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洞这回出了事,达献章将被神女问罪,为了寻找孽龙顶罪,整个玉林山的山头都被三清洞弟子翻了个遍。
话说那孽龙已经遁化成蛇形,要想在玉林山这么大的地界找一条蛇着实是件棘手的事情。
彦道朴已经探寻到周围村民的死因,急着赶回三清洞禀报达献章,没想到达献章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关心事情的原因,只是询问了一下结果。
“师尊,这次屠杀村民的凶手已经有了眉目。”彦道朴赶往大殿,还没喘口气,就急着禀报消息。
“嗯。”达献章愁眉不展,脸色阴沉。
“师尊,这次凶手行凶是用的斧头,所有被杀的村民脖颈处都有斧头砍杀的口子,而且村民是服过鬼推丹之后,被斧头砍杀放血,死去的村民都成了鬼掷。”彦道朴将下山查看之事娓娓道来。
“鬼推丹?那是魔族之物!”达献章目光一锁,转而望向彦道朴,眼神中尽是质疑。
“是的师尊,正是魔族前来行凶!”彦道朴确信地回道。
“嗯,我知道了。”达献章没有再多问。
彦道朴禀报完屠杀村民之事,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彦道朴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已经大半夜了,前去白沙殿敲门问道。
“秦辞兄,开开门。”秦辞揉了揉眼睛,点了蜡烛,打开大殿之门。
彦道朴伸个大头撞进门,烛光照在身上,仿佛鬼一样。
“彦兄,进来吧!”秦辞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同往常一样坐在桌边。
“喂,秦辞兄,你居然不怕鬼,怎么都吓唬不了你。”彦道朴双腿盘坐在凳子上,开着玩笑。
“为何要怕鬼?”秦辞反问道。
彦道朴忽然觉得被秦辞这话给问住了,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秦辞兄,我今夜辗转难寐,有些事情想不通,须得问问你,让你安慰安慰我。”彦道朴表情有些失落,趴在桌子上,头贴着桌子。
“何事,不妨直说?”秦辞点了几盏蜡烛,也坐到了桌边。
“还不是孽龙之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儿。”彦道朴右手支撑着脑袋,发起愁来。
“哪里不对?谁不对?”秦辞问道。
彦道朴心有顾及,欲说出口,又怕说明了。只得扭扭捏捏地说道:“秦辞兄,你这话问得,一针插进缝眼儿里。”
“彦兄是觉得达献章师尊的反应不对吧!”秦辞一句话挑明彦道朴的痛处难处。
“没错,果然秦辞兄是明白人,一语道破天机。”彦道朴为秦辞揭破他的心中结而称快。
“这次村民被屠杀之事,达献章师尊的反应确实不在点上,按说玉林山远在天边,就算神女问罪,也要跋山涉水而来。何以见得,现在就乱了阵脚,如此着急找出孽龙来顶罪受罚。孽龙自然是要降服的,但是只是抓住孽龙远远不够,而三清洞众弟子把矛头都指向了你,让你承担后果,这些看起来都是表面上的,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那个屠杀村民的人。至于达献章师尊为何不积极寻找真相,任由事态发展,任由三清洞弟子怪罪你,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要达献章师尊自己心里才有数了。”秦辞说了半天觉得咽喉干涩,顺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
彦道朴听了秦辞的话,不由得呵呵笑了几声,夹杂着疑惑,逃避,目光躲闪。
“彦兄这笑声,夜里听了凄凉!”秦辞一语道破,彦道朴的心结反而解开了些。
“秦辞兄,你的直言不讳,让我喜欢,也解我心中烦忧。”彦道朴翻开一个茶杯,也倒茶喝了一口。
“彦兄,你最近是否担心自己处境?”秦辞关心地问道。
“处境我倒不担心,毕竟我从小在三清洞长大,这里的人都是我的至亲,涂师叔待我视如己出,师尊待我严苛一些,但也是寄予了深厚期望,三清洞的未来在我们这辈人身上,担子也得由三清洞的后人来继承。”说到忧心处,彦道朴又闷了一口茶,像喝酒似的,咽得很用力。
“既然如此,彦兄心可放宽些。如今村民的死因已经查明,接下来要找到孽龙,孽龙现世蹊跷,恐怕幕后黑手还有更大的阴谋。”秦辞望着烛光,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没过多久,这忧虑又淡了下来。
“更大的阴谋?秦辞兄说得没错,眼下孽龙没找到,谁也看不明白局势,师尊也没有明确变态,或许肇事者也是想搬出孽龙来顶罪,掩盖自己脱身。我们要赶快找到孽龙,免得被人抢先一步灭口。”彦道朴一拳打在桌子上,目光坚定有力。
“彦兄所言甚是,如果孽龙死了,众人一定会推出你顶罪,若是那样,真相就再难寻了。”秦辞目光深邃,眉弯蹙了几下,心有疑虑。
“秦辞兄,你说得对,我不能用沉默和等待来洗脱罪名,我一定要找到活的,现在活的就是孽龙,村民都死了,我一定要把活着的孽龙找出来。”彦道朴话一说完就等不急了,立马冲了出去。
“彦兄……”秦辞本想拦住他多说几句,没想到彦道朴走得太急,三两步就走出了白沙殿。
彦道朴起身的动作大了,惊动了睡眠浅的秦殇,秦殇起身来看,只看到秦辞。
“阿辞,刚才隐约听到你与人说话,好像是彦道长的声音?怎么翻身起来就看到你一个人,彦道长呢?”秦殇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
“人已经走了!”秦辞回道。
“哦!这么大半夜来干嘛呢?找你谈心?我看他平时挺放得下的,不会有什么心事吧!若不是……为了他的小昭儿,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了吧?”秦殇对彦道朴心存芥蒂,说起彦道朴来,倒是不咸不淡。
“要是为了小昭儿,他该去的是康斋殿!”秦辞回道。
“哦,那也是哦。”秦殇应道。
秦辞怕彦道朴一个人无法应变孽龙的狡诈,搜了搜床头下的锦袋,把之前捡到的触石倒出来,看了看,双手紧紧捏住,握得死死的。
“大师兄,我要出去一趟。”秦辞把黑色触石放入兜里,随身携带着。
秦殇看秦辞这么晚了还出门,心中担忧,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还去帮他,你忘了,你和他不是一道人,何必惹上他的麻烦?”
秦辞只当做没有听见,埋头默默地出门去。
“秦辞!……”秦殇跟了上去,一连叫了几声,秦辞一句也不答应。
秦殇怕半夜惊扰更多人起来,到时候好坏难以分说,更费口舌,便没有再大声嚷嚷,只悄悄关上门,也跟着出去了。
听到叽叽嘎嘎的门栓声,幽阳猛地一睁眼,意识到房间里已经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