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夜晚。
林风等人来到了一户庄院前。这户庄院坐落在闹市之中,很是气派,红砖黄瓦,庭院深深,中心还有三层小楼,这样庄院大概是官宦之家或富豪员外的家了。虽是气派,却也不罕见。
可谁能想到,这样常见的庄院,可能就是“佛沐”的总坛了。
说来这事情的发现,也很意外。就在林风决意寻找“佛沐”时,恰好一字击剑门弟兄来给小石头报告说,他们有个弟兄在某庄院讨饭时,被庄院的守卫给打了,这不要紧,可在撕扯中,那弟兄拽下了守卫的贴身饰物,没想到就因这事,遭到了守卫追杀,最后竟惨死街头。
来人又报告了饰物形状,却是林风手中“剑刀”的模样。江湖中知道“佛沐”教派的人极少,至于“佛沐”总坛更是没有知道了。林风伏在墙头,看到庄院里的守卫,果然森严,一波又一波的巡察,从这点足可见这个庄院的特殊了。只是林风有些不明白了,“佛沐”说白了,就是各大邪派的总坛,就是明强暗偷的一贼窝,何必如此森严?
正在思量之际,就听见有两个人从东边巡逻过来。其中一人道:“阿城,可要细心点,天启十五年贼发一号文件,曾明确指出,越是贼窝,越要加强防盗工作。若不然这么多大盗啊强盗聚在一起,有点好东西,不转眼就没了?”
那个叫阿城的人,当即指出说,他们不是贼,是堂堂的“佛沐”教,另一个人无不慌忙改口称是。两人说话间就巡逻过去了。
林风想,这里果然是“佛沐”总坛,心下无不欣喜。又一想到,今晚独身深入“贼窝”盗取情报,想想就刺激。林风为了古月心和小石头安全着想,还是将他们放在外面,作接应。
当下,林风使出了看家本领,避过那些守卫,来到了院落中心的那个三层小楼前了。
小楼前的门匾上写着“云霄楼”三个字。这里是保卫最为严格的地方,不出所料的话,这里便是“佛沐”教派机密所在了。此时夜深人静,正是夜探云霄楼的好时机。林风耐心等过那波岗哨,正从回廊悄悄溜进去,到了半道,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那波岗哨明明已经过去了,林风观察了很久,在两拨岗哨换岗之时,会有十秒钟的空隙,这是唯一进出云霄楼的时机,可是这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使得林风前进不得,后退也来不及,因为周围就这么一个回廊,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时快,林风猛提一口真气,倏然贴到廊顶上,犹如一只黑蝙蝠。那两个人说话依旧,走进回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林风屏住呼吸,暗叫凶险。
“听说了吗,下个月初咱宗主要带所有副宗主去域外考察。”其中一人道。
“那这里不就又剩我们几个了?”另一人问。
“可不,你们咱这总坛拢共才一百多号人,光副宗主就一百七十八个,咱都来总坛八年了,如今还是看家的命……”
“啥也别说了,谁让咱没关系呢。要说咱能来总坛已属幸运了,毕竟也是侠剑七段啊,就说你们帮主,也算元老功臣了吧,他不也侠剑七段?听说还是宗主他一大把年纪特批的。你说他上哪说理去?”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真干够了,你看咱整天窝窝囊囊抠抠索索战战兢兢,除了巡逻就是巡逻,一点也不畅快!我宁愿会我们绿林帮当个小喽啰——哪有拦路抢劫来得痛快!”
“唉,都怪他俩脱离了组织,若不然咱日子还好过点。不过若说回去,还是回我们‘梁上飞’,身姿矫健,业务性强,不像你们蛮横粗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大兄弟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嚎,无论是绿林帮还是梁上飞,不都是为了完成上面硬性指标?反正都是不义之财,,一剑在手我为佛祖,大大方方,简简单单,多好,非要花里胡哨,装什么君子?”
两人呛呛着就从林风下面走过。林风仔细听着他们谈话,并没有注意到面罩忽然掉下去了,待反应过来,面罩就要落到他们头上了,他反应也是敏捷,当即出手就抓住了。
最后这两人倒是心平气和了,一个问,你说咱这样教派,还要去西域十六国考察?另一个说,这不是为了文化交流,互相学习先进的偷抢经验……
林风听着他们说话渐渐远去了,心下才安定下来,瞅了个机会,终于摸进云霄楼了。一进云霄楼,林风有些傻眼了。就着朦胧月光,林风隐约看到房间门上写着各种“机要司”,有账务司、宝物司、项目司、攻关司……满目都是司,还有一个保卫司。
林风想起最先遇到的那两人谈话——越是贼窝,越要加强防盗工作。
只是这么多司,哪里才有宝典线索?林风一层层找去,到了云霄楼最上层,终于看到一个叫“机密司”的房间,无不大喜,是了,这种秘密就该在机密司,无不由衷感慨,这“佛沐”无愧是大组织,讲究。
林风准备撬门进去,没想到,轻轻一碰,门就开了。这就不太合理了,机密司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不上锁?安全工作做得也忒差劲了。却说林风进去后,只隐约看到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的,林风用萤囊袋照了,看到每个书格子里都放着一本本账簿。有花名册,功绩簿,过错集,发展史,每个账簿又分成了绿林帮,梁上飞,江洋派……分门别类,书目众多。
林风随手翻过绿林帮发展史那册,却见里面详细记载了绿林帮创派历史,演变过程,目前境况,以及还详细记录了比如绿林帮现任老帮主养了几个小老婆,有几个私生子,还有某年某月在某地说过什么组织坏话……
既然宝典与雌雄大盗有关联,应该去找江洋派的账簿。果然,林风在江洋派发展史和功绩簿上找到了雌雄大盗的线索。这两个书册交叉起来看,林风得到了以下信息。
大约二十年前,在江洋派派主丁大全的例行年报中提到,今年有两位新人加入。三月后,一度业务萎靡的江洋派却意外好转,半年后,江洋派“扭亏为盈”,一年后,江洋派在所有分派中一枝独秀,超额完成指标,短短几年,那个原本考虑撤销的江洋派收入甚至盖过了其他门各派总和。
这些功劳都要归于两个人,雌雄双盗。从此雌雄双盗调入总坛。在宗主亲自领导下,侯门王府,皇宫内院,无宝不偷,一时在江湖上声名崛起。两人因此被宗主赐以“侠剑十段”无上荣誉,并受宗主直接领导。然而,两人行事低调而隐秘,在江湖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总坛之人,也没有几人见过他们。
是年,西域狂魔血影狂刀进犯中原,杀得无数武林同辈,强取武林至宝《叉叉宝典》。宗主得此消息,特派雌雄大盗前去盗宝。不久后,他们复信一封,言已成功不日回坛。然而,奇怪的是,三天后他们突然踪迹全无。
组织急发十二道“召回令”,无果,他们从此下落不明。总坛内部传言,雌雄双盗据宝潜逃,宗主亲自出马寻找,然而不久后,宗主离奇死亡。新任宗主便将雌雄双盗列为头号嫌疑人,雌雄双盗更是上了总坛“就地格杀”的特级黑名单中了……
他们一个叫史珍香,一个叫古……林风见后面的字,竟被涂黑了。当下心头一震,林风想,这雄大盗也姓古,这与古剑南究竟是什么关系?再联想到山庄里那些信物,无不怀疑古剑南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雄盗”?
林风继续读下去:江湖传言,《叉叉宝典》流落到了一个叫凤凰山庄的地方,而这庄主古剑南又行事隐秘,像极雌雄大盗之作风,总坛耗费巨资展开秘密调查,可是始终无法确认其是否为总坛“逆贼”,不过,唯一可以证实,凤凰山庄内并没有宝典迹象。新任宗主指示,宗主被杀和宝典丢失之事,就此结束。
最后结案日期是十年前,林风以为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没想,翻过下一页,却见事情又有了最新记录,那是去年八月下旬,总坛接连收到,七号线报,代号为“土豆”的斥候急发,和八号线报,代号为“番茄”斥候急发,称他们探听到了宝典下落,据他们多年探听经验分析,宝典很有可能在飘……
林风激动地翻开下一页,可是忽然发现后面没了。后面的那页纸张被人撕去,留下整齐的崭新书茬,无声地诠释着一个古老的武侠套路……
就在林风疑惑之时,忽然听到背后有“风声”,很急促,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