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被抓现行还能若无其事的,大概也就南乔独一份儿了。
南乔故作镇定的说:“没事啊。”反正被小徒弟看了也不止一回了,她反过来看一回也没什么,“你做的是什么?”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乖,别多问。”御辰笑着摸了一下南乔的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倒是南乔在一旁有些不满了,合着她不管是大是小,在他这儿都是小孩子。老是拍她的头,不知道这样会长不高的吗?
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南乔便被开始自顾自的做起花灯了。
灵巧的手指游离于各式各样的材料中,将凝固好的花瓣从模具里拿出来后,南乔拿出了自己的刻刀,一笔一划地刻着,或轻或重,把花瓣的纹理细细的复刻在这了无生命的胶体中。眼神流转着自信的身材,刻画的手势既流畅又优美。
御辰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南乔了,在南乔的眼里好像所有事情都不值一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永远不会掀起一丝波澜。
这样热切如火的眼神为不苟言笑的南乔增添了一丝生气,御辰很快便收回了注意力,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手中的白色糊状物上。
御辰的手边已经堆起了一座白色的小山,各式各样的白色小块,有的隐约能看到近于花瓣的形状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击退御辰的决心,反而让他的心越来越静。
“娘亲,这是什么啊?”小小的御辰不认识桌上的花,但他记得娘亲的话,她说不懂就要问,不管什么都不要憋在心里。
正在灶台边忙前忙后的妇人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妙龄少女的脸,若不是小孩儿的称呼很难把她和妇人二字联想起来。
妇人在看到桌上的花后不由的笑了,那笑容很甜,像是要沁出了蜜一般,“这个啊。”妇人走到桌旁,拿起花束,“这个叫勿忘我,代表着永恒的爱和深厚的情谊。”
那时候的御辰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只得呆呆地问:“娘亲,爱是什么啊?是好玩儿的吗?”
“等辰儿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妇人摸摸了小御辰的头,转身便将那花束寻了个花瓶插了起来。
后来,御辰就发现那花束好像不会枯萎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去看,它都是那样的清丽,美而不艳。
很久以后御辰才知道,那里是花束不会枯萎,分明是每日都会有人为它更换,一如爹爹娘亲永远不变的感情。
想到这儿,御辰不由得笑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流利了。
一片片花瓣从御辰的手中流出,花瓣虽然大同小异,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花瓣的形态各有不同,又卷曲的亦有平摊着的,御辰拿起画笔,一笔笔的上色,看着那些花瓣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珍宝一样。
这种眼神他也只对一个人露出过。
南乔好不容易把那些细细碎碎的花瓣拼起来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让它发光,正一筹莫展之际还想问问自己的小徒弟来着。
谁知,自己的小徒弟正认认真真的给花瓣上色,不得不再次感叹,认真的男人真是帅爆了。
看着御辰那么认真地制作花灯,南乔不由得想,这个花灯该是送给谁的,总不会是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吧,要是他敢送,南乔保证打断他的腿。
见色起意也不带这么彻底的啊,她南乔带的徒弟怎么能是小色鬼呢?这绝对不行,南乔没有注意的是自己的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这是他送给自己的,但是这种感觉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就被自己给忽略掉了。
南乔也不知道自己盯了御辰多久,知道御辰把最后一片花瓣拼起的时候,南乔才收了神,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做这花灯是送给谁的啊?”
“啊?”御辰还没反应过来南乔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自己除了能送给她还能送给谁啊。
南乔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突兀了,又说了句:“这么好看的花灯,该不会是送给心上人吧!”
御辰笑而不语,只想看看这么可爱的师尊想要装到什么时候,又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老是笑什么啊?”南乔被御辰笑的是一阵头皮发麻。
“没什么,之意说的没错,这灯确实是送人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我能问问是谁吗?”
御辰不明所以的笑了一笑:“我师尊,一个对我很好的人,我有好多话还没和她说,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听了。”
御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眼睛就没从南乔的身上离开,看得南乔莫名的心虚。
不知什么时候,御辰手中的花灯已经亮了,那些小花被链子连在一起,尾部还悬着一个个小铃铛,要说这是花灯倒不如说是挂饰更为准确。
不知什么时候,那挂饰已经挂到了南乔的腰间。
看到那花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腰间的时候,南乔莫名的想到了欺师灭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火气,自己才离开多久,这小兔崽子就认了别的漂亮姑娘当师父,真是太不像话了,看来自己平时管的还是不够。
一想到这小兔崽子背着自己认别人当师父,南乔就没来由的火大,语气中的火药味都快呛着周边的围观群众了,“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师尊,莫不是认错了人。”
御辰凑在南乔的耳边柔声说道,姿态暧昧的不行,“怎么,师尊还没玩儿够,这种术法伤身,师尊下会若是想玩儿,大可不必如此,告诉徒弟一声即可。”
南乔一把推开了近在咫尺的御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灼热感后,南乔不自觉地有些羞耻,明明也没做什么,自己怎么就红了脸,骨气呢?
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这事便算是翻篇了。
这种丢人的事儿南乔怎么可能承认,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你认错人了。”
说完这句话,南乔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看着地上掉落的玉骨。御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把地上的扇子和花灯捡起后,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等着南乔来找。
看着南乔亲手做的花灯,御辰不由得就想起那副认真的神情,眼底都沁满了笑意。
不一会儿,南乔便在湖心亭上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御辰了。
南乔一见到御辰便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好在御辰也是了解自家师尊,屁颠屁颠的就顺着台阶下了,看到南乔腰间的花灯时,眼底的笑意便浓郁了几分,“刚刚在闹市和师尊走散,心下着急,想着师尊喜静,便想着在僻静的地方找到师尊的记录会大些,便来了。”
“嗯,刚刚碰见个熟人,不免多聊了些。”
熟人聊天确实不稀奇,也很能说的通,但是对于南乔来说这个条件基本不可能成立,南乔会聊天,母猪能上天。
一般情况下一天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的人,能指望她和别人聊上吗,个人觉得在梦里比较现实。
御辰并没有拆穿南乔,顺坡便下了,“走了这么久,师尊肯定饿了吧,我刚刚看到了一家特别大的酒楼,师尊肯定能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了,御辰话音刚落,冲天的火光划破东边的夜幕,紧接着一声巨响似要震破耳膜。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任何的言语,便已知对方想做什么。
御辰唤出微寒,抱住南乔便以极快的速度赶往了现场,四处逃散的人群引起了南乔的注意,,按理来说,凑热闹不才是他们的本能吗?如今一脸惊恐的逃散,只能说明那里发生的可能不是火灾。
“崽崽,情况不对,再快些。”
两人到达现场时,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灼烧成一片黑灰,四周还弥漫着刺鼻的糊味,地上还有些已经干透了的血迹。
“这地方气味不太对。”
御辰一落地就差点被这里的气味给熏吐,这里的气味不单单是那种糊味,还有很重的血腥气,和一股浓重的腐烂气,这几种味道混在一起,实在是难以言喻。
在得到南乔的赦令后,御辰立马拽着南乔脱离了火灾的包围区。
“师尊,你说我们最近是不是衰神附体,到哪哪儿有事。”御辰状似无意的打了个岔,想要活跃活跃气氛,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若是这件事是朝她来的,那就不该是出现在这里,而该是和鸢坊里,这里不但和和鸢坊八竿子打不着,且一股在东一个在西,除非那人把鸢城炸了,不然根本影响不了她,且就算是在和鸢坊,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好不好。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为什么这里会出事了,御辰那谜一样的直觉还真是准。
“不会是黑炭和小和尚在这儿来过吧,要不然哪里都不弄就弄了这里。”
南乔还没说活,一阵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师叔,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跟你们说刚才真是好险,我和小和尚看那个火龙表演看的好好的,谁知那火龙居然活了,还四处乱窜,差点就烧到小和尚了,不过还好我手疾眼快,小和尚这才完完整整的站在这呢。”
“师叔你们是不是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才赶过来的,不过那条龙也真是奇怪,又没人抓它,干什么要自爆,活着不好吗?”
......
季羽虽然啰嗦了些,但该说的细节还是说清楚了。
可是季羽的故事还没讲完,就有一大群人过来围住了他们,身上穿的服饰还挺统一,不过年纪大了的南乔实在是记不起面前的到底是那个宗门了。
倒是御辰先她一步,问出了自己想问了,“你们是谁啊,一个个长得这么磕碜,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