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忆荷进门时,韦莫邪刚洗好澡,两名小厮也在同时将洗澡用的大木桶抬了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只因为她不断地刺激他,让他一口气闷在胸口未消,口气自然不会太好;一波波的怒气,攻心难解。
“你答应过我……为什麽反悔?”她放软音调说。
“反悔什么?我反悔了什么?”
“公主告诉我,你派了士兵守着思浚哥,这不是反悔是什麽?”
“我捉他了吗?还是定了他什么罪?或者,你听说我把他杀了?”他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她。
“没有。”
“既然没有,你气急败坏,为什么来着?”
“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思浚哥好吗?”她垂下眼。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先是指控,然后干脆连看都懒得看我?”他火气上扬。
她骇住,抬头求饶的看着他。“要怎样你才肯真的放了思浚哥?”
“看你的表现。”
“我不明白。”
“很简单,你若能让我高兴,我心情一好,什么都好商量。李思浚命大,这么多人替他求生路,要我从善如流也不是难事。”他定定地审视她。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高兴。”
“你不是很聪明吗?敢设下骗局欺我。”
“这是两回事,不能相提并论。”她无助的看着他。
他沉吟半晌,不是滋味的问:“你一点都不嫉妒吗?”
“呃?”她装胡涂。
“你是真大方还是没有感觉?”他怀疑自己魅力不再。
“忆荷不明白,请元帅明示。”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再装傻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不语。
“我和别的女人缠绵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我能在乎吗?碧芝姑娘认识你在我之前,我没有资格反对你们维持旧有的关系。”她强颜欢笑。
有个肚量这么大的妻子他应该觉得三生有幸才是,可他一点雀跃之情也无。
“你的思浚哥才是你真正想在乎的吧?”
“你胡说什么?”她不安的迎上他冰冷的黑眸。
“我没有胡说。想想,你为什麽会与我成亲?动机是什麽?你冒险设局骗我,要不是为着迎救李思浚,你敢这麽做吗?”
她当然不敢,他太高不可攀、太强悍。
“无话可说了是吗?”他冷哼一声。
“你可以休了我。”她的身子打颤。
他瞪视她,沉声道:“有这麽便宜的事?你不怕我下令杀了李思浚!”
她心跳如擂,“求你不要杀思浚哥。”
“看你的表现而定,我一直强调这一点。”
韦莫邪站起身,走向她,这令她恐惧到了极点。他有铁一般的意志,大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往怀里拉。
“不要!”她尖喊出来。
“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拒绝我。”
他将她拦腰抱起放置在床中央,然後跨跪在她身上,双膝圈住她两侧。
她只能绝望的看着他。“求你放了思浚哥。”
“为什麽你在这个时候只会求我放了李思浚?”
他粗鲁地将她的衣服连抹胸一块扯开,使她腰部以上全部赤裸。
“不要这样……”她挣扎着。
“别抗拒我,李思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答应过你不取他的性命。我从不说谎,不像你,连婚姻都是骗来的。”
她停止挣扎。
“真像个烈士,为了李思浚,被我怎么玩弄都无所谓是吗?”他妒火中烧,开始口不择言。
他顶开她的双腿,抬手将她的裙摆一并撩起,再脱下亵裤。
他的狂放让她心颤,不是痛苦,而是一阵奇妙的感官震撼。
他扯下裤头,挺起腰杆,奋力推进——
一道如闪电般的痉挛使她瑟缩了一下,她侧过头,星眸微张,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一寸一寸的力量威猛的律动着,愈来愈快。
两颗心剧烈跳动着,他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脸埋在她的胸上,嘴巴卖力的吸吮她的乳房。
他呻吟着,用力往她体内推进……她几乎无法顺利呼吸,不容否认的,他为她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下意识地,她拱起臀部,想把他纳进身体更深处,他发现了,满足地笑着。
两具火热的身子因欲望而发烫,他的唇由乳房移上她的唇,略使力撬开她的嘴,温柔地吮着,舌头轻轻地探入她口中,疯狂地吻着,忘我地粗喘、呻吟……
斑潮来临,他紧扣住她的粉臀,奋力一挺,释放出慾望,伴随着她细微的吟哦声……
绝对的浑然忘我,一致的感觉,这是心灵和肉体最完美的一次演出。
他的体内升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撑起双臂翻离她的身上。
他欣赏的目光停驻在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着她无瑕的美胸。
她张开眼,看见他的黑眸里仍闪着欲望,在她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前,他的手悠然的来到她的禁地花园……
“让我起来,我累了。”她抗议出声。
他不顾她的抗议,继续无情的挑逗着,迫使她呻吟出声。
“呃……”她嘤咛着。
他如火的欲望又升起,重新覆上她的身子,以更强烈的欲望占有她……
曹忆荷想着昨天发生在她和韦莫邪之间的悸动。
她竟无耻的任他摆布、予取予求,甚至回应他。她怎麽了?只是单纯的想替思浚哥求情吗?
她闭上眼,男女合欢的影像跃进脑海。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不要为情所困,他在她身上做的事,许多女人都曾被他那样对待过,她并无特别,一厢情愿只会自讨苦吃。
“忆荷,你向元帅求过情了吗?”
是红莲公主。
她睁开眼,点点头。“求过情了。”
“他怎麽说?”
“元帅不会要了思浚哥的命。”
办莲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了,下午我给他们送这个喜讯去,他们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我爹和思浚哥见过面了吗?”
“还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吧!我派马车送曹大叔去见他。”
“会不会惹上麻烦?”
“不会啦!既然元帅都已经知道李思浚的形踪了,咱们也不需要躲躲藏藏怕被跟踪,反而可以正大光明自由进出,如果你也想和曹大叔一块去,我可以请马车绕一下路来元帅府接你。”
“我怕元帅会不高兴。”
“这麽多人一起去,又不是让你和李思浚单独说话,元帅不会生气才是。”红莲说道。
曹忆荷犹豫着。
“你难道真要一辈子不和李思浚见面吗?只要你心中坦荡,久了之後,元帅自然会习惯。”
红莲公主分析得对,她和曹家有不可分的亲情关系,不往来是登天难事,思浚哥又是她的表哥,虽然她和他们之间无血缘关系,可她早已将他们视为真正的家人,刻意漠不关心不是她做得来的。
同日下午,曹忆荷在红莲的协助下由府里秘道离开,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见着亲人后才稍稍放松。
“思浚哥。”她轻喊。
“你们好好叙旧,要见上一面可不容易。”红莲腰酸背痛的嚷道。
“你们住在这里安全吗?”曹弼问。
“没有什么分别啦,不论住哪儿,韦元帅都能把你们找着。这样也好,外头有士兵守着,形同保护。”
曹弼听完红莲说的话,忧心如焚地问:“公主的意思是,思浚仍然处於险境之中?”
“是的,不过情况比关在刑部大牢时好得多,至少活命不是问题。”
“忆荷,韦元帅为什麽不乾脆放了李恩人?”不能理解这一切的周脉脉,想找个人告诉她真实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求过他了。”出卖了肉体和灵魂,全看他能否高抬贵手了。
“别逼忆荷,我知道她尽力了,你们大家能让我和忆荷单独说几句话吗?”李思浚感性的说。
大伙儿识趣地留在原地,让他们俩到隔壁房独处。
“你们除了说话,可别做出什麽胡涂事啊!否则我向韦元帅不好交代。”红莲补上一句。
“他们会做出什么胡涂事的?”石敬儒不以为然地反驳。
“人拥有复杂的情绪,我不能不提醒他们要谨慎。”
一旁的周脉脉,脸色苍白地盯着隔壁的房门,对李思浚她有着复杂的感情,可自己已非无瑕之身,岂配得上英勇救人的李恩人?
难受的泪水,不禁在她眼眶打转。
“你真傻!”李思浚看着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妹曹忆荷,心里五味杂陈。
“不傻,我是心甘情愿的。能救思浚哥,爹很高兴;能让爹高兴的事,也能让我高兴。”
“舅舅一直觉得亏欠我李家,可你这是牺牲啊!一生的幸福为了救我而断送了。”
她摇摇头,“元帅待我极好,我没有牺牲什么。思浚哥别自责,我真的很幸福。”
他盯着她的黑瞳,审视教人猜疑的她。“你这麽说是为了要我安心对不对?”
她瞟向窗外,淡然的说:“不是的,元帅平日看起来虽然很难以亲近,相处之后才发现他一点也不可怕。他待我温柔极了。”
“为什麽不敢看着我说话?如果他真如你所说的这麽好,为何你眼里仍有一抹藏不住纺哀伤?”
“哀伤?有吗?”她掉转过头,“我看向窗外是想确定守在附近的士兵没往这里瞧,不是故意躲开思浚哥的目光。”
“别回府里了。”他突然开口。
她睁大眼,惊讶的道:“我不回去会连累红莲公主的。这回能和思浚哥见面,全靠她帮忙,我不能不识好歹。”
“公主终究是公主,她不会有事的。”
“不,敬儒哥和脉脉全在这里,牵连的人太多,我心难安。”
她了解韦莫邪,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她不想让事情更复杂。
“我们可以离开渤海国,到汉人建立的国家去,在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来过。”他异想天开地说。
“可能吗?离开渤海国?怕只怕这里都离开不了。”
“你不愿意?”
“爹年纪大了,我不能为了自由惹他老人家担心。思浚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可元帅府里真的没有人给我委屈受。你看我,精神好极了,一个受苦受难的人,不可能拥有像我一样的好气色。”她轻拍自己的双颊佐证。
“你没骗我?”
她颔首,“对了,爹说彩袖也想来看你。”
“别让她来!”他反应激烈。
“为什麽?”
“我之所以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全拜她之赐。”
“这麽多年了,还是无法忘怀?”她也颇为无奈。
“忘不了,怎么忘得了呢?我讨厌死她了。”他咬牙道。
“彩袖喜欢你。”
“那又如何?”他轻吼。
“事情发生时,她自己也吓坏了,而且当时她还是个孩子。”
“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免得弄坏我的心情。”他说。
正当他们走出木屋准备上马车时,前方马上的伟岸男子夺了众人的呼吸。
“韦元帅……”红莲首先恢复过来。
骑在马背上的韦莫邪英俊凛然有如天神,冰冷的目光投注在曹忆荷身上。
“过来!”他命令她。
她困难地走向他,他弯腰扣住她,将她抱起置于马背上,不让她有机会抗议。马蹄轻扬,飞奔而去。
“怎麽办?忆荷会不会有事?”曹弼慌问。
“你们别往坏处想,韦元帅顶多发场小脾气吧!不然为什么咱们还能像没事人似的站在这里。”红莲倒是挺乐观的。
“不行,我得跟去看看。”说着,李思浚冲向他的瘦马。
“你别冲动,先搞清楚状况再说。你想愈帮愈忙啊?”红莲拉住他。
“是啊,那个韦莫邪现在是忆荷姑娘的丈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自己会解决。”石敬儒大剌剌地开口。
“万一韦莫邪打忆荷呢?”看他凶狠的模样不是不可能。
“不会的,元帅对女人一向多情,怎会打女人。”红莲自知这回闯下大祸了。
“公主,您要不要跟上去瞧瞧?”曹弼无助地请求。
“现在不是时候,明天一早我会去元帅府一趟,若真出了事,再通知你们也不迟。”
“你太让我失望了。”韦莫邪吼道。
一进泰然楼,曹忆荷即被抛在床铺上。她突然悲从中来,抖颤着身子,畏惧地咬着下唇。
“你为什麽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耐性。”
“对不起。”她现在只能这么说,“我不该瞒着你……”
“为什麽说对不起?我愈是不喜欢你做的事,你愈是喜欢去做。”他板着脸。
她怕极了,“思浚哥是亲戚,和亲戚间的往来不是罪,你为什么要把它看得这么严重?”
“李思浚不是一般的亲戚,他是你的心上人,我不得不防他在你肚子里种下野种。”
“你说什么!?”她结巴地道,手抚着心口。
“早在我们认识之初,这不就是你一直希望他在你身上完成的事吗?为李家留後,说得真好听。”
她摇头否认,“不,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此一时、彼一时……”
他抓住她的肩头猛力摇蔽,“你真下贱,嫁给了我,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她不曾见他这么愤怒过,他用力推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倒在被褥上喘着气,想抗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翌日早晨,红莲来看曹忆荷的状况。
“他打了你吗?”红莲问。
“没有,他没有打我。”
“还好,否则曹大叔不知会多难过咧。”
“他以为我和思浚哥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关系。”她苦笑说。
红莲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元帅把李公子视为头号情敌了。”
起初曹忆荷听不懂,茫然地看着红莲。“情敌?”
“很简单,元帅很可能对你动了真心,所以自然特别在乎李思浚和你之间是否有暧昧罗!你现在是元帅的妻子,可你们成亲的原因却是因为要救李思浚,在一个男人的心里这是很难堪的。”
曹忆荷呆住。
动了真心……可能吗?她意识好像突然被抽离,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你一定不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你身上,等韦元帅从契丹国回来,你可以向他求证。”
她望着红莲,“元帅去契丹国了?”她怎会不知道。
“呃……我那怕极了两国开战的父王,非要元帅亲自向契丹国的国王解释耶律浑的死因。”
“会不会有危险?”
“很难说,契丹国最近和南方汉人建立的王朝关系有些紧张,父王也不确定元帅是否会因此卷入他们的不愉快。”
十多天过去,韦莫邪该回来却没有回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煞星,元帅也不用跑这一趟。这下可好了,他为了摆平你和你那些寒酸朋友惹出的是非,他必须替契丹人打赢和汉人的战役。”碧芝横了曹忆荷一眼,刻薄的嘴不饶人。
曹忆荷听说了,这是契丹人开出的条件,若是这场契丹人和汉人的战争韦莫邪能替他们打赢,他们可以不追究何以他们的王爷会不明不白地客死在渤海国。
“当然,我相信元帅一定能赢,只是他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披战袍真不值得。”
碧芝说着,突然把手放在小肮上,有一丝得意的道:“我怀孕了。”
她的话有如平地一声雷,轰得曹忆荷不得不再一次认命。“恭喜你。”
“等元帅回来知道我怀孕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呢!”她的话中有着浓浓的叫阵意味。
“元帅尚未有子嗣,这个好消息肯定能取悦他。”这是她预期终会面对的。
“我希望你同情我,离开这里。”碧芝直截了当的要求,她得在韦莫邪回来前将曹忆荷送走。
她一点都不惊讶碧芝会赶她走。“我对这里没有眷恋,如果元帅同意让我走,我会走。”
碧芝低笑了声,“脸皮真厚,难道要元帅请人把你送走,你才肯走是吗?”
“我有我的自尊、我的骄傲,请你不要出口伤人。”没有自信的女人特别怕人激,一旦有人用话激她,让人逼急了,她也会反击的。
“走啊!而着你的自尊和骄傲,没人会拦着你的。”
曹忆荷没有再吭声,沉默地离开。她身心俱疲地下了一个决定——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