上。
“殿下,说不定这叶胜可以将功补过。”冯晚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狡洁,她会意的看了段霄一眼。
“他?会有什么功?”段霄一脸不屑的看了叶胜一眼:“以前在吏部做事的时候就因为替人干了坏事被免了职,我可真好奇,你是怎么又做上了四品大员!难不成是你身后有什么大人物?”
叶胜听了段霄的话后,微微蹙起了眉头,本能的警惕了起来。对于段霄的好奇,他选择不回答。
“叶胜!你要是将这背后的人说出来,我们殿下说不定就会放了你哦!”冯晚秋唱着红脸。
叶胜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膝,似在思索着什么!
堂上此刻落根针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每个人都向跪在地上的叶胜投去了目光。
半晌,他缓缓的抬起了头,起身捶了捶双膝,慢慢的挪到了椅子跟前坐下。“殿下,请恕我无礼,我这腿实在太疼了!”
只见他低头不知在袖中摸索什么,头低的快到桌底了。
“磨蹭什么呢?”段霄一声呵斥,吓的叶胜赶紧抬起了头,“怎么,想好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没?”
“殿下,我这就告诉你!”叶胜说着就准备起身走到段霄跟前,但被段霄阻止了。虽然叶胜的确是坏人,坏了的老人,但却还是老人,尊老爱幼的美德可不能丢。
“你就坐那吧!杵我跟前眼烦!”段霄复回到自己的主簿椅上坐下。
“我背后的人是......”叶胜说了一半后,抬眼环顾了四周一圈,“肃王!”叶胜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的提高了嗓音。
“三王叔?不可能!”段霄满脸疑惑的看了叶胜一眼。
“他为何要帮你?”冯晚秋接着问道。
“因为......因为......”叶胜说着又四下看去,像似有什么人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你帮他害了康王?”段霄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叶胜支吾没说出口得话。
叶胜只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向桌下埋去。
“这根本就不可能,我三叔为人淡薄,岂会做这等小人行径的事。”段霄驳斥道。
看来他跟他三叔的关系还不错。
“当年康王母亲宠冠后宫,而肃王的母亲身份低微,且只是因意外怀上龙子才被册封为妃,故而并不得圣人宠爱。所以恃宠而骄的康王母亲经常欺负其他地位不及自己的妃嫔,这其中就包括肃王的母亲,久而久之,看在眼里的肃王就将这股恨意转到了康王的身上,而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正好给他提供了报复的机会。”叶胜一口气讲完了这段往事,像背书一样。
听完叶胜的话后,段霄陷入了沉思,他不愿意相信叶胜的话,但却也不得不相信,因为后宫一直有传闻他三皇叔的母妃当年就是被四叔康王的母妃害死的,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人确实是死在她的手中,而从那以后关系很好的三叔四叔就决裂了,直至分封为王后也没有来往。
“殿下,殿下!”叶胜叫着沉默不语的段霄,“那你能放过我了吗?别把我交给圣人!”
“你觉得可能吗?”段霄说着叫见持拿来了笔墨纸砚。
提笔写下了叶胜的种种罪状。
“你活这么大年纪,够本了!”段霄说着头也没抬继续列着一条条的罪状。
“你,言而无信!”叶胜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我这不是写着信在吗?直接呈给圣人的!”段霄曲解意思回答道。
叶胜这个大恶霸就这样被段霄跟冯晚秋给铲除了,勋州的人民往后会迎来短暂的安逸,只是本以为叶胜背后的人,会是他们要找的人,看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深夜,一切都回归寂静了,只有几声狗叫,游荡在勋州的街道上。
叶宅也寂静无声,因为下人听说叶胜失了势,所以都跑了,姨太太也抱着花瓶首饰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所以硕大的叶宅,就剩下,叶胜,儿子,孙子三人,算是树倒猢狲散了。
上梁不正下梁一定是歪的,什么父慈子孝也是不存在的,平时叶胜仗着自己是官,在家里说一不二,儿子,孙子是怕他怕到不行,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说不定会被连累,那撇清关系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能将他赶出叶府,那就更好。
儿子,孙子,一盘算,不能将他就此赶出叶府,得逼着他扛下所有的罪,这样他们就不用蹲大牢了。
二人说干就干,直接就冲到了叶胜的房间,将还在卧床的叶胜一把揪了起来。
“喂,老头。”孙子摆出了平时当街打老人,抢姑娘的架势,“你给我起来,你还有脸躺着休息。”
叶胜在黑灯瞎火中被拉扯着掉下了床,只听见一声“哎呀”接着一声脆响,叶胜整个人就摔趴在地上。
“哎哟,哎哟!”叶胜疼的直叫。
“爹。到时候上面下来人,你可别把我们供出来。”儿子语气稍微好点。
“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到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自己,所有的罪我全扛,那就必死无疑了。”叶胜摸着黑爬起身,借着月光,朝桌案挪步。
“你都这个岁数了,该死了。”孙子口无遮拦的说道。
叶胜听完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在桌上摸索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狗东西!”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烛光映的他的脸红黑红黑的。
“老家伙,你骂谁呢?”孙子说着就抡着右拳朝叶胜打去,叶胜躲闪不及,迎面就对上了孙子的拳头。
只见他一个踉跄,身子不停的朝后退去,好在桌案离床不远,他最后倒在了床塌边,后脑勺磕在了床边,右脸也青紫了一大块。
见此情景儿子并没有上前去搀扶叶胜,而是与孙子站在一起,二人的影子映在叶胜的身前,在烛光的映衬下,叶胜的身形显的异常的瘦削。才过甲子年的他,此时看上去有了耋耄的老态。
“如果我不答应了?”叶胜颤颤巍巍的直起了身子,冷哼道:“这就是报应。”说完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听着很是讽刺。
死到临头才有这觉悟,太晚了!
“不答应?”儿子没有往后继续说下去,只是直接上前拽住了叶胜的衣领,一个劲的往外拖。
“你们想干嘛?”叶胜慌乱的想拉开儿子的手。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叶胜就被拖到了柴房门口。
“进去吧你!”孙子说着,朝他后背来了一脚,将他踹进柴房,“想明白了才有饭吃!”说完就将房门锁上了。
转身就跟他老爹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这真是先生了一个爹,接着爹又生了个爷,叶胜有没有后悔,当时儿子出生的时候就将他丢进尿桶。
月亮渐渐的被遮进了乌云里,一个黑影乘着这遮天蔽日的当口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只见那人穿了一身的黑衣,以极快的速度移到了柴房前,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银针,在铜锁里转动了几下,锁就被打开了。
“是谁?”倚靠在草垛上的叶胜惊觉了起来,这声音轻微的不正常,不似他不孝子孙能发出的动静。
此时,乌云正好被风吹散了,一轮月光打在那黑衣人的背上。
随着柴房的门被打开,月光也透过那个人的身后,漏进了柴房,叶胜的眼睛也能借着月光瞧清眼前人的模样。
“是你!”叶胜兴奋的立马从草垛上站了起来,“是他派你来救我的吗?”
黑衣人没有接话,只是慢悠悠的走到了叶胜身旁,“你罪有因得。”
在叶胜还没完全弄清黑衣人话的时候,一根银针就刺进了他的百会穴。
顿时他整个人就瘫软倒地,同时袖口里掉出了一张纸条,黑衣人俯身捡起纸条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叶胜必死无疑了,但死之前是不能留遗憾的,他用最后一口气问出了那句俗套的话,“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
门再一次的被锁上了。
次日,日上三竿,孙子跟儿子才不情愿的起了床。
“不知老家伙想通没?”
“去看看!”
两人来到柴房门口慢慢的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老头睡的还挺香。”
孙子气的上前就是一脚,这一脚直接将叶胜踢下了草垛。
“还装!”孙子还想来第二脚。
“慢着。”还是儿子有点眼里劲儿,他发现了不对劲,俯身摸了一下叶胜的鼻息,凉透了。
儿子一下瘫软的坐到了地上,“他......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叶胜被他的儿子跟孙子打死了!”
这于勋州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半天都能传遍全城的好事。
老天爷待人还是不薄的,对坏人也不薄,这叶家的爷孙三人,最后在阎王那里又能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