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斯坐在一块石盘上,面前是一座尸体烧成灰烬剩下的骨灰小山。
三女躺在干草铺成的地上,互相抱在一起看起来睡得格外香甜。
伊蒙斯看着自芙身上取下的金血蚊皇,金血蚊皇在伊蒙斯手上飞舞着,好像在讨伊蒙斯开心。
“你愿意跟我走吗?”伊蒙斯看向那团金光。
金血蚊皇,左右摇晃身子表示拒绝飞回了芙身边。
“倒是忠诚,那便待在她身边吧!”伊蒙斯没有强求,将布袋打开,金血蚊皇钻了进去,伊蒙斯将布袋放回芙身上。
拿起一张纸,上面有着二百年来血教的大体情报以及昨晚碰到的血教分支夜血教,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属于自己传下的教派,是自己的徒子徒孙但他们已经偏离血教教义越来越远了。
海岛上,壮年的伊蒙斯坐在草垫上,背靠大树,他的面前有两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一个肤色偏黑留着短发叫攸图,一个肤色偏黄脑后扎着数根长辫叫艮仑,地上还有两个盛着清水的石碗以及两只捆好的活羊。
这两个孩子是供奉自己的原住民中资质最好的,无论是天赋根骨,学习能力还是气血,品性都属上乘,伊蒙斯选择他们成为自己的弟子,一是传下传承不至于后继无人,二是原住民救了自己应该有一个报答。
“你们需要记住,为师教给你们的东西是神秘并且强大的,稍微不慎便会犯下大错,因此为师要规定三不许,不许贪食血液妄自制造杀戮;不许轻易取人性命除非那人是大奸大恶之辈;不许将教给你们的东西传给心性凉薄是非不分的人,这三点犯下任何一点都不配做血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们要永远记住并且传承下去。”伊蒙斯面色凝重的对两个孩子说道,将两滴鲜血滴在面前石碗里。
“是,师傅,徒儿记住了。”攸图,艮仑磕头跪拜,起身后饮下石碗中的水,就在饮下水后,奇怪的产生了对血液的渴望生吃了那两只活羊。
虽然伊蒙斯没有藏私将自己学到的正在探索完善的东西教给他们,但攸图对血液诅咒,探查,预言淡然无味,只对强健体魄的杀伐术法感兴趣且很有天赋,艮仑则完全相反,他们是两个极端。
伊蒙斯没有制止他们,他在教导他们基础后针对这两个方向分别传承。
十几年后,已经七十岁的伊蒙斯独自居住在海岛深处不许任何人进来,岛上原住民对其奉若神明,将哪里视为禁地。
伊蒙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他选择坦然面对死亡。
思绪收回,伊蒙斯啧啧称奇,纸上居然对血教了解非常详细,除了海岛上的事仅提到只言片语外其他的都包含在里面,看着纸上风信子标志,看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组织或许能够借助这个组织更快的辨别是非清理门户。
清晨时分,几只飞鸟叽叽喳喳在枝头上下蹦蹦跳跳。
乡间小路上一边是森林,另一边是农田,此时田内生出了杂草,里面早就能够收获的金黄稻谷颗粒饱满却无人收割。
小路笔直,像一道分界线将两边分开。
一辆马车沿着小路向前驶来。
五十多岁的老彼得是一名小农场主,平时只有自己和老伴两个人居住,老婆是个哑女只会发出简单的啊啊声,那些雇佣的帮工们都离开了这里,但老彼得舍不得家里养的牲畜加上离风信子城很近只需要架车一两个时辰,就没有想过要离开。
此刻他嘴里叼着一个棕色烟斗,用浓浓黑眼圈的双眼定定的看向耕田,嘴里感觉失了味道,老伴坐在旁边也有些慌乱。
老彼得驾驶着一辆四轮马车,两匹马拉着,车身长五到六米,宽一到两米,车上的货物高高堆着,有家里成熟的上好谷物、腊肉、酿的米酒与不久前购买的鱼干装在麻袋里或木桶中上面盖了一层麻布,准备运往风信子城。
原本只需要将货物送到附近的货站换算成钱币就好了,但自从天杀的夜血教流窜到这里以后,那些渔村、货站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在城里当守卫提前知道些消息,告诉老彼得在家里挖了地道,到了晚上就和老伴躲进去,只怕自己现在成了尸体。
恍惚中他还记得前天晚上有东西闯进自己家,地面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老彼得用力捂住老伴的嘴,防止老伴因害怕发出声音把那东西吸引过来,至于为什么用东西而不是人形容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实在不像人能干出来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老彼得从地道爬出来,看到家里养的活物鸡牛羊狗大半都被人活活吸食了血液,成了一具具干巴巴的尸体,剩下的被带走,只有这两匹马因为锁在粮仓里侥幸活了下来,那些粮食与金银细软并没有被拿走。
继续躲在地道里,一夜无事,但老彼得与老伴没有丝毫睡意,提心吊胆的,终于决定了,还是小命重要,老彼得心想天亮了一定要把东西快些卖了换成钱币,带老伴进城度过这一阵再说。
老彼得从天刚蒙蒙亮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农场,连续路过两个货站都没了人影,老彼得索性直接运往风信子城,还能从儿子哪里了解消息。
那些耕田往日里会有认识的农夫辛勤劳作,看到老彼得还会叫他歇息歇息喝口水,此时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吹过发出的呼呼声。
沿着道路继续向前是最后一个村庄,好像叫泥根村,老彼得心想终于快到风信子城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逃命去了。
老彼得看到前方一个人影坐在一块石盘上,坐在阴影里面朝自己。
“大白天的,那些邪教徒不会出来吧,那混账小子说他们都怕阳光,要是说错了害老子死在这里,我变成鬼托梦也要骂他,不,揍他一顿。”老彼得表面愣神,心里胡思乱想着。
就这么一愣神已经到了老者面前。
“啊。”老伴已经叫了出来,手不自觉的抓住老彼得,老彼得被抓的生疼。
当老彼得看到老者后,也吓了一跳,他感觉老者脸上阴森森的,脸皮耸拉着,驼着背,老者身后躺着三个女孩,不知死活。
“你是人是鬼?”老彼得警惕的看向伊蒙斯,手已经摸在坐在屁股下的一柄柴刀上。
“当然是人。”伊蒙斯呵呵笑着,站起来走在阳光里。
“哦,那就好,老哥你是我离开家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可是吓得我够呛。”老彼得呼出一口气,高兴的对伊蒙斯说着,看得出来吓坏了。
“老弟你们要去哪里?若是去风信子城能否托我们一程?”伊蒙斯指向三姐妹对老彼得夫妇询问道。
“去风信子城将车里东西换成钱币,老哥要是信我不如等我回来将东西换了再来接你们。”老彼得对伊蒙斯解释道。
“不必麻烦,需要多少钱?我出钱买下就是。”伊蒙斯从腰上解下钱袋,对老彼得说。
老彼得夫妇以为伊蒙斯在开玩笑,毕竟小村落里出现一位打扮再普通不过的乡村老者,怎么也不像有钱人,倒是伊蒙斯身后的三名红色短发女孩,样貌相似容貌姣好,身穿黑色轻甲,还有几把武器,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孩。
紧接着老彼得夫妇眼睛就直了,满满一袋钱币被伊蒙斯不在意的倒在石盘上,一眼看去有十几枚各国金日币,十几枚各国银月币,铜星币一枚没有,这些钱币自然是伊蒙斯从那两艘海盗船上随便取来的,出门在外没有钱财支撑很麻烦的。
“三十枚银月币,不,二十五枚银月币就好。”老彼得咽了咽口水,虽然是一名小农场主,也有些积蓄,但这一辈子积攒的也不过如此了,看来是自己眼光短浅了,但他并不贪心,也没有坐地起价而是照实价对伊蒙斯说道。
“好。”伊蒙斯拿起五枚金日币递给了老彼得。
“多了多了。”老彼得看伊蒙斯如此爽快出声说道。
“多的就当是送我们一程的路费了,呵呵。”看得出来伊蒙斯对老彼得夫妇很有好感。
“老哥够豪爽,我叫彼得,认识的人都叫我老彼得,老哥叫我彼得就好,这是我老婆,老哥怎么称呼?”老彼得也不做作,看得出伊蒙斯并不在意钱币就收下了。
“我叫伊蒙斯。”伊蒙斯答道。
“伊蒙斯老哥,她们是?”老彼得意指三姐妹。
“昨晚遇到的,也是风信子城里人,遇到夜血教她们可能吓坏了。”伊蒙斯如实说道。
“可怜的姑娘,花神保佑,我先把货卸到房子里,老婆来帮我。”老彼得看村落无人,选了一个最近的房子就和他老伴下车运起了货物,并没有让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伊蒙斯动手。
就在老彼得夫妇将最后一桶鱼干搬进屋子里,伊蒙斯动动手指,三姐妹浮空飞到了马车上。
老彼得夫妇出来后奇怪的看着伊蒙斯,但并没有说什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会功夫就可以把三个人运到车上。
所有人都上了车。
“啊啊。”老彼得老伴指着前面灰烬叫了起来,她看到灰烬里夹杂着人骨头,更有几颗人头骨。
“老哥,那是什么?”老彼得颤抖的问道。
“那是那些夜血教教徒的尸体。”伊蒙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难道是老哥你杀的那些该死的邪教徒?”
“不,是她们,我只是在旁边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伊蒙斯看了看脚下还在熟睡的三女,年纪最小的丽莎感觉被压的不舒服,向一旁蹭了蹭身子,将脚搭在芙和萝拉身上,芙微微抖了抖睫毛,萝拉倒是毫无感觉呼呼大睡着。
“巾帼英雄,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老彼得激动的夸赞道。
在马车上,老伴数次扯了扯老彼得衣袖,老彼得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有些不耐烦,直到看到老伴火冒三丈中带着埋怨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
“老哥,那个,既然你认识她们,那她们都有意中人了吗?我儿子在风信子城做守卫,还没有相中的哈哈”老彼得摸着头,他那做城门守卫的儿子二十多了还没有娶亲。
“这我可不知道。”伊蒙斯确实不知道,他也没办法决定三姐妹的婚事,然后他就看到三姐妹眼睛都睁开了,与自己对视着。
“哦,她们醒了。”伊蒙斯耸了耸肩膀。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一阵尴尬。
风信子城外人满为患,相比昨天还可以步行通过,此时人头涌动,大大小小的车辆排成一条长龙,几里外都可以看到,今天的守卫也是昨天的一倍。
老彼得的儿子居然是昨天排查伊蒙斯的那名守卫,小彼得一脸纳闷伊蒙斯怎么出城的,当看到马车上的三姐妹后,所有守卫低头不语快速放行,因为他们看见三姐妹“不经意间”露出的风信子军团徽章。
伊蒙斯进城后与老彼得夫妇分开,三姐妹并排不缓不慢跟在伊蒙斯身后。
跟着伊蒙斯进了锈蚀酒吧对面的佩妮夫人旅馆,三姐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