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村81号的那座小砖房里,我有许多机会去设计一辆新车,并想办法进行生产。但是,即使在当时的情况下,成立我所想的那种公司——公司中的关键性因素是把工作做好,满足公众的需求,但是很显然,在这种试验性生产的方式下,我不可能生产出可以低价格出售的好汽车。
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情第二次做的时候总是会比第一次做得更好。我不知道当时的生产为什么没有把这点当做一个基本事实来看待。可能是由于所有的厂家都急于生产能够出售的东西,他们没有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种依订单生产而不是大批量生产的方式,我想是一种习惯、一种传统,它是从很早的手工艺时代就传下来的。我曾经询问过100个人,他们希望怎样制造产品,大约有80%的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把这种事留给你来决定,15%的人觉得,他们必须说点什么,只有5%的人真正有想法和理由。
95%的人是属于不知道并且承认不知道的,或不知道却不承认不知道的人,这些人构成了所有产品的市场。那5%需要特别产品的人,他们也许能够,也许不能够出得起特殊产品的价格。如果他们出得起价格,他们就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但他们只构成特别有限的市场。
而那绝大多数占95%的人,也许有10%~15%的人会为质量而付钱。剩下的人,他们买东西时只考虑价格,而不问质量,但是这种人正在日渐减少。
消费者正在学会如何购买产品。大多数人在逐渐地考虑质量,并买那些同等价格中质量最好的东西。因此,如果你发现什么能给这95%的人提供全面的服务,然后以最高的质量进行生产,并以最低的价格出售,你将面临一个巨大的需求,甚至可称为是普遍需求。
其实,并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标准化”这个词的运用很容易引起麻烦。因为它意味着僵化的样式、方法和通常性的工作,因此生产厂家可以选择最容易制造,同时又能卖到最高价格的产品进行生产。公众并不考虑产品样式,也不考虑其价格。大多数标准化的背后是为了能够获取最大的利润。
由于只生产一种东西,产生了一定的经济效益,使越来越多的利润持续地流入厂家手中。于是生产的产量变得越来越大,但他还不知道市场上已经塞满了卖不出去的货物。如果厂家降低这些货物的价格,也许这些货物能够卖出去。
购买力总是存在的——但购买力不会总是对降价作出反应。如果一种商品开始以过高的价格出售,然后由于企业的不景气,价格突然削减下来,人们的反应有时会令人非常失望。这是有理由的,因为公众很担心,他们认为削价又是一套把戏,他们会坐等真正的削价。去年我们看到了很多这样的事例。
与此相反,由于生产的效益而引起价格的降低,公众知道这是厂家的方针,会非常信任厂家,并迅速作出反应——因为他们相信厂家能给出真正的价值。
因此,标准化可以说是一桩坏事,除非它能降低所售商品的价格。价格的降低——这点非常重要——是生产的效益产生的,而不是由于公众需求的下降,公众需求的下降只表明公众对产品的价格并不满意。公众将会感到奇怪,怎么会需要花那么多钱来购买这些东西呢?
我认为标准化并不仅仅是找到最畅销的产品,将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面,而应该是长期的计划——也许有的要计划好几年。
首先,要考虑什么东西最能满足人们的需要,然后考虑该怎么生产它。这样,生产的具体过程会自然形成。
然后,如果我们把生产从利润的基础上转移到服务的基础上,我们便会拥有真正的工商业,其利润可以满足任何人的需要。
所有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不言而喻的。要为社会上95%的人服务,是任何产业都要考虑的,它也是社会服务于工商企业的逻辑方式。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的产业都未能做到立足于服务这一基础。
为了做到这一基础,需要做的就是克服自己总想抓住眼前利益的习惯,不要总以为眼前的美元是世界上唯一的美元。大多数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克服了这种习惯。美国所有成功的大型零售商店,都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
唯一需要再加以改进的是要除掉那种囤积货物、奇货可居、谋求高价的观念,以平常心态根据生产成本来定价格,并且设法降低生产成本。
如果一件产品的样式经过充分的研究,那么这件产品的样式就会改变很小。但产品生产过程的改变会来得很快很彻底,这是我们的经验。关于它是怎么进行的,我在后面会讲到。
在此,我需要强调的一点是:除非预先对一件产品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否则便不可能获得一件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同时又吸引人们注意力的产品。
以上这些观念,是在我做实验的这一年中,在我的头脑中形成的。我做的大多数实验是关于赛车的。
那时候的人们认为,一流的汽车应该是一辆赛车。我本来对赛车没有什么真正的兴趣,但是沿用自行车的思想,不少汽车生产厂家认为在车道上赢得一场比赛,可以有助于告诉观众一些关于汽车的优点,但我不认为任何其他的检测得出的结论会比这种检测得出的更少。
但是,由于别人都在这么做,我也不得不加入。在1903年,我和汤姆·库珀一起,制造了两辆主要是为了体现速度的车。
它们很像,我们把其中一辆称为“999”号,另一辆则称为“飞箭号”。如果一辆汽车能以速度而知名,那么我也能造一辆这样汽车,使它在只要速度快便出名的地方出名。这两辆车就是这样。
我用了一台由4个大汽缸发出80匹马力的发动机——这在当时是闻所未闻的,这些汽缸的轰鸣声就足以把一个人吵得半死不活。车上只有一个座位,因为一辆车上坐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试过那两辆车,库珀也试过,我没法形容那种感觉。驾驶其中的一辆车经过尼亚加拉大瀑布,可以说是件悠闲的事。
我并不想驾驶“999”号去赛车——虽然这辆车是我们制造的。库珀也不想去,他说知道一个人,是个为速度而活着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太快的。
库珀给盐湖城拍了封电报,于是来了一位名叫巴利·奥菲尔德的职业自行车赛手——他从未驾驶过汽车,但他又很想试试,他说对任何事情他都想试一试。
巴利·奥菲尔德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学会了驾驶汽车,他几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他学着去操纵这个怪物。即使今天跑得最快的车也根本没法与那辆车相比。
那时候的车根本就没想到要设置方向盘。所有我以前制造的车都只是装了一个很简单的方向柄,但在这辆车上,我装了一个双手握的方向柄,因为要控制行驶中的这辆车需要一个大汉的全身力气。
我们的赛车在克罗斯颠车道上跑了3英里,我们要让我们的车像一匹黑马一样。我们把各种结果的预测留给别人。
那时候车道修得并不科学,我们甚至不知道一辆车的速度到底能达到多快。奥菲尔德明白转弯意味着什么,当他坐在座位上,我摇着曲柄发动汽车时,他高兴地对我说:“这下好了,这辆战车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但以后人们会说,当它带着我冲出围栏时,我快得要命。”
他跑开了……他根本不敢往旁边看一眼。在转弯处他也没有刹车,只是让它一直跑着——它也确实在迅速地跑。
在他到达比赛的终点时,后面的人落后了大约有半英里!
“999”号做到了它想要做的事情,它为我们的快速汽车做了广告。
赛车比赛后的一个星期,我成立了福特汽车公司。我的职位是副董事长、设计师、机械师、总监及总经理。公司的资本是10万美元,其中我拥有25.5%。以现金方式投入的资本总额是2.8万美元,这是公司从经营以外的基金中获得的全部的钱。
在开始时,尽管我有了以前的教训,但我仍想成立一个我参与其中,但又没有控股权的公司。但我很快就发现我必须有控股权,因此在1906年,我用从公司挣得的钱买了足够的股票,使我拥有的股票份额达到了51%。没过多久,我又买了更多,使我的份额达到了58.5%。
公司的新设备和公司的整体发展资金都是来源于公司的收入所得。在1919年,我的儿子埃德塞尔买下了剩余的41.5%的股票,因为一些股东不同意我的经营方针。为了购买这些份额,他以每100美元原始股付1.25万美元的比率支付,总共付了7500万美元。
在公司初创之际,公司和设备都说不上很完善。我们租用了马克大街的斯特拉劳木器店作为店面。在进行汽车设计时,我同时也制定出了生产的方法。
那时候因为我们没钱购买设备,整个车是按照我的设计制造的,但却是通过不同厂家制造的。我们所做的,就是以流水线的方式来组装汽车,也就是安装上轮子、车胎和车身。如果能确保所有的零件都按照我设想的生产计划进行生产,那真是一种最节约的生产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