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秋游了,如果把高中比作是一所监狱的话,那秋游应该就是狱警们给囚犯防风的日子了,所以那天在上完了课以后范老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教室都沸腾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出来各显神通,连平常那些成绩好的同学也跟我们我们兴高采烈的笑。一时间教室里面群魔乱舞,后来范老师就受不了了,嘱咐了我们一句要我们明天一人带200块钱交给班长以后就扬长而去了。
我那天回家找我妈要钱的时候她正在拖地。
我妈就问我:“多少钱?”
我说:“400。”
我妈当时手就一哆嗦,好半天才抬起头看着我说:“400?我们那个时候秋游都只要一毛钱。”
我说:“你们是啥年代,现在又是啥年代啊?”说完我就想,没找你要800你就偷着乐吧。
我妈掏出400块钱递给我以后就又特疑惑的问道:“这开学才多久啊?怎么就秋游。还没月考吧?我记得你们初中那会儿每次都是先月考再秋游的啊。”
我一把把钱拽过来就说:“您也说是初中啦,这初中能和高中一样吗?我们学校是先秋游再月考。”
我妈就“哦”了一声说道:“你别到时候月考的分数还没这次秋游交的钱多啦?”
“那哪能啊,我月考可考了416。”我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把钱往兜里揣,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心说这个学期打游戏机都不愁没钱了。说完我才意识到说错话了,撒丫子就跑。我妈就拿着拖把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骂:“你个化生子,考416分还有脸去秋游。”
秋游那天我和鸡脚还是一大早就到了学校,吃完早餐没事做就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搁那瞎贫。聊了没一会儿就看着鲁澎背着个大包过来了。刚走过来鲁澎就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说:“你丫可以啊。”
我还以为他是说我月考拿了物理单科第一的事情,就没接话只是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果鲁澎就又说了一句:“我靠,都学会尾随了,你这是准备要高考的时候考警校啊。”
我当时就有点懵了,完全不知道丫的今天唱的是哪出,这都哪跟哪啊?我就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说:“什么尾随?尾随谁?”
鲁澎就一屁股坐在我们边上说:“行啦,你丫就别装了,你说你跟我有什么好装的?”
“不是,这不是装不装的问题,哥们也不是那种装的人啊。关键我都没整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啊。”我说。
听我这么一说鲁澎也就疑惑了,皱着眉头看了我好半晌才说:“你丫真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什么啊我。”
鲁澎就说:“你尾随龚琝回家啊,班上都传开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丫没干这事啊。”
我当时正在喝水,鲁澎刚说完我就“噗”的一声全喷他脸上了。我跳起来指着他问:“你丫听谁说的?”
鲁澎就伸手把脸上的水抹干净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这么大反应?你丫真没干这事。”说完看我还伸着手指指着他,就把我的手打开说道:“你丫指着我干嘛,又不是我传的,我也是听说的。”
我就问:“你听谁说的?”
鲁澎说:“咱俩这关系班上的人又不是不知道,谁会跟我说啊。我是偷听到的。昨天放学我看见王薇和刘莲神神秘秘的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我就跟在后面听了这么一耳朵。”
我就问:“她们都说什么了?”
“她们说你有天放学就尾随人龚琝回家,到她家还不走。后来还是人龚琝他妈给了你一百块钱你才走的。”鲁澎说这话的时候是强忍着笑的,说完以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在草地上打滚。
我被鲁澎的一番话雷了个外焦里嫩,跟五雷轰顶似的,我靠,我见过造谣的,但是没见过把谣言造得这么恶毒的。这完全就是要让我名声扫地啊。我站那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以后我就问鸡脚:“这话你传的?”
鸡脚说:“我像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吗?”
其实我也知道应该不是鸡脚,我这么问也只是确认下而已,因为知道我送龚琝回家的也就只有龚琝、鸡脚、刘莉娜和我四个人,连鲁澎都不知道。我肯定没说过,我又不缺心眼。龚琝应该也不会说,虽说被男同学送回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女孩子脸皮薄,一般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这个事情,而且就算她真的往外说了,就她那天使性格也不会恶毒到说我尾随吧。那就只剩下刘莉娜了。娘的,又是这个妖精。苍天啊,大地啊,我究竟是汪精卫转世,还是顾顺章投胎啊?我上辈子到底得多祸国殃民,你才让我遇见这么个祸害啊。
鲁澎见我情绪不太好就跟我说:“你丫别发愁了,你就算愁死也管不住人家的嘴啊。”说完就掏出一盒烟出来说:“走,哥们带你去消消愁。”
我就骂他:“你丫就是以文盲,只听说过借酒消愁的,没听说过抽烟能消愁的。”
鲁澎说:“你丫才文盲呢,没听说过烟消云散吗?都消散了还有个毛线愁啊。”说完拉着我跑到篮球场,然后发了根烟给我。
我点上刚抽两口,鲁澎就又问我:“你丫真没尾随人家?”
我就一巴掌排在他后脑勺上骂道:“我尾你娘个大头鬼啊,我就是送她回了一趟家。”说完我就把那天从医院出来以后的事情跟他说了。我刚说完鲁澎就满脸不信的问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犯得着骗你吗?”
鲁澎就仰头望天思索了一会说:“对你这么好?没理由啊,这妞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我那会正抽了口烟往肺里吸,鲁澎这么一说惊得我那口气没吸上来搁那一顿乱咳嗽。鲁澎就赶紧过来拍着我的手背说:“你丫紧张啥,有意思就有意思呗,哥们也不往外说。”
我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停下来以后我就看着鲁澎说:“少胡说八道,人小姑娘又不是花痴,总共没说过几句话,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就是人好。”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严肃,说完以后想着龚琝那张浅笑嫣然的脸又有点淡淡的失落,如果真像鲁澎说的那样她对我有点意思该多好啊。
见我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鲁澎就不说话了,又开始抽烟,刚抽了两口他又突然看着我说:“那你对她有没有点意思啊?”
我当时就慌了,立马就回了句:“没有。”说完我整个人都不自然了,就像是说谎被拆穿以后我那种手足无措,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鲁澎就特贱的看着我笑说:“没有你丫脸红干嘛?”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脸红了,赶紧摸了下脸说:“最近皮肤有点干。”
鲁澎就吐着烟圈看着我说:“你这智商也就能骗骗我,行吧,哥们我今天就当回傻子让你丫骗一回吧。”说完又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对我说:“你丫要真有意思就早点告诉我,哥们我帮你想办法,要不然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刚问完鲁澎拍着手“哈哈”两声指着我说:“承认了吧?”
我脸瞬间就又红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就跑上去假装要踢他的屁股。鲁澎就一边躲一边说:“你丫别踢啊,我真有办法。”
我正准备问他能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就听见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暴喝:“篮球场抽烟的两个同学,你们哪个班的?”
我和鲁澎一听也顾不得闹了,把烟一掐,撒丫子就跑。一边跑鲁澎还一边说:“你放心,这事就交给哥们了。”
等我和鲁澎跑到操场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了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每个人都长了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后来刘莉娜也来了,还是和平日里一样的趾高气扬。其实我当时特想上去和丫的理论一番,问问丫的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尾随龚琝了,后来我还是忍了下来,大庭广众的,闹起来挺丢脸的。我倒不怕丢脸,关键是这样会连累龚琝也跟着一块丢脸。