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勇左右看了看,扬了扬手,秦天舞的丫鬟流莺、沈碧梧的丫鬟诗酒、秦兰贞的丫鬟奕棋等闲杂人等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秦兰贞几个孩子。
秦天勇道:“前两天,我收到消息,西羌王为了给外孙、女儿报仇,已经进犯西境。此时此刻,消息应该传回了汴安。”
“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和外孙,西羌王竟不管自己百姓的死活。”秦天舞惊讶,这是拿整个国家报仇。
“西羌国力在乌突之上。或许在西羌王看来,乌突都能将北部边境撕开一道口子,他们西羌打大黎更不在话下。”
秦兰贞几个孩子都认真得听着。
“二哥,你突然提起西羌,难道西羌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关于刺客的来路,无外乎三种,乌突余孽、西羌的杀手,或许还有赫塔王后的手笔。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西羌向西境进攻已经三个多月,几乎我们回到宁安时,他们正好开始。而我却在前几天才收到消息。可见有人进行了消息封锁。”
“二哥,我不明白。”
秦天勇抬手,继续道:“我虽然没有投靠贤妃,但贤妃和陈居大人说来帮了我两次。一次是任命我代替大哥的位置,一次是保护了贞儿。而凉国公因为信国公及陈居大人等原因,一直防备我、打压我。嘉贵妃又因为八皇子的事迁怒。所以我想西羌进犯一事,凉国公怕是不会让我去打。”
秦天舞沉默得听着,没再插话。几个孩子中,除了秦士勋和李静晖能听懂一些,秦兰贞和秦士景则听得一知半解,沈碧梧则介于他们之间。
“但我想去打西羌。乌突亡国以来,我遇到了多次暗杀,虽然最后线索都指向是乌突王室余孽所为,可总夹杂着西羌的痕迹。我之前多次下手,本以为已经剿灭了他们,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这一次来的刺客里竟还有了西羌人。西羌王一边支持人暗杀我,一边大举进犯我国西方边陲,看来是铁了心要弄死我。我就想亲手断了这个隐患。”
“爹爹!”秦兰贞听到这,忍不住喊了一声。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秦天勇遭遇过多次暗杀。
“贞儿,爹爹好好得在这,那些刺杀都没成功,别担心。”秦天勇安抚得拍拍女儿。
秦兰贞抿着嘴,紧紧揪着秦天勇的衣服,想到像刚刚那样的刺杀,爹爹经历了多次,她就后怕。
秦士勋和李静晖、秦士景都遇到过,只都没和秦兰贞说,这会都没敢看她。
“二哥,你想利用这次的刺杀?”
“对。凉国公不会希望看到我再立战功,自然不会派我过去,可有一种情况也许会例外。”
“二哥,何种情况?”
“我重伤。”秦天勇说得轻描淡写,众人的心却高高得提了起来。
“若他知道我重伤,没准会派我上去。不过这要看西境的将军是否拦住了西羌人。若是拦住了,我的计策怕是无用武之地;若是没拦住,可能会有些效果。不管如何,我都想试试。”
“父亲,可是这要如何实现?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你安然无恙得进来。”
秦天勇对着一名亲卫招了招手。
刚刚下人都退出去了,只有两名亲卫还在,其中之一便是莫亲卫。
莫亲卫上前,秦天勇附耳说了几句,他都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士勋,静晖,还有士景。一会出现的人,你们不要动手,记住保护好天舞、碧梧和贞儿。”
“二哥,你是让莫亲卫去…假扮?”
最后两个字,秦天舞极轻得道。
“士勋、士景、静晖、贞儿、碧梧,刚刚我说的所有事情,你们都不可对任何人说,也不能私下交流。这是我给你们的功课,可明白?”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本来这些事不应该告诉你们。不过你们一年年大了,多知道些对你们将来可能有好处。还有也是要告诉你们,当遇到像凉国公这样,比我更强大的人,我们虽然不能硬碰硬,但可以迂回想办法。这次计策不一定能成功,但也是自用尝试。”
“父亲,西羌比乌突更强大,那西境的将士们是不是很有可能被打败,那里的百姓也会和定远城等一样受苦?”
秦士勋问道。
“据我收到的消息,西羌现在正攻打肃城,境况如何尚未得知。战争发生了,老百姓自然是要受苦,这没有可比性。只要百姓受苦,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只能一样西境能平安。”
众人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秦天舞和沈碧梧坐的睡榻另一侧蓦地响起一道撕裂声,众人望过去,就见密不透风的毡包出现了一道可以容一人进出的口子。
一名蒙着脸的黑衣人冲进来,直取秦天勇的首级。
饶是有心理准备,秦天舞和沈碧梧也不可扼制得尖叫着,相拥着手忙脚乱得起身跑。
秦士勋和李静晖上前,挡在两人身前。
秦兰贞也挨着他们站,忐忑不安得看着黑衣人和秦天勇打斗着。
另一名陈亲卫上前帮忙,毡包里一时间只余下兵器相接的声音。
黑衣人在左右夹击之下游刃有余得打着,就在外面人听到动静,闯进来的一刻,他的刀精准得刺进了秦天勇的左胸,而后飞快得拔出,再次看了一眼人群,又从那道口子窜了出去。
陈亲卫飞快得跟了上去。
冲进来的亲卫们见状,一部分人跟着陈亲卫追了过去,一部分涌到了秦天勇身旁:“伯爷!”
秦天勇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着剑,眼睛望着秦天舞。
秦天舞稳了稳心神,放开沈碧梧,直扑向秦天勇:“快,将伯爷放到床榻上。”
紧接着喊道:“军医带了吗?军医呢!”
亲卫们面面相觑,这次秦天勇就带了亲卫和秦兰贞等人,可没带军医。
秦兰贞目睹了全程,就算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得湍急而下,扑到床榻边,边哭边喊爹爹。
秦士勋和秦士景也没好到哪去,眼中泛着泪花。
沈碧梧挨着坐在秦兰贞身旁,拉着她的手,紧张不安得看着。
李静晖站在他们身后,手紧紧握成了拳。
“没有军医?都出去!”
亲卫们被赶了出去。
秦天舞这才抖着手扑到秦天勇身前:“二哥,不是假的吗?为何你真受伤了?”
秦天勇睁开一道缝,看了下,没有其他人了,才全睁开,笑道:“只是皮肉伤罢了,做戏总要做全套。”
说着,自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丢给秦士勋,道:“给我擦药。天舞,你即刻命人收拾东西,我们立即启程。贞儿、碧梧,你们配合天舞,尽快收拾。”
“二哥,这么快就要走?”
“我留下来,扎里就要来探望,未免他看出来,尽早启程为宜。而且这里已经暴露了,我们留下,只会给牧族人带来麻烦。他们勇士虽多,可老弱妇孺也多。因为这次刺杀,牧族人已经有人受伤了。”
秦天舞这才没再多言,下去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马车,尽早离开。
秦天舞再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了扎里,听见秦士勋跟他说:“没想到还有人躲在这里,父亲受了一刀,我看了没在要害,本以为没多大事。没想到刀上淬了毒,父亲至今未醒。这刺客不知还会不会出现,怕连累扎里叔叔你们,我们尽快离开的好。”
扎里安静得听着,他已经进去看过了,毡包里一侧有道被利器划伤的口子,里面还有打斗的痕迹,而且秦天勇的伤也看了,伤口确实不深,但刀口泛着黑色,秦天勇嘴唇也是一片青紫。
听说当时只有他和一名亲卫在,毡包里还有孩子和女人,秦天勇为了保护他们受伤也说得过去,只敌人太狡猾,竟用了毒。
扎里不由就信了大半。
秦天舞听到这,就没多言,客气得给扎里行了礼,就进了毡包。
睡榻上,秦天勇无声无息得躺着,嘴唇不知何故显出了青黑色。
秦兰贞四人围着他,默不作声得看着。
秦天舞看了眼门口,什么也没问,只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即刻动身。静晖,你去叫几个亲卫来,将二哥抬到马车里。”
“是,夫人。”李静晖说完就出去了。
扎里正要走,看到他出来,知道他用意,忙小跑着让人去准备吃食、皮子等东西。
等秦天勇被抬上马车,秦兰贞众人准备上马车时,扎里带着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秦天舞却之不过,只能生受了。
乌娜刚刚知道秦兰贞他们要走,一双美目直勾勾得望着李静晖,里面满满的俱是不舍。
李静晖没看她,听着秦士勋和扎里辞别后,便一脸冷漠得上了马,跟在马车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