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看看,看看!这都祸害人家多少天了,还不放过!
要么偷人家东西,要么就在人家菜里下虫子,这些都是小事,更缺德的是,五天前的晚上,在人家客栈门口洒大粪汤子,搞得污秽不堪,臭气熏天,第二天伙计整整清理一天,依旧余味不散,不能迎客进门。”
这书生说到此处早已是吐沫横飞,貌似大有说书人的潜质。
几个毛孩子被他吸引,围拢过来,两眼冒着小星星,美滋滋的听着。
“唉!瞅见没有?那两个黑衣壮汉名叫大狗和二狗,在这同福镇上,那也是有一号的,号称同福镇双雄,一等一的打手,没人敢惹!五天前被客栈掌柜请来镇场子,没成想被这狗杂种在这啪啪打脸。
你要问为啥?”
“为啥?”
“为啥?”
“秀才叔,为啥呀?”
“嘿唉——没办法啊!那狗杂种跑的贼快,大狗二狗撵不上他呀!抓不住,打不着,收拾不了他,回头他又回来祸害,没完没了,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就别想安生。”
毛孩子们听得喜滋滋的乐开了花。
车厢内林素可撩开厢帘一角,轻声道:“旺财叔,咱们回去吧。”
“诶?不看他啦?大老远跑来,这就回去?”沈旺财回道。
林素可抿起小嘴,水亮的美眸微凝,“回去!哪个要看他,回漠水城!”
听得此话,沈旺财只好调转马车,辙了回去。
马车雯时间便消失在同福镇街头。
此时书生却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的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那些权贵眼中,这狗杂种自然是缺德无赖,人憎人厌,人见人嫌的狗杂种,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剥皮抽筋,方能解恨,可是在我心里...”
“他是...”
说到此处,他望向仇晚生那边,却是不说了。
毛孩子们急切问道:
“是啥?”
“是啥呀?”
“秀才叔,在你心里他是啥呀?”
书生仍未说话,只是望着仇晚生,片刻,他转身背手,大步而行。
“秀才叔?”
“是啥呀?秀才叔!”
他行了几步,停下,将羽扇交付于左手,抬起惯用的右手,向上伸出拇指,而后大步行去。
毛孩子们歪着脑袋,看得一知半解。
一个敦实的男孩说道,“俺爹说了,这是棒棒哒!”
“棒棒哒?”
“嗯,每次俺爹夸俺都这么比划。”
“棒棒哒!”
“哦——棒棒哒,棒棒哒...”
毛孩子们边喊边跳,快乐的玩耍了起来。
此时仇晚生还站在街道东头,肆无忌惮的吃着烧鸡,纯心找事一般的作死。
二狗撇着他愤恨道:“妈了个巴子!”
“妈了个巴子滴!”大狗也气道。
“奶奶个熊!你别学我!”二狗斜眼瞪大狗。
“奶奶个熊!呃...知道了!”
大狗低头撇撇嘴,心中却是在想:二狗太傻,我不与他不计较,不然吵起来的话,又被那狗杂种说成狗咬狗,还好我脑子好使!
“诶...”二狗忽的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盯着仇晚生,侧过头对大狗小声道:“大狗,去拿弓箭来,射死他!”
大狗也看向仇晚生,眼睛一亮,“对对,射死这狗杂种!”随即起身就往客栈里跑。
“大狗二狗,来咬我啊,嘿嘿。”仇晚生嘴里嚼着鸡肉,却还是堵不住嘴。
他手里晃着烧鸡,得意的讥笑,哼唱起来:“大狗和二狗,河边岸上走,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扭我一扭,相亲相爱到白头,诶,到白头...”
街上的人听得一阵窃笑,有管不住自己手的,跟着节奏拍起了巴掌,那几个毛孩子只听了一遍,此时竟也能蹦跳着一起哼唱。
“大狗和二狗,河边岸上走,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扭我一扭,相亲相爱到白头,诶,到白头...哈哈哈...呵呵呵...”
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遮住了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
“这狗杂种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是啊是啊,要不咋叫狗杂种呢?”
“狗杂种就是狗杂种!好样的!”
“切!你还捧臭脚了你!忘记咱家鸡窝里的蛋啦?”
“几个蛋算啥?”
“切!”
“诶?二狗和大狗不是号称这同福街双雄嘛,怎地也是对付不了这狗杂种呀?”
“是啊是啊,他俩这身板,连牛都能打死,只可惜碰到这狗杂种也是没辙喽!”
“这狗杂种跑的跟飞一样,大狗和二狗肯定追不上啊!”
“这真是狗咬狗,狗狗相争啊!”
“嘘,小点声,别让狗听见。”
“哦哦,是嘞是嘞,谢谢提醒!”
“呃...谢谢提醒啊!”
也不知他们说的是哪边的狗,不过街上人都知道,这两边的狗可都不好惹。
“他奶奶滴!”二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死死的瞪着仇晚生,心中发狠,等会定要一箭穿心!射死这狗杂种,给你们瞧瞧!
不多时,大狗拿来弓箭,搭箭预射,却是颤颤巍巍,好像犹豫起来。
“二狗,我射不准,还是你来!”
“废物,赶紧拿来。”
二狗夺过弓箭,搭弓上弦,“嘭”的一声,箭如流星,对着街道东头的仇晚生就射了出去。
周围人群一片惊呼,这要是射中喽,那狗杂种定是凶多吉少啊!
只是待到人群转过头来,望向仇晚生时,却见他已是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人群之中有人窃喜,也有人担忧,正待仔细观瞧之际,却见仇晚生一个鲤鱼打挺,轻巧的蹦了起来,身体完好如初,显然是躲过去了。
“哎呦...妈呀...”此时仇晚生身后却有叫声传来。
众人又寻着叫声向后望去。
那里一名肥胖男子已经趴在地上,箭矢插在他肥臀中间位置正中靶心,白袍被鲜血侵染成一面鲜红膏药旗,趴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肥肉犹如痉挛一般。
“啊...呀...妈...呀...”
他疼得连叫声都在颤抖,一只胖手下意识的向后抓去,攥住箭杆,奈何他手臂也在不停的颤抖着,带得箭杆也跟着颤抖起来,使他越发的疼,就越是攥得更紧。
他越是疼痛就越是攥得紧,越是攥得紧就越疼痛,如此循环折磨,犹如给自己上刑,不停哇哇大叫。
“啊呀呀..妈呀呀...啊呀呀...妈呀呀...”叫声如同杀猪宰羊,冷汗如同洗了个澡,要多惨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