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
阿平看了楚缨一眼,意思是,要不要再去看看?
楚缨脸色一变,低声道:“明天再来!”天马上就要全黑,周围又没半点人烟,那大院内的光,看起来如此诡异,任谁见了都要心慌。
四人疾步离开。
突然,一条红黑相间的蛇扬起头,在他们面前丝丝的吐着信子。楚缨拔剑,正要把它拨开。草丛内又立起来五条蛇!一见那颜色和椭圆形闪着异光的瞳孔,多半是毒蛇!
王镜镜和王月月吓得后退一步。太渗人了!
天边传来一声雷。
“肥雕,把它们抓走!扔远!”
金雕立刻扑了上去。而阿平和楚缨则拔剑解决了余下几只。
“太好了太好了,赶紧走。”王镜镜好像劫后余生般,一手拽着王月月,一手抓着阿平。
“啊,啊,啊...”身后传来了嘶哑的苍老的声音。
楚缨一回头,看见一个衣冠不整,头发到腰,脸上两道疤的老头,狰狞地看着他们。
“快跑!”他大喊道。
“喔嚯...”老头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周围上百条蛇一下从草丛中冒出头。跑不掉了!那些蛇扭动着身体,吐着信子,四人连连后退。一看后面,竟也有数不清的蛇。他们被围住了。
楚缨满头是汗,片刻后才冷静下来:“莫、莫二爷吗?”
老头扭着脖子,发出“哼哈”声,半天,点了下头。
“求您救我们!”
这怪老头吸了吸鼻子,凑到楚缨跟前,一双又干又黑又粗大的手,在楚缨下颌摸了几下,刮得他生疼。
蛇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莫二爷显然不为所动,楚缨急了,只能喊:“肥雕,继续!”
这话刚一出口,莫二爷立刻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看来这莫二爷是不想让他们动那些蛇。“肥雕,等等。”
这莫二爷嘴里咿咿呀呀半天,终于说了句能让人听懂的话:“你们,干什么?”
“我们是专门来找莫二爷您的!”
那些蛇终于不动了。
楚缨说了父母中毒一事,莫二爷听完,拽起楚缨,将他拉到那莫宅内。
阿平和王氏姐妹仍被一条条毒蛇包围着。
“怎么办?”
“杀出去!”三人拔剑砍蛇。
莫宅内,莫二爷将一间上了锁的屋子打开,把楚缨推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蜡烛一点,后面的架子上摆放着一排排坛子。
“莫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那莫二爷不答他的话,把他仔仔细细的从上看到下,突然一笑。楚缨心下一凉。
“你也想害我老头子?”
楚缨不明就里。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许是三五年,许是□□年,曾经也有你这么个黄毛小子,跑到我的地界,说家人中毒,对我苦苦相求。我心软相信了他,可他不仅把解药骗了去,好几种毒药方子也给他骗走了。他与我相处月余,是我没认清他。他临走前我到莫家村口送他,谁知他反刺我一剑,幸好我老头子命大,不然我这些小朋友,没人养喽!”他眼光扫过那些坛坛罐罐。
“这一盅是花言巧语,这一盅是背信弃义,这一盅是欺世盗名,这一盅是颠倒黑白,这一盅是落井下石...你选一盅。”
楚缨听这些名字就知道,无论选了哪个,他都不会好过。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摸清楚对方底细,攻破对方弱点。
“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本来想跑的,要不是你的蛇把我们堵住,我们早出了莫家村了。是你硬把我们困在这儿,怎么还说我们特意来害你?我爹娘确实中了毒,您若是不信,可和我们一起返回淮南,到时便知我所言非虚。您一人呆在这儿,想来十分寂寞,若是和我回了淮南,府中不缺和您说话的人。”
“我管你想不想害我,杀了你们几个,省得麻烦!天下人负我,你们也死有余辜!”
莫二爷好像不愿和他废话,但凡对自己可能有威胁,便直接解决掉。
他扬手一指:“你知道被我这些小朋友蚕食的滋味吗?你会亲眼看着,你的手指脚趾变成森森白骨,这些小朋友需得细嚼慢咽,那时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腿还没吃完,脚上的血已经干了。”
楚缨倒吸了口凉气:“那他们呢?”他向门外看了一眼,自然是问那三人。
“我也会给他们个好结果的!”
说罢,这莫二爷哈哈大笑,笑中带怒:“你们现在害怕,难道我父母、我全家就该死吗?!我们莫家虽然养蛊制毒,但何曾戕害无辜?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那一天。马上到我9岁生日了,家里团团喜气,父亲说生日那天便会送我一个独木舟,可以从莫家村划到谢家村再到好多好多地方。”
“我日盼夜盼,哪知那一夜突然有人找上我家,说我父母下蛊害了他们家人,这蛊的确是我们家的,下蛊的人却不是我莫家人!我爹娘连夜抓蛊,可最后还是有三十余人被咬伤、被寄宿,他们为了救人,不惜把毒引到自己身上,五年之后双双离去,而那五年时光,对他们来说也是痛苦万分、生不如死的五年。”
“我爹娘刚一走,这帮村民就找上我和我姐,说祸根不能留,要把我俩活活烧死,我俩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被绑到刑架上,下面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恨不得眼睁睁看着我们姐弟灰飞烟灭,其中,还有我爹娘救过的几位。幸好,我姐随身带的小朋友把缚住我们的绳子咬断了,有些人吓得四散,有些人跑上来想抓住我们。我和我姐跑散了,估计她,早死了吧。既然你们今天找上门来,就给我家人陪葬吧。这世上的人,如此肮脏、愚昧、恶毒,早知道当初就该一个不救。早这样不就好了?”
楚缨见他铁了心要害自己,默默从怀中掏出小黑,靠近了莫二爷的手臂。
小黑动作极快,眨眼间就蛰了这莫二爷三下。
莫二爷把小黑拎起来,正欲捏死,突然一愣。
他不徐不疾的伸手入一瓷罐中沾了沾,抹到伤口上。
楚缨一看,今晚跑是跑不了了。
拔剑刺向莫二爷:“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王镜镜和王月月也逃出重围,一起亮剑。
“你、你、你,停手!”莫二爷拨开了他的剑。
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另外两把剑,急急问道:“我问你,你这蝎子哪儿来的?”
“一位和你一样喜欢养小动物的人,送的。”
“他,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她五六十岁,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莫二爷像是失了智般,竟朝楚缨张牙舞爪。不过被王氏姐妹的剑挡住了。
“那人名叫落拓子,住在西北的一座石窟内,避不见人。我们因缘结识,这醉人蝎就是她送我的。”
“落拓子?她这名改得好啊,既有放浪形骸,又有失意苦涩。”
莫二爷正喃喃自语,楚缨转头向两姐妹:“阿平呢?”
“阿平帮我们开了路,自己还被围着!”
楚缨一听,立马转向莫二爷:“你叫你的蛇停下,我给你讲更多落拓子的事!”
莫二爷转身出去。草丛内的蛇被杀的七零八落,扑鼻而来一股子血腥味儿。
阿平也被拽进了屋。
楚缨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落拓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收秦晓星为徒。莫二爷听得胸腔一起一伏。
楚缨联想到他之前讲的家族故事,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落拓子曾是云南蛊王莫家的大小姐,原名叫做莫花落。她整日游山玩水,胸无大志,炼蛊就是为了捉弄人。后来家中出事,慌忙逃走中只带上了尚余的一小罐‘温柔蛊虫’,长途跋涉,到了西北大漠,隐姓埋名。
“解药,我可以给你们。”莫二爷说道。
四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但是,你们中有一人要留下来。”莫二爷缓缓说道。
“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小朋友,不赔偿吗?这些小朋友久未碰人血,见到了你们已按捺不住了。”
说着,那余下的蛇已到了房门外,贪婪地盯着他们。烛光下,鳞片闪着猩红。
四人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